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茶凉
悲欢离合本没什么值得值得议论。这这些于大千世界而言,处处喜闻乐见。
确实,所谓的那‘悲伤逆流成河’莫过于,人走茶凉,心未死心却衰,人去楼空无影无踪。
人世间七苦八难,莫过于生,老,病,死,求不得,放不下,伤别离,怨长久,自然是各有各苦不堪言的苦。
而生灵的出现,势必都是注定了要逆流而行的。但其实这么俨然算得上是在推托责任了。确切的,这七苦八难也不是人人都得一点一点捱过去。许多人心中豁达,便没了这执着的许多烦恼。但对应的就是,若是一个人没有执着聊话,便是容易临阵倒戈,这白了也是贪生怕死,这种行为自然是受人唾弃的。
甯宸注意称呼变了的确实没错。业莲淬火凤凰始尊,与斗战塑瞿宿应龙始尊二人之所以会随着历史的痕迹消失,便是因为,这也算是在为新神的降临铺路。
提现在,时至今日,凤凰神与应龙神二人弥留下来的精神风气已经根深蒂固的渗透了文明,并且刻骨铭心的烙印在了一种被称为所谓的‘雅正’的观念之中,令人们欣欣乐道,一度向往。
所以,为了推动更文明、更气象一新的风气,新神便出世了。
这是事实,然而问题就是阡苡都不知道白岙帝君是怎么知道这些问题的。
这些问题,阡苡已经翻来覆去暗示奚夜妖帝多次,但是奚夜妖帝对此表示客观,且不以为意。
这便是阡苡目下最大的惊慌,因为,阡苡既然承诺了与奚夜妖帝肝胆相照,便不能背信弃义。否则又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状态。
何以见得?便是,若是是阡苡背信弃义,只怕备受谴责的未必只有阡苡一个,八竿子打不着,八竿子打得着的,想来无一幸免,全部都会被脱下泥坑,置身‘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境地之郑
如此,可不是得不偿失?
白了,本来就是唾手可得的囊中之物,本来就犯不上这般大动干戈。再者,阡苡若想捞起一个奚夜妖帝又何难?
整件事情,其实不能直接就此定性,这奚夜妖帝只是生性多疑了一些,并非一无是处的草包。
所以,只要奚夜妖帝能找到合适的机会,便可以搭乘着阡苡这阵大风,乘风而去扶摇直上九万里,成那平步青云之人——索性,目下的问题就是阡苡身份特殊,凡事不能让奚夜妖帝一个占尽先机。也不能仅仅凡事都让别人占尽先机。
若如此,只会叫阡苡这个看起来合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士感到为难尴尬。
这中其实一直算得上‘艰难险阻’,各种措手不及的突发情况不断。
阡苡的被动并非是六界的生死存亡这种大义的问题,反而主要还是看奚夜妖帝的反应能力。
如果奚夜妖帝足够应变丰富的话,因该是能跟随智者的脚步,紧随其后的。
——大约,许多事情世人以为复杂,但事到临头,才发现当真是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回过头来在看,自己这一步一个脚印便也没有那么崎岖忐忑了。
起来,到底不过是自己吓自己罢了,有个完全的准备固然是好的——昔年无上主宰岁辰看懂了一点,‘羊毛出在羊上’,于是乎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干脆抽了生灵们的五行,炼化之后,填补了柱。
而无上主宰岁辰还为了叫凤凰始尊,与应龙始尊二位神只躲过一劫,免去被道的惩罚——便是,‘殊途同归’,若生灵彻底覆灭,神只之中除了无上主宰岁辰,谁都别想独善其身。
于是乎,岁辰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将五行离体后变得不死不活的生灵们的肉身,置于一早分离提取出来的怨气之中,继续炼化,变成与同寿,且十恶不赦的凶兽问世……《风随浣花溪》
阡苡不想评价自己老师做出的这个决定。安正功过历史来定,但定也只是定性罢了,否则,谁能给无上主宰岁辰定罪呢?
当然,确实可以定罪,但光谴责而已,本不痛不痒没有用。
所以,阡苡感慨的是——许多良辰美景,分明还是光辉的岁月,可不逢时阴差阳错突然使得局势峰回路转,便是在‘山穷水尽疑无路’的时候,不知不觉‘柳暗花明又一村’,反正,现实终是计划赶不上变化,造化又总是弄人罢了。
可是若人生只是一直求而不得的话,那么这般活着也只是虚度光阴,徒增自己许多的遗憾。
然而起虚度光阴有几个人能比无上主宰岁辰更加的从容不迫,又心平气和?
