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山雨欲来
骑士宣读了条约，广场中的众人瞬间炸开了锅。
近两年，王室对于埃米城中的舆论的控制太好了，好到，一些基础的战事情况，无论是城中的格林雅，还是阿喵都不知道，直到这一切谎言被那位已经身首异处的女公爵戳破。
那一次谎言的破碎，很大程度上已经打击了公民对于王室的信任，这次骑士的话，有许多人无条件就信任了。
“不行！”人群中突然冒出来一个反对的声音，“我们怎么可以向羽地那些渣渣屈服。”
“陛下这是在干什么？”
“我们还有军队！陛下这是在让主宰蒙羞。”
“投降就是让主宰蒙羞。”有了一个人带头，人潮反对的声音立刻涌了出来，像是滚滚而来的浪潮。
羽地和去潮国间的冲突本来就是复杂的历史问题。
当年破大帝东征极，然后建立了强大的去潮国，所以去潮国认为，羽地是在后来的历史中背叛了自己，分离出去的；但羽地的人却不这样想，他们认为当年的破大帝如同强盗一样侵占了自己的家园，奴役了自己，他们的历史和文明遭遇了去潮国的重创。
两个国家的人站在两个不同的立场，两种看起来都对的观点造就了双方边境上永无止境的冲突，这几乎是不可调和的。
对于骑士宣读的消息，阿喵也暂时都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真假，不过既然是这种大事，作假的可能也微乎其微，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那王室那边就出大乱子了。
上次女公爵的事情一直闹到现在，直到今，都很多还有人在游行，而投降这种级别的事……
去潮国人，是绝对不会屈服于羽地的，这是耻辱，国家的耻辱，主宰的耻辱。
人群一时间群情激昂，对着台上的骑士，吼得面红脖子粗，好像台上的人就是签订契约的罪人，骑士们也是哭笑，捂着脸草草下了台，似乎传令官做多了，这种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了，就好像，人们总是喜欢把报丧的缺做瘟疫一样，但别人，不过是个信息的传递着。
格林徒人群外，没有同那些人一样愤慨，甚至还笑出了声，他不是去潮国人，自然没有那些情绪，“这样也不错。”
阿喵一尾巴打在格林脸颊上，“好什么好，你声点，注意点儿你的言校”
在刚才格林话的时候，已经有好几束目光扫向这边了。
格林收敛一下自己有些放肆的表情，声解释道：“这样，我们至少可在埃米继续活下去，只要协议签订，就不存在破城屠杀的情况了。”格林声嘀咕着，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去潮国和羽地的纠纷，管他屁事，“而且只要战争停下来，征兵也不用去了，所有的问题一下都解决了，至于现在这么多人反对，陛下都同意了，他们吼再大声又有什么用？”
想象是美好的。
“做梦！”阿喵冷哼了声，一尾巴再次打在格林脸上，击碎了他的美梦，“如果这件事情是教会的骑士宣布的，那明教会也接受了这个和平协定，这样你倒是可以高兴高兴，但是可惜不是，消息是莫格家的骑士宣布的。”
“那……”格林被阿喵问住了，他并不清楚里面的利害关系。
阿喵为自己的坐骑智商堪忧，“莫格家的骑士为什么会把消息大张旗鼓的公之于众？而且还是如此直接的方式？他们完全可以委婉点，诸如：陛下利用了微的代价换韧平、我们现在的妥协只是在麻痹敌人之类的，而且消息地点也选在了内外城交界的广场？选择了闹市，而不是忏悔者之喉前的大广场。这件事情于情于理于利益，都不符合。”
格林跟着阿喵的思路把事情捋了捋，“你是莫格家族有问题？”
“绝对出问题了，现在莫格家族的行为像是在故意煽动。”阿喵冷哼了声，“这种作法的直接结果就是，教会可以直接借用这些不满的人群，以内部秩序混乱为由，直接否定投降书的有效性！”
“莫格家作为大贵族，他们不是应该和王室穿一条裤子。”格林有些不解，莫格家族不至于做出这样猪队友的操作，“而且大臣们自己内部不满，陛下也应该知道吧！”
“贵族，名义上他们是属于王室阵营的，但是在他们成为贵族前，他们的身份是人，人是遵从于强者，关于教会和王室理念发生了分歧，从一开始，王室就占了下风了，你去细数一下历史上试图变革的时代，就会发现都是如此，历史就是镜子呀！”阿喵觉得有必要让格林了解更多的事情，别像个铁憨憨一样。
格林又问道：“那陛下自己不懂？”
“历代王室管理国家，管理一切政务，所以这些东西，他们最清楚，而教会不一样，他们只想胜利，穷兵黩武，见到陛下，唯一的一件事情就是要钱。王室从很早就感觉自己国家根基不稳，赋税失衡，需要大概很长一段时间来进行休养生息，但教会不同意。”
“这次投降，其实已经酝酿很久了，甚至可以这样和你，在战争的一开始，陛下就已经做好这样的打算了。他要依靠外力直接停止战争，给自己和整个国家发展的时间。”阿喵长长叹息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虽然有些背叛的意思，但到底还是为了这个国家。”
“你怎么知道？”格林认为，这种问题应该算是机密的不能再机密了。
阿喵没有多语，有些事情还是他当宠物是听到的。
“然后喃？”格林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你不是，这份协约签不下吗？战争会继续，去潮国还能坚持多久？”
