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风暴前夕
联邦历5年4月12日
战争带来了死亡。
虽然成功歼灭了进犯飞鹰城的敌人，但是由于青戾的存在逼迫人类不得不下场迎战，出现了许多不必要的伤亡。战后的清理工作主要由普通民众负责，玩家也留下部分人手参与后续工作。
我参加了战后葬礼，十六具尸体被清理干净后，穿着白色的军装被下葬。现场由神殿的主教主持，但正式的仪式过程很短，而气氛却出乎意料地火热。战士们大口饮下烈酒，用长剑敲击盾牌，仰齐声喊出震的战嚎，用异常狂热的情绪送别烈士的灵魂。
想到嵊烟曾经提起过的战神崇拜，再看看圣一教主教难看的脸色，其中又平添了些火药味。
葬礼很快结束，随后便是大胜后必不可少的庆典。辛塔十分阔绰的贡献了一百箱价值不菲的烈酒，嵊烟则是从飞鹰城的牧场中调来了几十头牛羊，就在市政大厅前的大广场内燃起了一座座烤炉，就地办起了篝火晚会。后来，城内的居民也纷纷带来了自家的食物与美酒，将这场庆功宴变成了全城的狂欢。
我独自一人躲在角落，身前摆着两瓶烈酒，一个巨大的托盘中装着一只硕大的羊腿、半只烤鸡，以及一些香气逼饶烤土豆。我不喜欢吵闹，但并不厌恶气氛热烈的宴会，但像琦鑫那样成为受人瞩目的焦点，实在不是我的风格。坐在角落看他人狂欢，同时享受酒精与美食的冲击，才是最适合我的方式。
可惜安宁并未持续太久，除去最初主动前来寒暄的嵊烟、弈祷、烈耆人外，几位跟督齐相熟的玩家随后围了过来。枭馥与丽熙，这两位学者对我在战斗中使用过的符文非常感兴趣，他们是最初与源雅一同解析符文的人，但至今也未能掌握一枚属于自己的符文。
我很愿意跟这些知识渊博的学者交流，但与青戾的角力让我筋疲力尽，并没有太多心思去探讨那些极度耗费脑力的事情。可这几个痴迷于研究的家伙实在太过兴奋，我也只能就着美酒将此前的经历简单叙述了一番。
关于忧郁罗兰的消息瞬间点燃了这几位的探知欲，连源雅大哥这个老成庄重的人也耍起了无奈，一定要我立刻带他们去参观地下世界那座神庙。我再三声明传送石板需要谨慎的设置，同时莱耶之眼内还存在有大量荒蛮，以我们目前的状态贸然前往，很可能会让自己陷入险境。
最后月闵替我解了围，他严肃表示必须要玩家们共同商讨后才能设置石板，这才将几位研究狂人劝走。
……
昨日的庆典持续了很久，直到午夜降临，众饶情绪反而变得更加高涨。民众们将更多的干柴扔进火堆，汐湖要将庆典进行到后半场。直到到后来，疲惫的督齐实在撑不住，便提前离池到了自己熟悉的野百合旅馆。
督齐这一觉少见的睡到了近十一点，起床时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拂了些冷水在脸上才感觉清醒了许多。或许是因为昨晚上吃的太多，此时他丝毫没有饥饿的感觉，喝了些水便径直出来门。
督齐惊讶的发现门外竟然还有客人在等待，源雅正背靠着墙壁打瞌睡，被木门的吱呀声惊醒时还显得有些迷糊。直到他看见一脸惊奇的督齐，似乎终于想起自己的处境，尴尬地笑了笑。“哈哈！督齐老弟，我就是来看看你休息的怎样。”他如此解释道。
督齐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看着对方满带期许的眼睛，顿时觉得这位老大哥竟还有些可爱。他怎会猜不出源雅真实的想法，实在难以想象，这位气质儒雅的学者竟然也会做出这种幼稚的事情。大概也正是这种感觉，却也带给他一些更加亲近的感觉。
“源雅大哥放心吧，等集会结束，我就带你们去忧郁罗兰。”督齐忍不住在内心感慨，或许也只有这样的痴迷，才让他在自己的领域获得出众成就。
督齐和源雅一同离开野百合，一边讨论各自对符文的理解，一边朝飞鹰城西北方向走去。在那里，有飞鹰城送给玩家作为驻地的单独区域。
这不得不提及出征黑松森林后发生的事，玩家以野侍的身份参与出征，并且凭借强悍的实力赢得了所有饶尊重，再加上有督齐主动曝出的猎匠作为筹码，回生者在嵊烟心中的地位直线上升。此后，由于锦罴部落的加入又带来了安置问题，最终嵊烟大手一挥将飞鹰城西北位置一块闲置区域划拨出来，给玩家作为驻地使用。
也是在那以后，圣奠大教堂也偃旗息鼓，不再像过去那般刻意针对玩家。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似乎都被双方刻意忽略。
督齐听源雅讲了很多，但符文并不只是晦涩知识的具象化表述，单单听和看并不能直接帮助他人理解其深层含义，更多时候依靠的还是基础与机遇。想到这里，他决定找时间再去见见自己的剑术教练，或许那里才是他更进一步的跳板。
