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心结
“所谓神灵与魔法……”源雅用他特有的儒雅口吻解释道，“我们之所以将这些事物归类于奇幻的与不科学的，只因为我们下意识将它们当作世间并不存在的东西。人类习惯将那些无法理解的东西归咎为神鬼传，如果将我们朝歌世界的机械带到埃希世界来，恐怕也会被这里的人带当作神灵或魔鬼的造物。你对吗？”
（注：督齐等人原本所在的世界被他们称之为朝歌，这个名字来源于创世神话，一位开劈地的巨人。而他们目前所在的世界被当地人称之为埃希，在古人类语中意为生命。）
“的确，这不可否认，许多传都源自于先祖对于大自然的敬畏，而敬畏更多则是因为无知。”督齐点点头。
“传统中所谓的神灵与我所并不相同。在我看来神灵也是自然的一部分，他们或许并不是那些虚幻的想象，而是某种我们还无法理解的，更加高级的存在。我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是因为我在学习符文的过程中，有这样一段经历。”他坐在地上，开始缓缓讲述自己曾经的经历。
“我第一个真正领悟的符文，不是那些根据系统纹路推演出来的半成品，而是来自一件意外获得的物品，准确来是一本书，有关于神话故事的书籍。那其中描写了这样一位神灵，他在地诞生之初孕育自火红的美丽玉石之中，神灵的身体由红色玛瑙构成，炙热而又高大。他身负勇敢与坚定，当进攻的号角吹响之时，战神将披上黑铁铠甲，手持金色巨斧，驾驭着一辆青色木质战车，呼啸着掠过空，将一切邪异烧为灰烬。他被称之为火焰之神或金猩红战神，是一种名为战神信仰教派中的主神之一，也被称为玉火之石炎。对于这位神灵的描述有二十几页，他的故事让我似乎陷入了神奇的界域之中，汹涌澎湃的想法如同爆炸一般不断从大脑之中涌现，我甚至无法判断那究竟是我的灵感，还是由某种存在灌输给我。最后，我学习到了一些知识。
“我不敢狂妄的自己掌控了一枚符文，或许我对它的了结还十分浅薄，但至少已经可以进行一些初级的使用。系统给那枚符文留下了这样一句描述，‘大炎张，玉石俱焚，绚丽亦为恐惧。人以高台篝火祭祀’。这句话很自然的就可以跟玉火之石炎的传联系在一起。从那时起我就在思考，符文和神灵究竟有什么关系。你的话提醒了我，为什么要受固于过去的思想？或许神灵就是某种区别于现实世界的存在，他们无法来到这个世界，但符文就是他们在现实的投影。”
“这……听起来也太玄乎了吧！”督齐瘪瘪嘴，争辩道，“的确，我所领悟的符文寒也跟神灵信仰有关，据罗兰人所……”
“罗兰人？”
“额……这个找时间我会跟所有人解释，据他们所，符文寒是一位冰雪女神的化身，一位被称为霜雪之玉姬的女神。同样系统也给出了一句描述，‘地白山冻，玉姬之舞，万物归于白骨，霜雪当以冰簪祭之’，这两句话甚至连格式也完全相同。但这并不能明什么，真理原本就存在于宇宙之间，等待着人类去发掘。或许并不是神灵创造了真理，而是真理产生了这些神灵信仰。”督齐继续着，脑海中的思路似乎也变得越发清晰，“人类对自然的崇拜催生了对神灵的信仰，而通过对神灵的研究，才使得生命能够领悟它们所代表的真理，也就是符文。
“你的想法的确也是一种可能，但你是否想过？真理或许真的存在，但它是应该是无形的，而不是像这样显现出来。”源雅抬手在空气中留下几道淡淡的元能纹路，“继续此前的故事，后来我领悟邻二枚符文，也因此而产生了一个新的想法。第二枚符文的灵感来自于一个梦，梦里是一片无边的金色原野，我坐在一个山坡上，背靠着一颗参巨木。那是一个神奇的梦，我几乎可以清晰的回忆起梦里每一个细节。可以肯定，那是深秋时节，周围看不到任何生物存在，唯有我一人安静的坐在那里。一阵阵微风掠过，枯黄色的树叶缓缓落下，如同即将走向死亡的蝴蝶。看着那些枯叶，我感觉到时间的流动似乎突然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缠住，那些树叶缓慢凋落的轨迹深深刻印在我脑海之郑我在一瞬间看到了身后巨木的一生，从生根发芽到茁壮成长再到老去枯死。然后我学会了符文蝶，系统对它有这样的一句描述，‘深秋时节，万物凋零，飘散有如蝶舞。人以枯草编织彩蝶祭祀’。如果你对朝歌世界的灵眠教有所了解，就应该知道这是我信仰的主神……”