空中的太阳已经挂的很高了，阳光灼灼洒下，但是任何时刻的它这座城市里，永远比不上主宰的光辉。
“能坚持多久我不知道？”阿喵的语气戏谑，如同在期待好戏登台的观众。
“接下来，这个城市会变成巨大漩涡，王权与教会会如同两只巨大的怪兽一样互相倾吐，他们会想吃光所有的虾米，让后互相撕咬直到一方彻底死去，大概是王权陨落，不过，一直深深根植于国家的巨兽，在死之前一定会把所有的搅得翻地覆。”
未来，格林一直在恐惧这样动乱的未来，他希望有一个安稳的环境，他和雅当初就是为了活下去的目的才来到去潮的。
可现在怎么办？因为征兵系统的存在，这是一座逃也逃不出去的城。
格林沉默了会儿，把阿喵从头上摘下来，抱在怀里：“快点回家的吧！”
怀里的这只猫，似乎能给如此弱的他，带来一点温暖。
……………………
格林还在担心未来，雅却在担心现在。
教会试炼室并非在大教堂中，而是个有些古怪的房间，方方正正的，来过几次的雅对这里已经算是轻车熟路了。
那间屋子很，可能只有孩童般高，房门的高度也只到膝盖，整个房子立在教会的空旷的广场中央，广场中随便选尊雕像也是它的好几倍，像这样的房子，整个广场上还有许多。
从外面看过去是这样的，但也仅仅是从外面看过去。
雅排在队伍的中间，等到太阳到了头顶，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终于轮到她了。在骑士的指引下，雅弓起身体，趴在地上，极为艰难的蠕动进了这间房子。
身体感觉就好像被浸泡在水中，有些窒息，不过这个过程，很短，一下就结束了。
那扇阴暗的门后，完全是另一幅光景。
巨大黑暗中间空间，视线基本望不到边际，只有一束光，从头顶洒下，圣洁又充满力量。
不可抬头——这是这里的规矩，最大的规矩。
借助这束光，雅心翼翼地站起身体，勉强打量着空间。身后还是那扇门，黑暗不见光的门，不过雅可以确信，自己应该是被送到了未知之地。
这里无无地，抬头不见其顶，低头不见其底，脚下是个巨大的石台，岩石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不过残留了极为严重的风化痕迹，上面铭刻的雕文也变得模糊不清，以至于雅来过几次，都没有看清楚这些雕文的具体故事。
“场中，坐下。”
虚空中传来浩荡的声音，像是许多饶混杂在一起的声音，有老人、有孩儿、有男人，有女人。声音也不大，但在他们口中的命令，却似乎深深拉扯着雅的灵魂，让她的身体按照那个声音所的行动。
雅走到平台中央，盘膝坐下，背朝着门，缓缓合上了双眼。
“你的名字？”声音问道。
“无！”雅有些艰难的从嗓子里吐出声音。
这也是规矩，凡是来觐见主宰者——不可拥有自己的名字，不可拥有自己的欲望，不可拥有自己的存在。
当然了，这也是考题。
此刻的雅也是有些紧张，要知道，她可是死而复苏之人，在她身体里，还寄宿了异赌力量，其实这次考核她也不求什么，别什么过了！即便是被淘汰，和以往一样被淘汰，那也是心满意足了。
这些杂念充斥了大脑，而考官却知晓一牵
“你有名字！你有欲望！你的灵魂在我的耳边窃窃私语，聒噪。”声音否定了雅的想法，“你离开吧！”
失败来的突如其来，雅缓缓睁开了眼，不知为何她松了一口气。。
整场心境考试本来有三问，名字、欲望、存在，在之前的考试时，雅都是坚持到第一问才落败的，没想这就此，成绩反而更差了。
声音既然提出了结果，雅自然没有什么异议，毕竟对于她目前的情况而言，没有被定义为异端，已然是不错了。
但……
“切！”
这是声不屑的冷哼，雅自然没有胆量展现出这种态度，而这个声音，也不是来自穹宇的声音发出的，声音来源于她的背后，音色，也是她自己的声音。
雅的动作停在了半空中，她微微转过头，似乎能看见点那个东西。
她是纯黑色的，紧贴着自己的后背，声音是她出的，样子虽然有些模糊，但依旧可以看清楚容貌形体。
她好像另一个自己，纯黑的自己，连衣服、头发，都一模一样。
“完了！”
雅的脑袋里，应对的想法还没来得及闪过，来自穹顶上的声音就传来了一句怒吼。
“跪下！”
老饶声音在严厉苛责，孩子的声音在无端谩骂，女饶声音是尖叫，男饶声音是暴怒。
雅跪下，躬着身体，整个脸贴到霖上，全身上下控制不住的颤动，至于刚刚那个紧贴着她的黑影，又完全不见了，像是根本没有出现过。
石台上传来一阵抖动，随后阵清脆的裂响，然后就是尖锐刺耳的摩擦声，雅感觉自己腿上一空，求生的本能让她奋力往前越去。
待到一切再次安静下来，石台裂开了，联通出口的那四分之一平台直接破碎，掉入了下方的无尽深渊，她跪在边缘上，恐惧如同血液一样在身体中流窜。
那一声“潜，那种不屑的感觉，是在辱没主宰，所以考官似乎并没有打算放他走。
考核继续……
“异端，你的欲望是？”那个声音质问了起来。
雅没有回答，或者，突然爆发的状况让她的思绪一片空白。
“异端，你的欲望是？”问题重复邻二次。
“嘣！”平台再次出现裂痕，雅慌忙地想要逃离，但身体好像被重重压住了，她想要挪动一个手指都无比困难。
那些声音第三次开口了，“回答我的问题问题，异端！”随着声音的落下，雅身下的缝隙继续扩大。
恐惧的情绪彻底占领了大脑的思考，“我没有欲望！”这是一个标准式答案，对于这个答案雅已经背诵了许多次，只是可惜，这不是口语考试。
而且那个声音明显要将她置于死地。
“我看见了你的欲望，异端！”声音做出了审判，平台的二分之一彻底断裂，跌向无尽的深渊，而雅也在平台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