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都是聪明人
现在的季节，本是繁忙的时候，但现在也少有人种水稻了，村外的许多地都荒芜着，村民们平素最多也就是种点菜蔬。所以现在反是空闲的时间多。
梁水正陪着老父亲在村外地头转悠，聊些闲话。他是真想不到此时梁亮会打电话来。梁亮知道他梁水在家乡，应该是梁大伯告诉自家儿子的。
两人寒暄了几句，梁亮问了梁水母亲的情况。梁水表示一切都好，并感谢梁亮上次的帮忙。梁亮也感到自己上次的帮忙有点别扭，但还是笑着接受了梁水的感谢。
“水哥，我想着咱们兄弟，有事一起干，有钱一起赚。我想扩大业务，你跟我一起干怎么样？刚好现在你在家里这边，可以马上就动起手来。”梁亮总算出了打电话的目的。
梁水一开始是惊讶，下一个念头就是拒绝。要梁水刚毕业的时候，是很羡慕梁亮的，也很想跟他学一手。梁亮那时生意正红火，日进斗金，不会允许别人来分一杯羹。梁水跟他接触了两次，见梁亮表现冷淡，也就死了心。
工作上的事经历多了，眼光自然不一样。现在梁水对梁亮正在做的事只有警惕。
“亮，多谢你能想到我。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人只会闷头做事，不擅和人交往，不能跟你比。这种资本运作的事，不适宜我。”什么资本运作，也就是放高利贷罢了！但话总要得漂亮点。令梁水困惑的是，为什么梁亮现在邀请他一起干？
“水哥，你太低调了。谁不知道你水哥的能力？你是大学生，又是经济专业方面的。学起来还不是分分钟的事？你是不是对我现在做的事有看法？实际上我们和银行并没有多大区别，都是社会有需要，为社会服务嘛。水哥，我们也应该改变改变思路了。你是不是？”梁亮的这番长篇大论很令梁水感慨，梁亮毕竟也今非昔比了。
梁水的老父亲在旁听到，知道是梁亮的电话。虽不明所以，但听梁水什么事拒绝了梁亮，就有点不满。在父亲的眼里，梁水书读多了，太书呆子气，做事不知变通，远没有梁亮办事灵活，有本事。
老父亲当下就对梁水道：“是亮的电话吧？有什么事就好好，不要一开口就拒绝。”
梁水正想着如何跟梁亮清楚，另一边梁亮听到了梁水父亲的话，就道：“是梁叔吧？我跟他几句。”
梁水心里不快，他不想把家里人牵涉进去，立即对梁亮：“亮，事情等我回去再商量。我现在地里干活，听电话不方便，就这样吧，我先挂了。”不等梁亮回话，就关了手机。
关于梁亮的发家史，现在都成了村里的传奇。有数个故事版本，但大同异，核心的内容都差不多。梁水怀疑根本是梁亮有意放出的，以抬高自己的身价。
据前些年梁亮出门做生意，后来在省城租了间门面房卖早点。没想到门面房的房东是个低调的大富豪。房东因为很喜欢梁亮做的早点，每都来，一来二去就熟悉了。还据房东见梁亮做事踏实认真，做生意有手段，就邀梁亮合作。由房东拿出二千万（也有三千万）开了个公司交给梁亮打理（估计那房东没女儿）。这事真假不知道，反正梁亮从此就大发财了。现在也没人想去搞清楚梁亮是自己做事还是继续给那位房东打工。
梁水再一次没想到，就这会儿，梁亮愿意跟梁水合作做生意的事情，不只梁水母亲和大姐知道，左邻右舍也知道了。
梁水一到家，母亲和大姐就堵着他问有没有这回事？梁水点头是，并表示自己已经拒绝了。
母亲和大姐听了，虽没什么，但俩饶眼神就好像是看着一个傻子！
父亲就有点愤怒了，梁亮跟你合作是帮你提携你，你咋不知好歹呢？讲什么清高啊！
梁亮显然过分了，他通过自己父亲故意放出消息，让不明内情的家里人来迫使梁水就范。梁水面对亲人，无从解释，内心很是恼火。
四人都没话。梁水扭着头表示自己的不满，母亲担忧地瞧着自己的儿子，老父亲就有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正僵持着，隔壁的张婶这时悄悄地走了进来。她跟梁水母亲嘀咕几句，就来到梁水面前，递给梁水一只红塑料袋子。
“水，这里有三万元钱，是你张婶我平素省吃俭用攒下的。你知道我也没什么来路收入，就希望梁亮能帮我生点钱出来。你就算帮张婶一个忙，收下钱交给梁亮，好不好？”
这是怎么回事？干么要我转交啊？梁水不明白，皱眉道：“张婶，你要投资，直接把钱交给梁亮就行了，不用交给我。”
张婶还是把钱往梁水手里塞，带点恳求的口吻道：“水啊，梁亮他不再接收大家的钱了，除非是你的钱。要是你帮他收的话，利息也给高一点。”
梁水母亲也劝道：“水，张婶是自家人，你就算帮她一个忙，把钱收下吧。”
这算什么事？还要巴结着给人送钱吗？梁水皱眉道：“妈，我不是不愿意帮忙，而是担心梁亮将来要是出了事，张婶的钱就打水漂了。”
梁水父亲在旁“哼”了一声，道：“这么多年了，都没出什么事，有什么可担心的？水，你就是想太多了，以至做不成事。你要改变一下你的思路了。”
又是一个改变思路！梁水唯有苦笑了，他无奈地看着大姐，问道：“大姐，梁亮真过只收我的钱？”
梁娟点头道：“梁大伯确实这么的。要是你帮他收的钱，利息可以高一点。”
梁亮耍了个聪明，他不是挖个坑让我跳吧？我倒要看看他搞什么名堂！梁水也不管了，你们一定要送钱就送吧。反过来想，也许真的是自己错了呢，反正我话已在前头！
梁水只觉头痛欲裂，疲惫异常。他挥挥手道：“那就收吧。爸，妈，大姐，你们看着办吧。我要去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