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5章 血太厚了,自然就是黑的
雨很大。
豆大的雨点不断地打在地面上,石壁上,还有人的身上。
冲入雨中,就算是撑着伞,也不消两三分钟便也会成为落汤鸡的,这样的大雨,雨伞对它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处。
同样的像是这样的大雨,也鲜少会出现的,可以说最近五年以来,龙城市也没有人见过这么大的雨。
似乎,似乎老天爷都在哭一般。
包汹急切地拉着苏青的手臂,他的眼神是急的,声音也同样是急吼吼的:“姐,不行,下雨天,太滑了,你不要下去,我替你下去好不好?”
苏青没有看包汹,只是固执地双手拉着绳子,试了试,嗯,绑得还是挺结实的。
然后苏青便一抬手拍了拍包汹的手,意思很明白,就是你可以放手了,可是包汹却没有放开。
包汹有些悲愤:“姐,你的生命中不只有姐夫一个人,还有我们,你能不能看看看我,再看看大家,我们都很担心你,姐,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好不好啊……”
苏青的唇角动了动,不过却到底依就没有说什么,萧季冰不在她的身边,那属于她的光明也消失了,她的生低了啊再次陷入了黑暗,不行,不行,她要把那个人,要把那束属于她的光明找回来。
包汹抬起头,任由着那豆大的雨点不断地打在他的脸孔上,凉凉的,他第一次看到自家师姐这副模样,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活死人一般。
姐夫出事了,他的心也很痛,可是,可是看到自家师姐这般模样,他只恨不得出事儿的那个人是他。
看着苏青依就是紧紧地用双手扯着绳子,一动也不动,根本不肯退让分毫,包汹在心里嚎叫了一嗓子,然后放开了自己手:“行,你想下是吧,我陪你!”
现在他能做到的也就是这么多了。
闻言苏青的眸子动了动,然后缓缓抬头,目光在包汹的脸上落了落,然后那在这几日已经干裂得不像话的嘴唇,微动了动,沙哑的声音从唇里吐了出来:“小心!”
包汹一怔,然后竟然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苏青,五天了,他家师姐终于开口说话了。
只是苏青已经在他的目光中纵身一跃,便拉着绳子滑下了山崖。
包汹忙叫着:“姐,雨天太滑,你可一定要小心啊!”
苏青依就没有说话,不过包汹看得很清楚自家师姐下滑的速度明显慢了几分。
而包汹也很快的也扯着绳子往下滑去了。
而同样在这样的大雨中,苏小白开着车,载着自家大哥苏洛,二哥苏扬,虽然可见度很差,可是苏小白却还是将车开得飞快。
苏小白现在是真的是很着急,以他对他家老姐的了解来说,他敢肯定,自家老姐才不会管现在是什么天呢,别说是下雨了,就算是下流星,他家老姐都不会放弃继续去寻找他家姐夫的。
而苏洛和苏扬两个人也不是坐直飞的航班过来的,因为他们所在的ny那边也是暴雨下个不停,两个人等了两天,而天气预报未来的三天内还是暴雨,只怕飞机还是无法通航。
于是苏洛和苏扬两个人便直接开车去了zjg,从那里坐飞机飞往国内,不过zjg那边的国际机场没有直达龙城市的飞机,所以两个人可是转了两次机才到的龙城,其实现在苏洛和苏扬也很累,两个人根本就是一路马不停蹄,可是……
苏小白了解他的老姐,同样的他们两个人也非常了解自家小妹的尿性。
这丫头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一旦认准的事儿,十八头牛来一起拉,也没有什么卵用。
这事儿,必须得苏洛出面才能劝得住那丫头,在这种时候,他家老爸和老妈也没有什么用。
所以此时此刻车上的三个苏家的儿子心情都只能用心急如焚来形容。
三个人没有一个人在这个时候开口问上一句,自家的青青会不会在这下大雨的时候,还往山崖下溜。
因为这个问题,根本就不用问,三个人的心里跟明镜一样,他们都很清楚。
而一切也果然不出他们三个人的所料,到了地方,都不用问,苏妈妈便扑了过来,一手拉着自己的大儿子,一手扯着自己的二儿子,眼睛红彤彤的:“洛儿,扬儿,你们的小妹又下去了,我担心死了……”
都不用自己的母亲把话说完,苏洛便抬手将自己的母亲推到了自己父亲的身边:“妈,你放心吧,这事儿交给我了,我会把小妹带上来的。”
“嗯!”苏妈妈点了点头,对于她来说,在苏青的事情上,自己的大儿子和二儿子绝对比自己的老公更靠谱。
苏爸爸一看苏洛看向自己,当下忙点了点头。
苏洛看着自己父母明显憔悴的样子,也是在心里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
苏扬也是暗暗地皱了皱眉,然后他看了看周围并没有看到萧家的人,不禁奇怪地问道:“怎么不见萧家的人呢?”
