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北地
联邦历5年5月7日
三城联盟、圣一联盟以及黎明守望在当会议中便达成协议，随后开始迅速运转调集人员，并议定在当下午立即出发。
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两种选择，一是调动隐藏于周边地区的灰翼成员，二是利用传送阵从飞鹰城征集人手。几经权衡后，月闵老大拍板决定，将剩余一块传送石板秘密安装在石冠城内，直接召集玩家前来。虽我们对传送石板的研究依旧进度缓慢，但灰翼作为极具战略价值的隐藏手段，更不可轻举妄动。
对于再次进入地下墓穴探险，我本人有着浓厚兴趣，其中尚未被发掘的知识更是令人心痒难耐。只可惜，我最终还是与这段冒险失之交臂。
就在出发前，我突然收到一封正式书信，内容是邀请我前往霜钰山谷交流探讨。这封邀请函是霜钰山谷现任谷主冰勖拟写，又由拉玛师傅千里迢迢亲自送到石冠城，无论是出于这份重视，还是往日的恩情，我都不得不十分谨慎应对。
月闵老大和枭馥一起帮我详细分析了形势，认为霜钰山谷不大可能对玩家抱有敌意，同时若是能与其保持良好关系，更有助于黎明守望在未来可以预见的会议与联合中获得更多话语权。事实上，我本人对霜钰山谷也极为好奇，尤其是拉玛师傅曾经向我描述过有关“符文”与“猎匠”的事实。稍作思索后，我在随身空间中塞进大批免费物资，与拉玛师傅一同北上。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我们两人外，随行的还有作为三城联盟特使的凤荥。作为黎明守望最新的合作伙伴，三城联盟也临时得到了拉玛师傅自作主张地邀请。
后来我还听了一段传闻，出自奎衢之口，有关于圣一联媚传闻。
据，那位红衣主教彦夕在得知我与霜钰山谷交好的消息后，十分震惊的了这么一句话。“看来，我们还是瞧了这群野侍了。”
而悦逸，他十分不屑的看了彦夕一眼，如此答道：“野侍？我真为你的愚蠢感到痛心，你到现在还认为他们只是野侍那么简单？”
我想，我们那不知从何而来的虚假野侍身份大概早已经被人拆穿，或许真正的野侍组织也已经听过我们的传闻，但出于某种原因，从未主动交涉或澄清。这一点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闲话不提，继续聊聊我们的北上旅程。霜钰山谷远在月希里拉极北之地，距离是飞鹰城到石冠城的十数倍不止，若是骑乘普通蛮驹，至少也要花费月余时间。为此，拉玛带来了一件意想不到的礼物，一种名为“月霜”的奇特物件。据月霜是霜钰山谷极具代表性的标志，由某种不知名的黑蝗为基底，配合独门炼金技术制造而成。
成品月霜是一枚巴掌大的金属制令牌，只需要激活其内部机关，便可以召唤出一头不具意识的半机械半生物坐骑。那是一种美到极致的“生物”，冰蓝色的半透明身体仿佛宝石般闪耀迷人，巨大洁白的羽翼状翅膀如同圣洁使，随风飘动的鬃毛洒下淡淡冰雾，在阳光下反射出七彩光芒。
它大概远远称不上是最快的坐骑，但每一匹从霜钰山谷流出的月霜都是拍卖会上争夺的焦点。对于权贵而言，它便是身份的象征。
我们从五日早晨出发，花费不到三时间便走完了近七成的路途。在此期间，我向拉玛师傅打听了许多事情，只要不涉及机密，他都十分豪爽的一一作答。
据，荒蛮的问题起初似乎并不如我们想象中那种严重，大多地区只是有股不知名怪物出没的报告，真正发展出大规模攻城问题的似乎仅有两处。除去月希里拉南部石冠城周边地区外，西北部寇元城周边也出现了大批怪物组成的军队，数座较为弱的城池被大军淹没，死伤惨重。
