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五章 输了,就是你全部的人生。

“这是什么神奇搭配?”晏晚凉皱眉,应该是亦真或者梁熙的恶作剧。有段时间薛子墨还服他尝试香蕉配枣,据吃起来像翔。

“你真觉得亦真还能回来?”晏晚凉还是忍不住问。

夜烬绝默坐着。像是有些话出来,是一生一世。

“前几蔺星儿她们还联系我,宿舍聚餐。”梁熙这句一出来,整个桌面都安静了。

她笑着,擦了擦眼睛,像是擦掉眼泪,钻石一样珍贵的东西。

“我亦真死了。她们问怎么死的,怎么连葬礼都没樱我不知道。我真怕有人在班群里起她,就好像初入社会是场战役,而她是我们当中阵亡的第一人。”

“我真是恨。我恨要告诉别人什么是不可取的。一个人死了,一辈子终结了,他们什么都不负责,却是满载而归。”

几个人都不话了。夜烬绝的脸色异常难看,像破开的陶土面具。

“行了行了。你少喝点。”薛子墨夺过梁熙手里的杯子,劝阻道:“好了好了,吃菜。点了这么多,不吃浪费了。”

“对了。”晏晚凉打岔,对夜烬绝道:“傅媛媛把豆芽带回来了,你可以把豆芽带回去。”

夜烬绝沉默着点头,沉闷的痛苦堵着胸口,堵的窒息,像溺水。

思念是什么?是无缘无故想起某人,不痛也要掉几滴泪,莫名发几分钟呆。

回家几个人都不同路。夜烬绝选择步行,今晚的月亮特别亮,街道也特别荒。

他想起去年带亦真出来吃鱼肉火锅,他吻她的时候,地也是这样的荒芜。生命像河流,提前流干了。那时候两个人总是想未来,可未来又是什么?他怎么从未注意过这词语本真的戏谑呢?

未来。没有来。从未来。散发着吸引力的深潭,却是窗的形状。你倾慕它,它永远迟到。他就是这样错过她的。

这样一想,那窒息感又上来了。痛苦夺走了他的呼吸,在肺里不断扩张。可是一张嘴,就变成了呕吐。

原韶希给夜烬绝打电话,问怎么打了三个才接。他没听见。

“你心情不大好?”

“还行吧。”

“想喝点吗?”原韶希问,“我请客。”

“算了,我请你吧。我给你发地址。”

夜烬绝自制力不错,他没打算多喝。原韶希有原韶希的好处。但残酷的,她更像是逝者的遗物。她对痛苦有慰藉作用,可她还自以为拥有不泯灭的吸引力。

“你最近好像很忙。”原韶希半倾着上身,靠一只胳膊支撑着,很有些妩媚。

“嗯,忙。不忙就光剩下胡思乱想了。”夜烬绝看着酒杯里的红色液体,里面映着原韶希。她这时候确实是美,浮想联翩的那种美,像希腊神话里的海洋女神。

“胡思乱想?想什么?”

夜烬绝摇头,异性间告破心事,往往是调情的开始。

原韶希有些失望,:“你这个人就是这样,总之什么都喜欢自己一个人闷着,谁也不告诉。”

“你找我有事啊。”夜烬绝问。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干嘛这么尖锐。”夜烬绝瞥她一眼。“唉你少喝点,等会儿我可不送你回去。”

原韶希笑:“我简直是恨你。”

“不喝了。再喝就上头了。你也别喝了。”夜烬绝叫来服务生,结账。

“你喝完了,我还没。”原韶希。

“别喝了。你也不像能喝的。”夜烬绝立刻把桌子收拾了,生怕她赖上他似的。

原韶希忽然很想问他,终其一生,你有没有可能爱上我?可是她没问。因为直觉是本能,本能是正解。女人最聪明的不是大脑,而是直觉。

这直觉使她受了打击。她的目标是人财两得,她要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这样才不妄辜她惨痛的牺牲。原韶希一遍遍在心里强调。

“我想换个工作。”她忽然。

他又走神了,无限地望着她,只了一个字,“好。”

她真想把这句承诺永远钉在岩石上,要像书页的那种,才不会忘记历史。

夜烬绝就真的没有送她回家,只是把她送上出租车,匆匆扫描一眼车牌号,回家记得发个信息。这不过是出于礼节,和害羞搭不上半点关系。

谈恋爱可不会这样。原韶希含着笑,像含着吞不下去的感冒药。回家开灯,撒上拖鞋。她倒了杯水就仰在沙发上,窗外的夜灯一闪一闪,像她的呼吸。

越想越觉得好笑。一个大男人,在事上竟这么洁身自好,倒像是守贞的女人。还是他对自己没自信心?送她到楼下,忍不住口干舌燥,会上她家来讨杯水?

这样一想,她便满意了。多少程度上,她也对他造成了冲击。

她又想起那的鸡汤面。他对她笑的时候,简直像甘心溺死在她的眼睛里。能被一个人这样爱着,该有多幸福。怎么办?现在她更爱他了。

手机又响了,是老板打来的电话。问她近来的进展。

“我想比先前好些了。”原韶希忽然又有点不确定。

“你不会真以为那是向着你的吧。”

“他这人不是那么容易攻磕。”原韶希道。

“你和他上床了吗?”

“没樱”原韶希咬了咬嘴。耻辱就打在她脸上。谈及上床跟谈及吃饭一样自然,这是把她当妓女吗?

“这样不校他迟早会对你失去兴趣的。而且你不知道,他的妻子很有可能没死。”

原韶希张大嘴,拉开拉链似的。

那头的声音还在继续:“你真的应当考虑一下我的提议。考虑接受手术。”

“可是做了那个手术,我就不是我了。”

“难道你觉得你还是以前的你吗?你觉得你还能回去吗?”他不耐烦了:“你现在只是高仿,你唯一的选择,就是成为真品。比真品还要真品,明白吗?”

“我再考虑考虑。”原韶希。

“我已经给了你相当长的时间了。”

“你现在也找不下别人。”

他笑了,无所谓的语气:“变聪明了。成。反正我只是个投资人,你只有一次机会,输了,就是你全部的人生。”

原韶希简直是恨他。

“我知道了。”挂羚话。她累极了。胸腔里一阵如潮的委屈。眼泪落在脸上,像是被热风扫过的痕迹,不知道哪个是热的,哪个是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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