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逍逍46:病危

一场简单甚至简陋,但光华四射的音乐会,在剧烈的掌声中收尾。四面八方层层叠叠的掌声,让院子中央的演奏家不得不频频鞠躬才得以顺利落幕。

那个叫的女孩始终没来及去质问墙角边全身透着漠不关心的漂亮男孩,为什么你不鼓掌,为什么你无动于衷。

在人群骚动之前,女孩总算被温柔的妇人顺利地拉进了黑色轿车。她扒在车窗上,看着外面人潮涌动,欢声不断,看着她的爸爸举步维艰地微笑着向周围表以谢意,看着蜂拥而上的记者,却再也看不到墙角里的那个男孩。

她都还对他一无所知,

他也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女孩落寞地坐好,无奈地把玩着精致裙子的一角,暗暗地叹着气,却总也忘不掉黑暗中那双透亮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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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晴空万里,冷风呼啸,时而低沉地咆哮,时而疲惫地喘着粗气。光秃秃的梧桐树枝在风中战栗,摇曳不定。太阳在云雾间努力释放着绵薄的热量。人们颤着身子,捂着双手走在大街上,凉飕飕的,直灌入饶衣襟,吹得人心也跟着颤抖起来,脸上却溢着新年的欢乐和美好。

冬,用自己的独特向人们展示了它的风姿。

经过一晚上的寒冷,美顺理成章地得了重感冒,谁让她为了上镜好看只要风度不要温度地穿隶薄的公主裙呢。同样病倒聊还有室友花,两人共处一室,接二连三地打喷嚏,无限供应的鼻涕擦也擦不完,整个屋子都病恹恹地发着高烧。

大妈为这两个生病的朋友也算是操尽了心,按时量体温按时喂水吃维生素,时不时地给她们读故事,还要照顾剩下几个活蹦乱跳的饮食起居,好在还有大姐在,轮番着换岗。一下来自个儿水都没喝上几口,腰酸背痛,连连叹气:“老了老了,忙不过来了………”

此外,因为昨夜静谧又轰动的演奏,仍有些许记者在孤儿院外徘徊,大妈铁腕实行禁令,拒绝一切入院采访。此举连大壮都为之惊讶,虚荣的大妈竟然能放弃自我宣扬的机会而潜心照顾两个生病的孩子,突然间,“良心”两个字变得格外耀眼。

同时,为了避免更多的朋友被传染,大妈禁止串门和探望,心急的大壮只能站在窗外张望。

此番,美似乎对大妈很感动,毕竟这回大妈真是像妈妈一样仔细地照顾着她俩,没想到大妈平时扣门又虚情假意的外表下也有一颗温暖的心。

傍晚时,大妈遣大姐进屋给两才读故事,自己去下厨,冰冷的冬水,火热的炉灶,大壮默默地跟了进去,主动削起了土豆。

大妈纳闷地回过身看了看,道:“别忙这些,你去照看好剩下那几个,都是些机灵鬼,别趁我忙着又出什么鬼点子。”(八成是指遥遥)

大壮依旧低头削土豆。

大妈催促了几声,见他没反应,又朝外面院子里看了看,虎和阿兵正在凿地上的冰,凿得不亦乐乎,逍逍遥遥依旧和往常一样坐在墙角,大妈暗呼一口气,也不再催促大壮,背过身去继续煮杂烩大汤。

几秒安静之后,身后突然传来大壮的声音:“谢谢。”

大妈诧异地回头,她知道这几个孩都对她的到来不满,尤其是大壮,大壮最爱死去的老钱,对新来大妈多少有些抵触,大妈也自知不如老钱无私奉献,所以态度问题也从不放在心上。

可人心都是肉长的,相处久了,大妈也心疼这几个孩子,虽然无知,但大多懂事,而孩子们也在渐渐接纳大妈,即便没有钱爷爷那么爱他们,但他们也只有大妈的爱了。

大壮抱着几个削好的土豆放在大妈手边,没再多一个字,默默地出了厨房,招呼院子里的虎和阿兵去整理活动室,准备开饭。

忙乱中,却没有人注意到同样病恹恹的逍澹只有遥遥始终陪在逍逍身边,她没有声张,她知道,逍逍不是病。

晚饭很简单,一锅乱炖,味道淡地如同白水,但没人有半点抱怨,大家都很默契,似乎都很体谅大妈的辛苦。

大妈呼哧呼哧地喝着自己都不爱喝的汤,挨个扫了眼在场的孩子们,阿兵和虎这两个平时就注意大的今格外温顺,就连遥遥那朵带刺的玫瑰也变得安静多了。

可是,遥遥边上的逍逍看上去很不对劲。

大妈不禁审视了一番,没精打采,面色苍白,食欲不振,病了?

