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乾隆醉酒

夏荷在梧桐树下为我设了把椅子,塞进一个厚厚的靠垫,又为我紧了紧外氅,“夜晚露重,主子身上这件衣服太薄了,奴婢去给主子取件厚衣服出来。”

我靠在椅靠上,抬头望着高空悬挂的明月,听着微风吹落树叶的声音。想起李白的那首《相思诗》‘日色欲鲸含烟,月明欲素愁不眠。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忆君迢迢隔青,昔日横波目,今作流泪泉。不信妾断肠,归来看取明镜前。’

‘忆君迢迢隔青,昔日横波目,今作流泪泉。’眼角酸涩,忙闭上眼睛。

在现代时月亮于我来只是一个圆球,而如今竟让我如此感慨,看来心境不同,物件也变得不同了,忍不住在心底重重叹了一口气。

我似睡非睡之际,忽觉得脸上传来阵阵凉意,忙睁开眼睛,见已下起毛毛细雨。重又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似有似无的细雨打在脸上,伴着秋风,更增了一丝重重的凉爽。

夏荷撑着伞出来,一面把厚袍子披到我身上,一面央求我:“主子,下雨了,心着凉,快回寝殿吧。”我睁开眼,看着她焦急的面容,我轻轻笑了笑:“只下了一点儿细雨,何至于如此惊慌,虽现在凉了,也不会因淋了这点雨就冻病了。”

刚要起身随夏荷回屋,院外传来一阵猛烈的砸门声,深更半夜,谁这么大胆子,真的以为我是一个没人理的妃子而如此吗?夏荷脸上带着惊慌之色,我安抚她:“没事,皇宫禁地即便有歹人也不会如川大妄为。你陪我过去看看是谁?”

带着夏荷走到大门前,见云歌也匆匆跑出来,看见我们吓了一大跳,直到看清是我,忙跪倒:“奴才该死,出来晚了,以至于打扰主子清梦了。”

看他惊慌失措的样子,我笑着扶起他:“我正在赏月,听到有人敲门,所以过来看看。”

我也不问问是谁,示意云歌开门,云歌打开门,我向前一步,想看看是谁,门拉开瞬间,跌进一个人,一下子扑在我的身上,把我撞得向后退了三四步。他也跟着向前趑趄了三四步,仍旧趴到我肩头,月色虽被云彩遮住,从重重酒气遮掩下透出一丝熟悉的檀香味,我瞬间猜出他是谁了,我微微怔了怔。

乾隆深夜酒醉至此,太监侍卫竟无一人跟随。我命云歌扶着他进了我的寝殿,把他放到床上,看着他,久违的面容,眼泪忍不住流下来,抚弄着他棱角分明的脸。有些日子不见,他清瘦了许多,眼角眉梢紧锁着深深的倦容。

他躺在床上,我坐在椅子上,默默看着他,想着以往乾隆对我的柔情蜜意,转眼翻脸无情,明玉几人身上的棒痕,至今未除。

而今他躺在我的床上,我无法以平静的心态去面对他。对他的无情,我不敢怨恨,可是我又不能不恨。

我擦了擦眼泪,站在窗前,透着玻璃看向远处,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却刮起了大风。

乾隆翻了一个身,叫道:“给朕来杯水。”我急忙走过去,拿起杯给他倒了半杯水,服侍他喝下,刚要走,他一把抱住我:“别走,孝贤、慧贤,一个个都离朕而去,朕害怕。”

我手里端着茶杯,听着他像孩子一样的话语,骤然止住脚步,我低头看着他,眼泪顿时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可是哭又有何用,我狠了狠心,挣脱他的怀抱,幸好他只是在梦中哭,并没有醒。我替他盖上被。开开门,踱到殿外,殿外明玉、夏荷正候着,我问夏荷:“可问清楚了,皇上为何咫身来永寿宫?”夏荷:“已打发云歌去养心殿送信,这会儿也该回来了。”正着话,见李玉带着人慌慌张张跑过来,一行人看见我,忙跪倒:“奴才们该死,惊了令妃娘娘的驾。”

我示意他们起身,轻声问李玉:“怎么这么不心,竟让皇上一个人深更半夜乱走,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李玉忙回道:“今晚上万岁爷多喝了两盏,嚷着头痛回了养心殿,奴才去请御医工夫,万岁爷一个人出来,不许侍卫们跟随,还有敢跟着的,立即杖保等奴才带着太医回来时,敲云歌和偷偷跟在万岁爷后面的高玉一起回来报信,万岁爷在永寿宫,奴才们才放了心,按理深更半夜不该打扰令主子,只是想让御医诊了脉就走。”

我无心听他多解释,忙叫宣太医,太医一直在殿外候旨,听宣他进殿,才敢进来。等李玉带着御医离开,我从内殿跟出来。李玉看我出来,低声对我:“御医给万岁爷开了一副清脑醒酒的药,一会儿药童将药送来,麻烦令主子服侍万岁爷喝药。”

看一眼床上的乾隆,见他翻了个身,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李玉赶紧掩了嘴,不待我回答,慌忙退出令外。

一盏茶功夫,药童端着药进来,明玉拿了只空碗,把药倒出少许,药僮拿起来喝了,退出去。

我坐上床,把乾隆半抱着搂到怀里,他太沉了,费了我半力气,等我气喘吁吁抱好乾隆。他竟在我怀里翻个身,我没坐稳,被他压倒在床上。明玉慌忙过来扶我,被乾隆踹了一脚,她拿着药碗倒退着好几步,差点把药泼到地上。

我被压得喘不上气来,叫明玉又叫不出,我使出浑身力气想把乾隆推开,仍旧无济于事,明玉又不敢近前。我好像被魇住了一样,一动也动不了。

我放弃了挣扎,我的命真够苦的,如果到了鬼门关,问我是怎么死的,我是被乾隆给压死的,那得多冤。我稍微侧了侧身子,以便呼吸通畅些。

明玉焦急地问我:“主子怎样了?用不用叫人进来。”我出不了声,只能挥着手,本是想叫她把乾隆挪开,她以为我让她退出去,放下药碗转身出去了。

乾隆翻个身把我抱在怀里:“朕不许你走,不许你离开朕,什么前世今生,朕只要你今生陪着朕。”他勒的我更喘不过气来,忽然心底涌起一个念头,倘若就这样被勒死了,他的生日也是我的忌日,他会不会每年过生日时都会想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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