苏爸爸叹气:“你们萧婶婶病了,现在在医院呢,我刚才问了,人还没有醒过来呢。”
萧妈妈本来以为过来就能和自己的儿子相认呢,可是却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还没有变化快呢,自己不但没有见到自己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的儿子,反而是听到了自己儿子被人推下崖底的坏消息,她如何能承受得了?
幸好,有之前苏扬给的药,否则的话,只怕萧妈妈现在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苏扬当下也只能是微微点了点头。
他还是先看看自家小妹的情况,然后再去医院看看萧婶婶的情况吧。
当下两兄弟便也直接抓着那之前由苏青和包汹两个人一起拴好的绳子,直接滑了下去。
山崖下,苏青和包汹两个人正在细致地在山崖下寻找着。
包汹已经在周围找了一圈,然后来到苏青身边:“姐,我已经看过周围了,没有发现姐夫,所以我们还是先上去吧。”
苏青的手扶在一块大石头上,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这几天她也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这几天里可是越来越差了,这才刚下来多一会儿,便有些吃不消了。
听到了包汹的话,片刻后,苏青这才微微点了点头,既然这个山崖下没有人,那么便先上去,然后再去下一个山崖下看看。
包汹扶着苏青刚刚站起来,苏青的身子便椅了几下,当下她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抓紧了包汹的手臂。
“姐,你没事儿吧?”包汹担心地问道。
苏青抓着包汹的手臂微缓了缓,然后摆了摆手。
而这个时候,苏青的目光却突然间看到了一物,当下便凝固了。
包汹正扶着苏于的手臂,却突然感觉到苏青不动了,当下包汹焦急地看向苏青,然后忙呼唤道:“姐,姐,你怎么了?”
苏青却直接放开了包汹的手臂,然后有些跌跌撞撞的向着那个方向飞快地奔去。
“姐!”
包汹忙叫了一声,然后便也立刻脚步飞快地跟上。
只见苏青奔到一块大石头旁,然后蹲下身子,从那石头缝里拣出了一物。
看着自家师姐握着那物的手抖个不停,包汹也很快就看清楚了自家师姐手里的东西,那赫赫然就是一款已的摔碎的手机壳碎片,白色的,上面贴着一个绿色的青字。
当下包汹的眼瞳就是一缩,白色的手机壳上,有着一个绿色的青字,这不是自家姐夫的手机又是谁的?
而且再看看那个让人无比眼俗的青字,包汹的一颗立刻悬在半天空,不上不下的。
他担心地看着自家师姐在雨水中苍白如纸的脸孔:“姐,我们还是先上去吧……”
苏青却摇了摇头:“这里有他的手机,他,他就在这里……”
说着,苏青便推开了包汹的手臂,然后便又开始在这山崖底下找了起来。
“姐……天都已经黑了,我们得上去了……”
包汹的声音都带出了颤音。
自家师姐的状态太不对了。
而这个时候,苏洛和苏扬两个人也终于滑了下来,两个人听到了包汹的声音,便赶紧跑了过来。
“苏大哥,苏二哥!”
