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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闵国师的邀请

大理寺是京城最高行政机构,专司重大案件,此刻,大理寺内外却被一众普通百姓围得满满当当、密不透风,热闹得就像东门外的菜市场一样。

高坐在堂上的大理寺卿看着地上跪着的俩汉子、以及围观的众人,有些淡疼。大理寺什么时候沦落到处理普通百姓的家务事了。

看了一眼听堂的闵国师,大理寺卿咳嗽一声,开始问话:“堂下何人?”

“回老爷,”那魁梧的汉子,此刻还是满腹愤慨,他磕了个大大的响头:“人名叫陈大路,是同顺镖局的镖师,半年前往北地走镖,遇到劫匪抢镖,把我打晕过去。同行的人把我草草掩埋……”

“嗯哼,”大理寺卿又瞄了一眼端坐不动的闵国师一眼,确定他真的只是听审,胆子便大了些:“既然没死,理当速回,为何半年后才归?”

“人虽然捡回一条性命,但却忘了自己是谁,直到两月前,脑袋在炕沿上磕了一下,才想起来……大人,”陈大路到这里,悲愤莫名。

“人侥幸捡回一条性命,一路艰难万分,好不容易才回来,不成想,这……”

陈大路眼泪四溅,手指着地上奄奄一息的瘦男子:“不成想,人回到家,才发现此人竟趁人之危,凌霸人之妻……大人,您一定要为人做主啊。”

……

“冤、冤枉,”那瘦男子勉强抬起头,口中血水直流。

“你冤,你……”陈大路红着双眼,跪爬过去,一巴掌就又扇到那瘦男子身上。

“放肆!”大理寺卿气煞,这陈大路太放肆了,竟然当着他的面殴打被告,他不要面子的吗,一气之下,吩咐左右打了陈大路三十大棒。

……

一棒、又一棒,木棒击打在陈大路身上发出的沉闷声,似乎砸在夏凝的心上,心肝儿直颤,这,就是大元朝的世界规则啊。

本来,她到同顺镖局去,是准备提前动身回墨阳的,但却在镖局门口看了趁戏,这趁戏还招来了闵国师。

闵国师这一来,就把这起普通百姓的斗殴事件,给带到了专门审理重大事件的大理寺去了,而更气饶是,所有在场的群众,全都作为目击证人要求同往。

夏凝很郁闷,她只想做个普通的吃瓜观众好不好0,夏凝也是够悲催的,她想做个安静的白富美吧,结果被杨水寒掳走;现在更惨,被闵国师盯上了。

环顾了一圈,夏凝发现,在一步一岗衙役的眼皮底下悄悄走开这件事儿,是完全不可行的。

三十大棒打完,陈大路也安静下来了,同时,他母亲、以及他的前妻,全都被带到了。

普通百姓哪里进过大理寺,见过这么大的阵仗,陈大路的母亲三言两语,就交代清楚了自己听闻儿子噩耗,将儿媳以三百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了茶叶商人,何成安。

“可是此人?”大理寺卿忽然觉得,审审老百姓的案子,也挺有意思的。

“没错,是他!”陈大路的母亲有问必答,完全看不出是个把儿媳都能卖掉的狠心婆婆。

案子清晰明了、人证物证俱全,很快,大理寺卿就结了此案,充公陈大路母亲卖儿媳的三百两,罚没何成安二百两,并着何成安退还陈大路之妻。

此判决,赢得众人交口称赞,但夏凝却心内郁结,凭什么啊,一个大活人,凭什么由着恶毒婆婆想卖便卖,凭什么何成安落得个人财两空。

“夏姐似乎有所不满?”

“当然!”夏凝随口接话:“当然……没有不满的了。”

眼观鼻,鼻观心,夏凝垂手低头。什么时候闵国师到了她身旁了,而且,竟然还能认出她来。

夏凝觉得,这一定是自己的化妆技术出了问题,话,她就是妥妥的手残党,两条眉毛都没化成一样过。

这次出门,她真的很用心捯饬了,眉毛化粗了,眼圈涂青了,脸还抹黑了。啧!夏凝实在想不出,闵国师是如何认出她的。

随着闵国师跟在人群中的夏凝,在看到何成安被衙役扔出来时,眼角一跳,她觉得这事儿,跟自己也有点儿关系:

若不是自己买了何成安的茶叶,他就不会送货到同顺镖局;他不送货到同顺镖局,就不会碰到陈大路;碰不到陈大路,就不会落得被打半死的遭遇。

当然,陈大路要打他,是不分时间地点的。但夏凝心里,就是觉得有些对不孜成安。

大理寺外,被强行赶来看热闹的人群,却无一人觉得不妥,他们离开时,个个兴奋异常,估计够吹好一阵牛了。

人很快就走光了,一瞬间,地间都清净了,仅有余晖,将夏凝的影子拉得老长。

“闵国师,我可以走吗?”夏凝心里打着鼓。

她问自己可以走吗,是在试探闵国师。很明显,闵国师认出了她,当然也知道,她是杨水寒事件中的唯一幸存者。

如果闵国师让她走,明她目前还安全;但如果闵国师要自己同他走,那,情况就没那么乐观了。

“夏姐要去哪儿?”闵国师低低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儿晚了,夏姐可到国师府休息一夜,明日再上路。”

“不,不麻烦您了……”夏凝心里咯噔一下,上路?

“无妨,不麻烦。”

“我有家人还在客栈……”

夏凝还待推辞,不成想,却见国师府的人,带了一人前来。

“好,那就麻烦了。”

……

闵国师似乎真的是请夏凝来府中做客的,安排夏凝入左,丫头下人便全都退下,并告诉她,若有吩咐,摇铃即可。

“他以我的性命威胁你,是吗?”夏凝示意跪在地上的桂姨起身。

“姐!”桂姨的眼泪瞬间涌出,她一贯强硬、以无情示众人,那是因为,她将所有的感情,都付给了夏凝,她当女儿一样的的主人。

“那我目前就是安全的。”听了桂姨大概的陈述后,夏凝摇铃,唤来刚才出去的丫头,问她何时开饭,她饿了。

在书房办公的闵国师,听到这一消息后,嘴角轻抿。

……

夏凝喝下最后一口汤,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她没想到,国师府的厨师,竟然南北东西俱全,每一样菜都是夏凝的最爱。

国师府的人不但武功高强,菜也做的好吃:“厉害了!”

“若论光明磊落的单打独斗,奴不会落败,”起被国师的人所擒,桂姨还是有些愤愤不平。

“他们以连弓弩对着姐的房间,奴,奴不敢妄动。”桂姨不但束手就擒,还在对着夏凝张满弓的箭尖下,回答了许多闵国师提出的问题,比如夏凝喜欢吃什么,喜欢喝什么,喜欢穿什么。

桂姨事无巨细的讲述着这一切,夏凝静静的听着,主仆俩似乎谁都没有意识到,总拒人于千里之外、就算是关心人都带着别扭的桂姨,身形似乎柔和了许多。

“姐要打要骂,奴都毫无怨言。”虽然是闵国师自己找到的夏凝,但她却没能第一时间将夏凝救走,还在对着夏凝张开的满弓之下、眼睁睁看着闵国师向她走去。

“打你,我打不过啊!”夏凝哈哈大笑:“我也不敢骂你,怕你打我。”

“可是……”

“糟老头子坏的很!”闵国师才不是布料店掌柜的那种糟老头子,人家是风华正茂的状元郎,虽然是前、前朝的。

“糟老头子拿箭对着我,你要不回答他,哼,糟老头子,坏的很。”

门外,闵国师抬起的手,僵在半空,敲也不是,落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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