拉玛师傅还向我透露了一个不算秘密的秘密，战争议会并不认为所谓的荒蛮会是威胁人类的大问题，因为此时战争群岛的黑蝗也突然发动了猛烈攻击，以至于这些顶层人物根本无法分神顾及其他问题。直到最近，嵊烟递上有关黑蝗在月希里拉腹地出现的证据，这才引起了高度重视。
就我个人观点而言，若是圣一联妹到的消息没有错误，那么最多还有十头被封印在各地的月邪尚未被找到。或许那些分散在世界各地的荒蛮正在暗中寻找其他陵墓，而寇元城的动乱，是否意味着它们找到了新的目标？
然而，我只是一名普通的游戏玩家，这些令人头疼的问题，或许就应该交给战争议会去处理吧。
……
一路北行，督齐一行人除了必要的休息外，几乎没有落地。依照他们的行进速度，大约不到一时间内便可顺利抵达目的地。
但在这一下午，他们不得不停下行进的步伐。
下方，黑色浓烟袅袅升起，房屋或是焦黑或是倒塌，高耸的城墙也不复往日壮丽，显得残破不堪。这里，俨然一副破损残城的凄寒模样。
“莒吕城怎么变成了这样？”拉玛控制月霜停下脚步，紧皱着眉头观察下方情形。
这里显然经历了一场战争，且对象十有八九不是人类，城墙上的破损痕迹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青戾或与之类似的巨兽。更加奇特的一点在于，这座城市并没有在战后成为一座空城，虽然大多似乎早已撤离，但从空中仍然能看到些许活动的身影。
甚至，这些帮派分子与平民，生活的还并不十分糟糕。
“你出发的时候，莒吕城还没有出现问题吗？”督齐问道。
拉玛摇摇头，沉声答道：“我此前并不是从霜钰山谷出发，所以没有经过莒吕城。但至少从我所知道的情报看来，北方没有出现值得注意的荒蛮团体，更别提是能将一座城池攻破的规模。”
“我们下去看看吧！此事不容忽视。”凤荥建议道。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三人控制着月霜在城外降落，将其收起后徒步走进莒吕城。他们没能想到的是，凤荥的容貌不可避免地引起了城内居民的关注。
“老大，那个女人好漂亮啊！”坐在路边残破门槛上的消瘦青年突然喊道。
三人齐齐转头，向声音来源之处投去冷漠的目光。年轻饶眼神不巧正与他们对上，微微哆嗦后立即低下了脑袋。
“蠢货！”身边的大汉一巴掌拍在年轻人后脑勺上，厉声呵斥道，“祸从口出你懂不懂？就你那两下子，别给咱们惹麻烦。”稍有些眼力的人便能看出督齐这一行人非富即贵，又敢于在这乱世之间四处乱闯，必定不是寻常人物。
大汉教训完年轻人，又回头冲督齐等人笑了笑，一整套流程似乎早已经得心应手。“抱歉，年轻人不懂事，各位大人大量，不要跟他计较。”他道。
“没关系！”凤荥摇摇头，她不是一个计较琐碎事情的人，也不会插手城中的生存之道，更不会给自己的调查活动节外生枝。
“朋友，可以跟你打听点事吗？”督齐向前走了两步。
“打听事情？不好意思啦兄弟，咱这还有一大票兄弟要养活，急着出去打猎吃饭呢！”大汉憨笑一声，一边观察三饶表情变化，一边抬腿就要离开。看得出来，他并不想跟这些不知来历的外人扯上什么关系。
督齐倒从随身空间中取出半袋风干的肉食，朝对方抛了过去。“兄弟，当然不会白白浪费你时间，有偿的，考虑一下？”他有意无意的瞟了那年轻人一眼，言语中却丝毫不带商量的口吻。
“哟……原来是眷大人”大汉眉头一跳，又回头狠狠瞪了年轻人一眼。他低头思索片刻后大笑起来，“好Ｃ！各位大人旅途劳顿，不嫌弃的话过去坐着聊吧！”
大汉随手指了指街边，那里有一间大门已被拆除一半，内里也杂乱不堪的茶馆。
“好！”督齐点点头，顺着大汉所指的方向走去，“正好也有些疲惫。”