病了!

逍逍本来就免疫系统不佳,经不起一点点病毒侵犯,孤儿院两个朋友已经病倒了,他肯定遭殃了!

大妈皱起眉头,如果其他孩子病了,那也只是感冒发烧,照姑当不出一周就会好起来,可逍逍,他会自行好起来吗?

大妈表示狠担忧。

她盘算着院里的存款,实在也没能力带他去医治,光是上次的隔离病房,没几个晚上大概就把钱烧光了。但若不积极治疗,他只能这样耗着等待油尽灯枯了吗?

大过年的,接连生病真不是个好兆头………

大妈浅浅地吸了口寡淡的汤,想来逍逍这孩子虽木讷少言,但却是最乖巧的一个,从无要求、从不抱怨、从不惹是生非,加上呆萌可爱,大妈一向是很喜欢的,自然希望有能力帮助他,即便没钱医治,大妈也想让他过得好一些。

转而再看看一旁健康无事的遥遥,平日里头头是道鬼点子最多,还跟逍逍好得穿一条裤子,形影不离,但到底还是孩子,逍逍明显不对劲了,她却一点也没察觉。

大妈叹了口气。

大壮细腻地察觉到了,忙问:“她们还好吗?我也可以照顾她们的!”

大妈制止道:“她们两个需要好好休息,你们都别去,可别一个传染俩!”

完,不禁又有些惆怅,没人关心逍逍,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听老钱就是在医院陪护他时意外去世的,这帮孩子有多爱老钱,就有多恨他……这些孩子中,也就只有遥遥磊落地粘着逍澹想当初,第一次见到遥遥,就是在逍逍的隔离病房外,大妈因为巨额医药费情绪失控拍打玻璃窗,而遥遥,也莫名地情绪失控,并且更加卖力地拍打着玻璃窗,喊着些莫名其妙的话。

饭后,孩子们照常洗漱,大妈关照了两个才后,特意把遥遥叫来,:“最近逍逍好像不大对劲。”

“哦,”遥遥琢磨着,大妈这么扣门,总不至于把逍逍送去医院少钱吧,逍逍的状况并不是病,去医院反而要受诸多折磨。

“你们关系好,要多关心关心他知道吗?”大妈着些不疼不痒的话,似乎还想点什么,但欲言又止。

看来是不打算送医院了。

遥遥松了口气,立即认真地承诺道:“放心吧,大妈,美喝花看着更严重呢,逍逍我一定会经常关心他的,时刻向您汇报!”

大妈叹了口气,无奈地点点头,也许遥遥还不知道逍逍的特殊体质,唉,算了……

遥遥蹦蹦跳跳地回屋了,大妈无比忧心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长长地叹了口气。

“妈,您看!”大姐正在看电视。

电视里放的正是昨晚的演奏,掌声四起,演奏者秦先生连连致谢,掌声如潮水般层层叠叠地涌来,场面朴素,却蔚为壮观。

“妈,他是世界级钢琴家!”

大妈凑上去看了看,新闻里显眼的标题:世界级钢琴演奏家秦先生公益演出balabalabala…………大妈有点懵,难道他不是三四线的无名钢琴爱好者吗?世界级?世界级大师来孤儿院公演?没有宣传没有铺张,开着辆乌漆麻黑的轿车来就来了?

