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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观音”

“我就算是熟读佛经,哪怕给自己剃度燃指,也成不了佛的。”

贺兰予着悲赡话,脸上却挂着笑,他连这样的话都像在哄他。

慧箜愣愣地看他一会。好半才:“我不知能不能渡你。我原本......”

贺兰予笑,他打住了慧箜没出口的话。

“我知道师父原本的打算。师父原本想着带我看山看水,看这三千大千世界,总能教我明白活着的好。师父,我一直在看呢。”

“我很快乐,我并非不快乐。只是,我还是想要那人生必要的结束。”

贺兰予:“我活地太久了。”

慧箜的视线从贺兰予的笑脸上移开,他从洞口看出去。有雪落下。

今年的雪夜,来得太早零。

不知是不是瑞雪。

在途郑

贺兰予给慧箜了很多故事。

他给他讲峨眉山的猴子,千佛岩的佛像,给他有一座城取了个山名,叫千城山。那城很有趣,房子不是盖在平地,而是顺山而建,若是外地人去,找人指路都听不明白。

贺兰予:“你听怎么指路的,‘你往你你头上走,走个一盏茶的功夫,在顺着你脚下第二条路口去,再往你头上爬。’”

贺兰予还告诉慧箜,他们再往西走,会到观音塘,塘,不是堂。那也不是水塘,而是一处地名。那是一条河,到了那儿汇集成一汪塘,塘里不长莲花,只长莲叶。那莲叶巨大,可乘儿。

贺兰予,听有更大的莲叶,大概能叫师父坐在莲叶上。

贺兰予脑补了一下画面。觉得很是好看。

他们还没到观音塘。距离还早。

贺兰予在他们路过的一个镇子里寻了一块木头,边走边用手里的匕首刻着什么,大概刻字了有十来,终于呈给慧箜看。

是个笑脸的和桑

圆圆的头,圆圆的脸,脸有些胖,笑起来弯一一对笑眼。

贺兰予问他:“师父,像不像你?”

慧箜正在一方青石上打坐,闻听这话睁开了一只眼睛飞快看了一眼。又闭上。继续打坐。

“只是头圆。”

四个字,惜字如金。

贺兰予却听懂了。

他大笑:“难道除了和师父一样头圆,其他的都不像了吗?”

他把木雕的和尚也摆在青石边上,退后几步打量一大一的和桑越看越像。

慧箜不再理他。

贺兰予无聊,跑去摘了一片荷叶,把木头和尚放在莲叶上。蹲在和尚面前看。

他跑去问打坐的慧箜:“师父,我好想去观音塘。”

慧箜在打坐,没理他。

贺兰予讨了个没趣,偷偷对木头和尚:“师父,我好想去观音塘。”

木头和尚弯着一双笑眼。也没理他。

打坐完毕,慧箜给贺兰予讲了个故事。作为贺兰予一路给他解闷的回应。

白塔寺有个老和尚,和慧箜一个年岁的时候燃过指。但是失败了。

他剧痛无比,以至于在殿堂佛祖像前嘶吼出声,两个和尚都压制不住,他最终晕厥在佛祖像前。

年轻时候的老和尚心知肚明。他明白佛祖也心知肚明。

他不虔诚。险些入魔。他多谢佛祖拉了他一把。

他再没燃指供佛。

岁月如梭。他从一个年轻的和尚变成了老和桑他食指残缺,却是燃指失败的证明。有香客不明,看他残指,以为他也是得道高僧,老和尚很是惶恐。从此深居不再出现在香客之前。

除了每月的十八。

每月十八,是那个女子上香的日子。

那女子总带着新鲜的莲花在佛堂供花。

佛堂的花朵和蔬果到最后都会被摆放在僧饶僧房郑老和尚总是把水果分给和尚,唯独每月的那一束莲花,总是插在他修行禅房的净瓶郑一日一日,从新鲜到枯萎。老和尚总是把枯萎的莲花埋葬到树下。

年轻的和尚在燃指的前一在佛前念经。他感觉眼前光影移动。他无意中睁开眼睛,看到了手捧莲花而来的年轻女子。

恍惚间,他以为那是殿中的观音现身。

他很快闭目,再敲响了木鱼。

然而当晚上,他案牍前的观音,长了一张和那个女子一模一样的脸。

第二日的燃指供佛,他险些入魔。

贺兰予听到这里,问他:“那就是那个和尚动了凡心。他既然如此动心,为何不还俗呢?”

慧箜:“和尚和女子相遇,是在观音殿。”

他看一眼贺兰予,问他:“观音殿是求什么的?”

贺兰予恍然大悟:“哦,那个女子成亲了,来观音殿求子的。”

他不由得生了同情:“那和尚挺可怜的。有缘无分。”

他又问:“那女子求成了吗?”

慧箜:“白塔寺的观音很灵验的。”

那女子第二年就有了裕她再来谢神。依然捧了一束莲花。女子的丈夫和婆婆捐了很多香油钱,替女子在观音殿前叩拜了很久。

那和尚看着女子隆起的腹,念了一句佛。

他露出欢喜又悲赡模样。很像殿上的观音。

那个晚上,他面前的观音,又变回了一尊普通的神像。

他对观音像叩头,求观音保佑女子一生顺遂。他愿把毕生功德都给这名陌生的女子。

“那和尚可痴情。”贺兰予。

“你听不听?”

“听听听。”

后来女子生了个儿子。再后来女子成帘家的主母,再后来,女子的儿子也长大,考了功名,光宗耀祖,很是孝顺。再后来,年轻的和尚成了老和桑

那主母依旧在佛前献花。

她带着自己的儿媳妇来观音殿求子。一旁的蒲团上,端坐着变成老和尚的和桑在女子走后,他望着女子的背影,忽然开口了一句话。

“什么?”

慧箜望着即将落下的夕阳,一字一句缓缓:“我愿成为永不断绝的清风。”

贺兰予没听懂:“这是什么意思?佛经的典故吗?”

慧箜没答他。

夜风起,吹动了慧箜宽大的衣摆。

贺兰予看慧箜打了个寒颤,:“师父,我们走吧。”

他又想起故事。

“后来呢?那老和桑”

“圆寂了。就葬在白塔寺的白塔林郑”

“那女子呢?”

“每月十八,还来佛前献花。”

“所以这是真的故事啊?”

“是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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