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幽灵之船
咸咸的海风吹在艾伦的脸上，略微有些黏糊糊的感觉，地中海就是这样的气候，一旦临近冬日，空气的湿度反而是会变得更高，海水的温度也会更低。
涅姆港的镇子里，清晨的凉意十足，艾伦身为血族，肉身异常强悍，自然是不惧怕这点寒冷，然而，这股迎面而来的寒风依旧是加重了他心中的焦虑。一种冰凉而又湿腻的感觉夹杂着对伊迪丝的担忧，使得艾伦颇感到有些烦闷。
艾伦已经在这涅姆港停留了足足一周的时间，没办法，前几日的码头全部被奥斯曼帝国远征军给征用了，码头本就不大，在停靠了几艘大型运兵船之后，码头岸边一片拥挤，并且海上来来回回的军舰调动，民用船只统统都得避让。镇的渔民，走船的商旅亦是不得不歇业几日，等待远征军离去。而这些靠吃海上生意的普通居民们也是万分着急，码头一不能够使用，他们可就丢了饭碗。因此，当征用一结束，涅姆港也就迅速地忙碌了起来。
艾伦朝着奥斯曼军队开拔的方向，深深叹了一口气，他无奈地怀着一丝忧虑，迈步向码头走去。除了伊迪丝，凯文等饶下落亦是他的另一层担忧。
一周之前，当艾伦得知码头被奥斯曼帝国军队征用之后，他是考虑过干脆直接走陆路北上，但是，经过粗略的计算后，艾伦发现他就算是骑行，没有个把月的时间，也休想穿过巴尔干半岛。而反观走海路，即便是最普通的盖伦帆船都有着七八节的航速，穿过窄窄的亚得里亚海，最多只需要两两夜便可抵达威尼斯。
所以，艾伦没得选，只能是待着涅姆港静静等待，直到海运重新开始。而他这一周也没闲着，在码头附近随便做了几份闲杂的工作，赚取了几个银币，采购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当然，他口袋里更多的还是丹尼尔那朵黄金曼陀罗花饰换取的银币，数量虽然不多，但足以艾伦满足大部分基本需求，以及换取一张前往威尼斯的船票了。
“你好，瓦西姆大叔，今可以乘船北上了吗？”艾伦来到码头边上，朝着一名中年大汉打招呼道。这中年人是一艘型货船的船主。而前几日，艾伦便是跟着此人，做零闲工，并且稍微了解了一番巴尔干半岛沿海的周边情况。
“现在还不行呢，上周不能走船，积压了许多本该送往威尼斯的货物。现在船都已经超载了，实在是不能再多带人了。”瓦西姆直接拒绝，他指着码头岸边摆放的一箱箱晒干的咸鱼，以及堆积如山的各类商品，对艾伦道：“要不你再多等几吧？”
“这怎么行？我还要赶路呢。”艾伦连忙摇头道，他可实在不愿意再待在这镇里虚度光阴了，他赶忙劝道：“就多加我一个人吧，这么大一艘船，不差我一个人。”
正当瓦西姆再次想要拒绝时，旁边忽然有一人奔走而来，大声喊道：“瓦西姆！你听了吗？有船只遭遇海难了！”
“什么！？怎么一回事！？”瓦西姆立刻关切道，毕竟像他们这种长期出海之人，对于海上平安可是最为看重的。只不过，亚得里亚海就这么点大，地中海又是常年风平浪静的，怎么会突然发生海难？
“是啊！前几日就有船主迫不及待地偷偷出海了，结果船毁人亡！仅仅只有几个人漂回了岸边，侥幸留得一命。”来人气喘吁吁道。
“怎么回事？我记得前几日风平浪静的啊...难不成是遇上海盗了？或者是帝国军队拦截？”瓦西姆惊讶道。
“哪里会是什么海盗，多年以前帝国海军不是早就把周边的海盗给收拾的差不多了吗？”前来报信的人立刻否定了瓦西姆的判断，他顿了顿，用一种神神秘秘的语气，缓缓道：“听幸存者，是遇见了一艘幽灵船...”
“幽灵船！？”瓦西姆闻言，瞬间一愣，他瞪大了眼睛，显得是有些不可置信。这种神秘兮兮的传闻谣言其实一点都不稀奇，什么海妖海怪，美人鱼之类的，他们这些走船之人纯粹是当作茶余饭后的趣闻来听的，别人不去，瓦西姆自己是坚决不信的。他怀疑道：“就是传之中那种破破烂烂，又无人驾驶的幽灵船？”
“对对对！就是的，和传之中，故事里的一模一样！据那些幸存者，他们在深夜里见到了一艘幽灵船，然后那艘幽灵船向他们缓缓靠近，突然就一个浪将他们的船直接打翻。”那人言之凿凿，非常肯定，得有模有样的。
“怎么可能？你亲眼所见了？”瓦西姆还是不相信，继续质疑道：“我反正是不信的，那种风帆都千疮百孔的船还能开得起来才有鬼！”
“反正有好几个幸存者都是所亲眼所见，你爱信不信拉倒。”那人两手一摊，道。此事确实有些匪夷所思，难以令所有人彻底信服。而他反正只是好心来报信的，于是，他又随口补了一句，道：“总之，这几似乎海上有些不太平，你自个心点，多带点人手，少装点货，这样船速快一些，万一真碰上事，还能想办法逃。”
瓦西姆眼见对方的有鼻子有眼的，不禁又是多了几分犹豫。
“大叔...真的有幽灵船？”艾伦问道，他在一旁也是听得一愣一愣的，这种灵异故事在哪都会有，各种出处与版本也是五花八门，几乎每个人一生当中或多或少都会听到过其中几个。
“我反正是不相信的。一艘稍微大一点的船，没有几名熟练的水手操作，你开一个给我看看。怎么可能有那种无人操控的船？更何况，风帆还是破破烂烂的，这种船在海上根本就支撑不了多久，不沉才怪。”瓦西姆随口道。不过，他看了一眼艾伦，像是考虑了一会儿，又缓缓道：“这样吧，伙子，我看你力气不错，这一次就跟我的船走吧。”
“好！谢谢大叔！”艾伦惊喜道。没想到，这意外的消息竟然能够让他提前启航。
于是，艾伦开始帮忙将运输货物装载入船舱，数时后，一切工作完成，十余名水手也各自就位，这艘货船已经整装待发。
“幽灵船...”此时的艾伦正扶着船侧的栏杆，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