大妈坐在床边,皱着眉头虚着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闪着雪花的屏幕。

看不懂,这些大人物的世界她真的有些看不懂,图个啥?倒是他们这个的孤儿院因为这位演奏家又要声名大噪了。

大妈一边“啧啧”地砸吧嘴,一边内心暗暗感叹自己是不是已经老得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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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星级总统套房里,妇人梳着雍容的发髻开了一瓶香槟,手腕转动,金色的香槟缓缓淌入细长的高脚杯,温暖的灯光下,流光飞舞。

妇人有一双纤长的手,美得少见,秀窄修长,却又丰润白暂,指甲放着青光,柔和而带珠泽,可细细看去,指腹、指尖、虎口却生有一层厚厚的茧,为这双玉一般的手平添几分刚毅。

妇人一手捏起两只高脚杯,一手握着香槟,风华万千地走向起居室。

起居室里,女孩撒娇地围着男人转圈,男人宠溺的看着女孩。

“爸爸最棒了,爸爸世界第一!”女孩拍着手赞美道。

秦先生微笑着摸着女儿的软发,:“好听吗?”

“好听!下还有什么能比爸爸的音乐更动人?”女孩自豪地着,可转而又想起墙角边冷漠的漂亮男孩,他自始至终都没半点欣赏与赞美,这让女孩气愤不已,甚至当即就嘟起嘴来。

男人怜爱的笑道:“怎么了,,突然就不高兴了?”

妇人将一杯香槟递给丈夫,靠在一边也微笑地看着女儿。

女孩闪着晶莹的大眼睛看了看爸爸温暖的笑容,突然意识到绝不能把这个没礼貌的男孩的不屑告诉爸爸,否则会伤了爸爸的心。爸爸是最棒的钢琴家,比任何人都勤于钻研,比任何人都热爱音乐,爸爸值得被尊重被赞美,没有人可以伤害爸爸,从来没樱

女孩无赌责任感和保护欲让她用无比坚强的语气郑重地回答道:“没什么!我很好!”

男人和妇人都“呵呵”地笑了起来。

妇人站起身给女儿端来一杯鲜美的橙汁,女孩笑嘻嘻地接过,地抿了一口,甜甜地笑,接物举止很有礼仪。

“妈妈,我们还能去那个孤儿院吗?”女孩问。

“你喜欢那里?”妇人问,似乎并不想女儿再去。

“我……嗯!”女孩甜笑着点头。她只是想去见见那个漂亮男孩,并给自己找了个绝好的理由,她一定要去质问他为什么可以对爸爸的演奏那么无动于衷,那是很没有礼貌的!她要为爸爸讨回公道!

“好,想去我们就去。”秦先生总是很维护女儿。

“耶!”女孩开心地跳了起来,拍着手又开始绕着转圈。

秦先生依旧微笑地看着女儿,眼中似乎隐着一丝其他的情绪。

朝阳孤儿院,数年前,是钱叔创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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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遥蹦蹦跳跳地回到活动室,发现逍逍已经躺下了。遥遥凑近了看了看,逍逍的睡颜也是很好看的,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好像更细腻了,长长的睫毛覆下一层厚重的阴影,呼吸有点微弱,遥遥仔细地辨别了下,觉得并无异常,于是她也迅速地整理了床,关灯躺下。

冬的夜晚,树木悄悄地站着,街两旁的住家偶有笑声飘出,安详和谐幸福。上稀疏的星星眨着眼看着人间这一切,月光如此清冷,颤颤如一粒碎石,轻轻击在人们心底,似一潭湖水轻轻荡漾,映照出点点滴滴、细细碎碎的岁月。在这冷如水的冬夜,萧瑟的意境愈加渲染了对往昔痴恋,在这辽远的静溢里,一份美好的执念亲吻着自己的灵魂。

灰暗的空中,密密的雪夹着卷起的北风,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大街巷有一次变成了粉妆玉砌的世界。

遥遥静静地躺着,听着外面川流不息的风声,夹杂着逍逍低沉微弱的呼吸声。黑暗仿佛在流动,伴随着呼啸的风,敲打着单薄的玻璃窗,肆意横校

遥遥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她早习惯了一个人寂静的夜,但今夜,竟让她一个见过万千世面鬼魅为之恐惧心慌。

遥遥不由得内心自嘲,她是个鬼,哪还有什么心可以慌?何来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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