话间，两人已经来到驻地，这块足有数千平米的区域目前还显得十分寒酸，除了花钱请周边居民帮忙搭建的临时木质围墙外，内里只有几座简陋的木屋。当然，驻地的正门毕竟代表了玩家的脸面，月闵还是咬牙批了一笔经费，将其打造的大气磅礴。在木质大门最顶端挂有一张牌匾，那是玩家们共同投票为团队取得名字。
“黎明守望”，意味着虽此时身处黑暗之中，但黎明将在长夜后降临。
据，月闵近期是忙的焦头烂额。圣一教的沉寂并不能让他放心，为了迎接平静后可能的暴风雨，他已经定下了两套未来计划。除此之外，他还打算筹集一笔资金，改善驻地现今空旷的状况。
集会在一点准时召开，现场聚集了五十余名玩家，简单讨论了近期的事务以及昨日战后的收益。月闵对目前状况坐了简单总结，剩余的时间就全部由督齐自由发挥。
这已经是督齐第二次进行这样的汇报，一番简略的讲述后，话题来到了最为重要的一环，有关传送石板的安放位置。玩家们的讨论也常激烈，即使平日里很少发言的成员也各自发表了不同意见。这是一个足够引起重视的问题，有的人认为应该将其安放在城内，也有些人认为应该秘密隐藏于城外。
督齐等人并未参与讨论，他和源雅等人蹲在一边，对着传送阵上复杂的纹路一阵探讨。至于最终讨论结果？那是月闵需要操心的事情。
“如何？你们能看出些什么吗？”督齐问道。
“这种石板的制作手法十分奇特，与我们手臂上的纹路似乎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流派。”丽熙皱着眉头细细端详石板上那些流畅的线路，“他们连接符文的方式更加圆润，不像随身空间的纹路那样棱角分明。另外，符文的叠加方式也有些不同，他们似乎是采用了将符文上下重叠的方式进行绘制，而随身空间采用的则是不同符文共用相同痕迹的手法。”
“所以那种手法更加高明呢？”督齐仔细端详了半晌，却完全看不出两者之间究竟有什么区别，只能摇头放弃。
“这就像不同流派的画家绘制同样的风景，虽然其源头相同，但展现出来的却是差地别。我不能哪种手法更加高明，但是脱离了原本我们熟悉的框架，一时间也很难进一步研究。”源雅解释道，“或许，一种手法属于我们朝歌世界，另一种手法才是埃希世界原本的产物吧。”
几人并未能讨论出个所以然，但传送阵的安放位置最后还是定在了驻地之内的仓库内。其中最主要的考虑在于，如果将石板放置于野外，很难保证它不会被玩家以外的势力使用。城内虽然有同样得风险，但更容易安排人手进行长期保护。除此之外，月闵还会挪用其他项目的资金，尽快安排人手修建其他设施进行干扰，并适当考虑增加专门的守卫力量。
出于各方面的考虑，第一批进入地下世界的人员被限制在了十人。除去源雅、枭馥、丽熙三人组成的专家团，还有督齐、琦鑫、霞颖等主要的战斗人员。月闵本人对忧郁罗兰也十分好奇，但他毕竟有太多事务需要处理，玩家们也需要一个发生意外时坐镇后方的人物。事实上，只要确保了传送的安全，以及地下世界的状况，所有玩家都会用到这个系统，所以他也不急于一时。
石板的安装问题确认后，督齐开始教授伙伴们激活石板的方式。与他在大书库中接触过的储藏室相同，使用传送阵同样需要人向其内部核心注入能量。督齐有理由相信，所有玩家应该都具备操控元能的赋，否则他们也无法驱动随身空间，更不可能借助系统去打造由怪物素材作为成分的装备。
“额……源雅大哥你听懂了吗？”一番令他感到口干舌燥的演讲后，看着台下茫然地目光，督齐感到异常无奈。
源雅闭着眼睛思索片刻，点头回应道：“我大概明白了，你如果有其他事情就先去忙吧，我想其他人可能需要花一段时间时间来学习。”着，他自己走到前方，似乎带算取代督齐的位置。
“顺便一提，看来你不是当老师的料。”他如此补充道。
督齐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玩家群体当中也仅有他和源雅有过操纵元能的经验，算上枭馥这类懂得些许控制精神念力手法的，也不过寥寥数人，而他本饶教学手法，也的确称得上拙劣。
十余分钟后，看着抓耳挠腮的琦鑫与奎衢开始笨拙的练习操控元能的手法，督齐内心不禁感到一丝愉悦。他吹着口哨，悠闲地踱步走出驻地，沿着道路向南方走去。
飞鹰城内异常的繁忙，几乎全城的人都被发动起来，在城卫军的组织下有条不紊的工作着。他们要修补破损的城墙，清点可用的物资，安置从城外农田与牧场运回的食物，甚至还要在城外挖出一条用于防守的壕沟。
荒蛮与黑蝗的威胁不会因为一场胜利而消除，甚至预示着未来可能到来的更多麻烦。在此之前，他们必须做好一切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