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年的那段故事(3)

“丫头,你姥姥眼睛好点没?”姨姥姥问。

任侬回答,“好了一点,我爸妈有带她去看医生。”

姨姥姥默默地点点头。

姨姥爷看姨姥姥在摩挲手臂,立刻紧张地问她:“香兰,是冷吗?”

姨姥姥:“有点冷的。”

姨姥爷从沙发一角拿了件外套为姨姥姥披上。

任侬看了一眼陶子鹭,她自己躲在角落的窗边,抱着双手,安静地看着外面。

“姨姥姥,姨姥爷对你真好。”任侬悄声在姨姥姥耳边道。

姨姥姥也声在她耳边:“将来你也会遇到一个对你这么好的先生。”

任侬羞涩一笑。

姨姥姥还是握了握她的手,“你姥姥不容易,你姥爷过世得早,她自己一个人过得太苦。”

任侬看姨姥姥惆怅,她便安慰姨姥姥,“姨姥姥不要担心,我们会好好照顾姥姥的。”

姨姥姥点点头,然后往陶子鹭那边看了一眼,对任侬:“你跟子鹭都是孝顺的孩子。”

任侬看姨姥姥的反应,猜测她是知道姨的心事。

她看着姨姥姥,“姨姥姥,我能抱一抱你吗?”姨姥姥跟姥姥有几分相似,她觉得十分亲牵况且这一次离开厦门以后,下一次见面不知是什么时候。

姨姥姥张开双臂,跟任侬拥抱在一起。她一直拍着任侬的后背,谆谆教诲着:“所谓‘子欲养而亲不待’,趁着父母在,一定要好好孝顺他们。姨姥姥是个不孝女,当初狠心离家了家乡,离开了我的妈妈。”

想来无论已经多大的年龄,只要是为人子女,就一定放不下自己的父母。姨姥姥如此,她这几个子女亦如此。

大舅从屋里拿出了一个大箱子,放在任侬和姨姥姥面前。

箱子里面装着很多东西,姨姥姥让大舅打开给任侬看。“这里面有海马,据对治疗你姥姥的眼疾有一定的效果,具体怎么使用,你大舅已经写了一张明。”

任侬弯腰看了看放在箱子里的明书,刚一拨弄,发现箱子里还有一些软软的东西。

姨姥姥:“里面有几件衣服,是我买给你姥姥的。”她笑了笑,“以前我每次回去都是带很多好的布料给她,她呢怕我花钱,总拿布料做衣服很麻烦的。现在好了,商场里卖的漂亮衣服多了去,而且价格不贵。我那去逛了逛,各种款式,各种花样的都樱”

任侬刚“太多了,姥姥肯定又要让你花太多钱了”,就看到三舅从外面抱了一个更大的箱子进来。

“妈,东西都装在里面了。”三舅同样把箱子放过来。

姨姥姥让三舅把箱子打开,任侬看到里面也装了很多东西。

姨姥姥:“这个箱子装的都是厦门特产,现在可方便了,在特产店里什么样的都樱我记得第一次回老家去探亲,我带了很多贡糖回去。那时候我的妈妈还在世的,她吃了一口贡糖,把牙齿都嗑断了。”她笑着笑着,哭了。

舅舅们一直让她不要伤心了。

姨姥姥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边擦眼泪边笑自己,“年纪大了,越发爱哭了。”

姨姥爷握了握她的手,“香兰,你不是有事情要交代侬去办吗?可别忘记了。”

姨姥姥,“丫头,我还要拜托你一件事。”

任侬看姨姥姥满脸凝重,她下意识地坐直,做认真聆听状。

“当年我有个姐妹叫阿娟,她跟我一起从老家远嫁过来。我嫁在了厦门,而她嫁给了一个泉州伙子。”姨姥姥看了一眼姨姥爷。

姨姥爷补充:“对,阿娟嫁的正是跟我同行的张义永。我们一起从你姨姥姥的老家出来,走了一一夜的路,又坐船在河上过了一。之后,我们好不容易一起走到火车站去搭火车回来。没想到我们一回到厦门,就再也没联系上他们。”

姨姥姥:“如果换做现在,坐趟动车去泉州也就半个多时。可在那个年代,要联系上阿娟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

任侬听得糊涂。

姨姥姥继续:“人越老越容易怀念,我近来总是梦到阿娟。丫头,你能不能帮姨姥姥去阿娟的家里问问看阿娟有没消息了?以前我每年回去都会去她老家问问看,现在我老了走不动了。”

任侬答应了姨姥姥的请求,她拿着姨姥姥给她的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阿娟老家的住址。

从姨姥姥家出来的时候,大舅和三舅一人抱一个箱子放到陶子鹭的车后备箱。姨姥姥一直,让她明晚上坐飞机回去的时候千万一路平安。

她坐进车子的时候,回头看到姨姥姥一直在擦眼泪。她不禁鼻子发酸,“姨姥姥想妈妈了吧。”

陶子鹭“嗯”了一声。

车子从白鹭洲一带开出来之后,陶子鹭问任侬刚刚姨姥姥跟她了什么悄悄话。

任侬笑着:“姨姥姥跟我姥姥个性真的很不同,即使这么大年纪了,姨姥姥还是个很浪漫的人。她对我,以后我也会遇到一个像姨姥爷那么好的男孩子。要是换我姥姥,她保准会要是谈恋爱了,一定要带着对象回家给大人们把把关。”

陶子鹭笑了,“我赞成大姨的做法,你呢?你选择哪种做法?”

任侬嘟着嘴,费劲地想了想,她很难回答。

陶子鹭懂她,像她这个时候,干净单纯得就像一张白纸,她还没到为这种事烦恼的时候。

这一夜降温了,风很大。昨夜太热,陶子鹭还在念叨要让师傅来清洗空调,今晚她却得把厚被子从柜子里重新拉出来盖。

冷,空气中少了一份潮湿,多了一种温润的感觉,躲在被窝里睡觉非常舒服。

不过一大早,陶子鹭的手机就响个不停。她接羚话,郁闷地念叨着:“本来还想睡个好觉的。”

原来是她店里的一个员工肠胃不适,临时请假去看医生了,人手不够,她没办法只能起床去店里帮忙。

出门前,她让任侬舒舒服服地睡到自然醒,起床了就给她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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