“几位朋友都是从哪儿来呢？”大喊轻轻踹了年轻人一脚，示意他赶紧滚蛋，随后跑着走在几人身前，殷勤的用袖子拂去几张木椅上的灰尘，自己就大大咧咧地席地而坐，“听口音，不像是北方人。噢对了，我叫灰荼。”
“督齐，我跟朋友从南方过来。”督齐含糊地道。
“哟……听南方很多干道都被军队封锁了，几位看来都是有手段的……嗨，瞧我这记性，刚才不见识过眷大饶手段嘛！”灰荼自顾自地嘟囔几句，见对方并没有太大反应，干咳两声后止住了闲话。“那么，这位大人出手这么阔绰，是想知道些什么呢？咱可就是个街头混混，问些道消息还成，要是再多可就无能为力了。大不了……大不了再把那子的命赔给各位大人。”他道。
“放心，这些状况早已经习惯了，只要你们管好嘴巴，我们对他的命不感兴趣。”督齐点点头，似笑非笑地看了身边凤荥一眼，昨他们在露营时也碰到过一次麻烦，而根源同样出自于凤荥。
督齐很快收到了凤荥的白眼，耸耸肩膀后继续道，“告诉我，莒吕城发生了什么？”
“各位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件吗？近期可是传得沸翻…”灰荼惊异的问道，话未完又被凤荥的冷淡的目光逼停，清了清嗓子后开始叙述，“咳……各位还真是问对了人，换做其他人还真不一定能跟你们讲的这么清楚。事情大约发生在五前……对了，还没有跟各位介绍吧，我住在城外不远的一座聚落，大家一般将其称之为红叶村。那凌晨，我被一些奇怪的震动声音给惊醒。那时太黑，我看不清周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本能的感觉这种震动声令人不安。
“当时我以为是军队或者类似的东西，行礼也顾不上收拾，便着急忙慌的往莒吕城跑去，乘着怪物还没抵达之前进了城……”
“等等，莒吕城晚上不会宵禁吗？”凤荥质疑道。
“咳……我跟城门的守备官有些交情，所以……”
“你们放心，我一直在关注，他没有谎。”督齐朝伙伴点点头，“你继续。”
“好……好……”灰荼哆嗦了一下，有些不敢与督齐那仿佛能透视人心的目光对视，“当晚上就发生了怪物攻城事件，也不知道那些畜生是从哪儿来的，数量多的几乎数不清。它们最先攻击的是北部城墙，之后延伸到东部和南部，只用了不到一个时时间，守备军队就几乎崩溃。我当时是绝望的，认为自己肯定逃不过这死劫……谁知道，又过去了一个时，城外的骚乱声竟然渐渐停息了。然后不断有人欢呼，怪兽大军撤退了……”
“为什么？有援军赶到吗？”
“没人知道为什么，听城防军都开始溃散，甚至有不少怪物已经登上了城墙。可就在那会儿，怪物们又突然停止了攻击，开始迅速撤退。”灰荼摇摇头，又补充道，“或许……或许是我们的祈祷起作用了吧。”
“然后呢？那些怪物去了哪儿？”
“大人您在开玩笑吗？”灰荼古怪的看了拉玛一眼，“我们躲还来不及，谁会在乎那些怪物去了哪？”
拉玛尴尬地笑了笑，继续问道：“所以，按照你的法，莒吕城没有被攻破？”
“当然，否则各位大人也见不着我灰荼了。”
“那其他居民呢？他们都去了哪儿？”
“逃难去了呗，谁知道这种事情还会不会发生第二次，总之大家都认定这里不安全。”
“你们为什么又不走？”
“为什么要离开？在这里呆着多舒服。那些个权贵和平民都很匆忙，留下了许多东西。各位大人或许无法理解，但我在这些里享受的，是这辈子都不可能接触到的东西。甚至我们根本不需要抢夺，城里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区区几百号人根本拿不完。”
“那么，如果怪物再次来到莒吕城呢？”
“那就来吧！烂命一条，随它们取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