听到两个人奔过来的脚步声,包汹扭头看到苏洛和苏扬两个人,心里就是一松,当下忙叫了一声,太好了,既然苏大哥和苏二哥来了,那么他家师姐便也不用他担心了。
苏洛和苏扬只是向着包汹微微点了一下头,便已经到了苏青身边,两个哥哥,一左一右几乎同时拉住了苏青的胳膊。
不只是动作同调,一张嘴也是异口同声:“小妹!”
苏青转动着眼珠看了看自己的二哥,又看看自己的大哥,鼻子一下子就酸了,干涸了近一个星期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大哥,二哥,你们来了啊……”
话还没有说完,苏青人一软,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苏洛忙伸手将自家小妹揽到了自己的怀里。
苏扬慢了步,不过他看了看自己小妹那惨白的脸色,心里是一抽一抽的疼:“大哥,先带着小妹上去,她的情况非常不好!”
苏洛点了点头。
包汹也在一边急急地道:“苏大哥,苏二哥你们先带着我师姐上去,刚才我师姐在下面找到了我姐夫的手机,我再找找,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发现。”
苏洛正欲离开的脚步不禁一顿。
苏扬也忙急急地道:“大哥,你带着小妹先上去,我和汹黑在下现找找看。”
苏洛略一思索,便直接将怀里的苏青交给了苏扬:“你是医生,你带着小妹上去,我和汹黑在下面。”
苏扬也没有犹豫当下一点头:“也行,不过你和汹要小心点儿!”
苏洛抬手拍了拍自家二弟的肩膀:“小妹的身体就交给你了。”
苏扬嗯了一声,便抱着苏青向着他和苏洛之前滑下来的绳子那里走去。
……
苏青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很沉。
而且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反反复复,难受得不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那种时冷时热的感觉终于消失了。
而她却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是一个瘦弱且单薄的小女孩儿,小女孩儿的手里紧紧地握着一把匕首,匕首上还在不断地滴着血,而小女孩儿的身上衣服被抓得破破烂烂的,身上和脸上也都是伤。
小女孩儿站在那里,一双大大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惊魂未定的恐惧。
而在她的身前躺着的则是一大一小两条狗。
大的是头纯血藏獒,小的是她养了半年的秋田犬。
她和秋田犬是一起被关进来了,而这条藏獒已经被饿了三天了,一看到她和秋田犬,当下那双眼睛都红了。
秋田犬被它一口咬死了,脑袋直接被咬掉了一半,而进来的时候,义父只给了她一把匕首,还有一句话,那就是想活命,就杀死藏獒。
那个时候,她是几岁来着……
苏青还有些飘飘荡荡的思维,竟然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这些事儿,她一直以为自己忘记了,可是现在才知道,其实不是忘记了,只是这些记忆被她一直藏在记忆的最深处。
哦,想起来了,那一年她好像是六岁吧。
而那一天,和她一样接受这种恶犬测试的孩子,足足有三百多个,可是最后能从恶犬爪子下逃生的,却只有不到五十人,而且还些人里,还有两个被恶犬咬伤得太严重了,而被义父放弃了。
而他们其他人则又开始了学习,方方面面,学习语言,历史,天文,算数,金融,电脑,医学,演戏,表情管理,心理学,画画,速杀,搏击,射击等等,只要是义父觉得他们必须掌握的,便都要去学,而且每隔一个阶段便会有一次考核,考核也都是综合的。
不只是考知识,还要考生存和杀人的本事儿。
当然了,每一次考核,都会有人死。
起初的时候,她还会为自己失去的酗伴而痛哭伤心,可是后来这样的失去便渐渐地成了习惯。
而从那个时候开始,她的世界便不停地被鲜血染成了黑。
是啊,血太厚了,自然是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