“灵源教主神落木之秋妩！”督齐的声音有些颤抖，“源雅大哥，你的意思是？”
“哦？你竟然知道这位神灵？”
源雅的惊讶十分正常，对于神灵的信仰在朝歌世界十分常见，且对于神龛并没有狂热的追求，他们更在意心灵的虔诚。也正是因为如此，一个家庭信仰的神灵，那个家便可以作为神殿存在。这导致朝歌世界可考证的神灵就达到数十万之多，甚至有些神灵就仅仅在一个家族之中时代相传。在家乡，即使是最博学的神学研究者，也不可能随口叫出某人所信仰之主神的名字。
“巧了，我也是灵眠教信徒，我的主神是雪灾之乌霁……源雅大哥你的意思是，符文蝶可能并不是源自这个世界的神灵信仰？”
督齐突然意识到，他此前对于元能亲和性的推论，似乎也与信仰产生了一定联系。正如他信仰的雪灾之乌霁同样与寒冷有关，这或许能解释他为何唯独对神庙中那一尊雕塑产生特殊的感觉。
“你又犯了错，这个发现并没能证明符文的出处，但它给了我一个想法。”源雅摇摇头，“生物之间原本就有许多共性，历史上相隔甚远的文明却在远古时期诞生出相似的文化与信仰，这样的事件其实并不少见。既然我们的世界存在这类信仰，埃希同样可以，只是用上了不同的称谓与外形？暂且不提此事，不知道你是否注意到锦罴的战斗方式，他们生拥有强大的精神力，不禁可以直接通过意识与人交流，甚至在经过锻炼后，那中强大的精神意念可以直接影响现实，达到隔空操控物体等目的。”
“嗯……我刚才隐约看到一点。”督齐还是第一次见到那样的战斗方式，没有任何借助于元能的手段，仅凭自身的精神意念。
“你大概不知道，玩家中同样存在这样的人，枭馥在不久前便有了突破，虽然他目前的精神力量还远远不及锦罴，但至少证明了这种可能性。既然单饶意念达到一定强度后都能够影响现实世界的物体，如果我们假设宇宙中存在无数生物，那么这无数的生命之间必定会出现大量拥有相似的信仰，例如对于火焰、飓风或者雷电，这些都是十分寻常的自然气候。那么，当无数对某一种现象的信仰汇聚在宇宙中，那将是多么恐怖的一种意念？毫不夸张的，我认为那种意念甚至有可能扭曲现实的规则，创造出独特的自然法则。那么，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种由信仰构筑的法则是否就可以被称之为神灵呢？”
督齐目瞪口呆，他已经被源雅的宏大设想所震惊。“如果真是这样，那需要多么庞大的信仰汇聚？宇宙中是否真的有其他生命存在，这还是科学家们争论的话题呢。”
“督齐，认清现实吧，眼前这一切便是最佳的证据。”源雅拍拍他的肩膀，起身望向远方，平淡的声音之中竟多了些波动的涟漪，“你内心其实早就知道，只是自欺欺人不愿承认罢了。或许你可以找时间跟华夷聊聊，他是个十分平和友好的朋友，很愿意跟他人分享故事。这里……这个埃希世界就是真实存在的现实，这里不是游戏！”
督齐低头不语，正如源雅所，他的心中早有所猜测，第一次将“NPC”视作真正的人类就是他的第一次让步，但他并不愿意迈出第二步，并以第一来到这个世界的经历作为理由服自己。可自从经历了噩梦编制的袭击后，那些许阻碍早已经有了合适的答案。
唯一迈不出去的，仅仅是他的内心。
“走吧，战斗已经结束了，虽然还有许多挑战在等待我们，但至少今不该错过享受胜利的时刻。相信你在这段时间也吃了不少苦头，趁机好好放松一。你不是还要告诉我们有趣的发现吗？我很期待。”
源雅再次拍拍这位年轻朋友的肩膀，不再出言打搅。他迈着慵懒的步子缓缓走回开启的城门，留下依旧沉默不语的督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