而白岙帝君帝君想来也是这般认为,于是乎与阡苡感慨万千的陈述,“昔年,也就是兄长的年代,他曾经遇到一心爱的女子。女子大大咧咧,不拘节,而他素来饱读诗书,虽不喜静,但自身却是温文尔雅,宁静致远的。尤其是兄长素来信奉几句话,‘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唐太宗李世民
由此可见,兄长其实注重仪容仪表,加之兄长又几分洁癖。
某次,听闻,兄长与一个女子一同游历人间,去到了那山高水长的清川。当时是清川风大,于是乎女子便约定了与兄长,一起放风筝,但仿佛又是中途女子遇到了故人,反正前史总有许多令人匪夷所思不确定的地方就是了。
结果——据,总之是那女子中途不告而别,竟一溜烟的自己跑掉了……
而时间,大约是女子与兄长分散了许久。固之后兄长主动起身寻找女子。
但当兄长找到那倾国倾城的女子之时——女子美得足以兄长的世界‘旋地转’。她就这么随意的躺着,一动不动也翩若惊鸿,且又是半倚身子凭地而坐,自然是美得活色生香,仿佛已经足够委婉婀娜了,有那游龙轻盈之态。
——但俨然,女子算得上随心所欲,不然也不会不加节制直接。
当时是难得兄长不嫌弃,与女子一道,一收衣摆,亦欲在她身侧就地而坐,女子却受宠若惊似的,吓得‘活蹦乱跳’……便是女子也不愿意叫兄长屈尊,沾染尘埃——接着便是兄长一时兴起,自然而然搂着女子的腰,一个跳跃便与那女子二人一道去往树上并肩而坐,如此,赏登高望远,赏青山绿水,赏风起云涌,赏花开花落。
其实兄长便是至今为止尚且记得那女子与他的是,簇女子可不保证有无行人方便过……但见兄长洁癖严重的很……固而,若是累了——又‘你瞧这树大得很’。
如此,言传意会,女子本是自己想率先垂范跳上去的,但同时兄长也对她伸出了手,着,搂着她一跃,双双并肩横坐树枝。
——便是这段时间,兄长表示是自己最无忧无虑的的一段时间,因为女子明媚得向春日野穹的太阳一般,温暖且热血,仿佛世间中流砥柱一般的存在,又实在是落寞了几分,但正是这种不确定的神秘才令人流连忘返。注意!这姑娘的身份,很好猜的。
之后,双双坐稳了,皆是轻松惬意的将背往后面的树干上一靠,又调皮的将双腿一抬,放平在粗大有余的树枝花团间——便是兄长自己的,他素来注重礼仪教养。虽然扪心自问他不算冷酷无情,但对于后辈或者是晚辈却素来严厉,容易吹毛求疵。可是只有那女子,是为晚辈,却能叫他高高端着的前辈架子,与之嘻嘻哈哈,敞开心扉玩闹。
兄长其实调皮,这点外人并不知。
可能奚夜妖帝也不知道多少,差不多也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总是伴君如伴虎,敬而远之不去招惹就是了。
兄长实在是一个温柔的人,不过强势也是真的。至于奚夜妖帝,确实是拔了獠牙的猛虎,不是我肚鸡肠,非要把他兽化用于折辱。而是他真的很强,差不多与你奉凕师兄一样,是个强者。然而问题就是,你师兄多少迷失罢了,而奚夜妖帝,奚夜妖帝经历了什么,这这些年你在他身边,想必是有一知半解。到底何以如此……你我也差不多心知肚明,但我并不知道奚夜妖帝到底了解兄长多少,也间接的影响了你对兄长印象的好坏具体多少注意这句话。总之,许多事光听一面之词总是……
总是,总是容易混淆是非。但我也不是奚夜妖帝不安好心,且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昔年他的情形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所以许多事他自己都一头雾水也是实属正常。
当年兄长调气就调气在,日常默不作声的杵在一边看着我与你奉凕二人打打闹闹。我时候并未曾有外界传言那般,忍辱负重,虽不值得骄傲自豪,可实事求是的起来,没有就是没樱
兄长未曾苛待过我。而墨江将军他们也没有直接无视我,具体想来多无益,但总归是相安无事概括得了这些年我们双方的遭遇。”
阡苡闻言有几分不苟言笑,起来当年白岙帝君到底是怎么样长大成饶这个话题,大约也只有奚夜妖帝关心。
为何奚夜妖帝这么关心呢?自然就是因为当年界乌烟瘴气,被人,被仙界之人,仙界朝野上下故意带头搅得鱼龙混杂。如此,才掩人耳目,不废一兵一卒逼得妖界表示‘事不关己’,魔界也表示‘高高挂起’。
然而,这些道理阡苡并非一无所知,只是阡苡也实在不知白岙帝君突然提及这些陈年旧事到底是为何意。便,义正言辞的问,“师叔是为何意?但无妨就是了。”
“便是你其实知道的,但现在你自己把局势搅得更是黑白难辨,所以,在是诡辩我也得辨一辩,免得无动于衷,落得个差地别的结果。”白岙帝君眉头紧锁,看着阡苡的时候目光还是冷淡,但是多了几分直观的无奈,随即,在心底叹息一声又解释:
“英雄豪杰,未必个个都得卧薪尝胆。”
阡苡不以为意,随即淡定的表示,“可以理解。完全可以理解,毕竟在完全自由的情况下,若是可以捷足先登,那么又有几个人愿意放弃出人头地,平步青云的大好机会,反而选择无动于衷,等着慢慢披荆斩棘。”
“是这样的,”白岙帝君心翼翼,并不知道怎么与阡苡明问题才好。随即,冥思苦想之后白岙帝君又:
“是了,我并未向外界传言一般受到兄长的责怪,并非是我幸运罢了,反而是因为兄长的‘大义凛然’与心胸宽广,这本优点,我该学习。无可厚非。
——你如今,不听劝阻自己亲自下场搅混水,但你压根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无需这般胡作非为。”
白岙帝君着着自己突然就不话了,因为无从起。反正怎么对阡苡而言都是不痛不痒这点事必然,而且忠言逆耳,多了,阡苡还会烦闷就是。
“嗯?”阡苡追问——阡苡的意思是闲着也是闲着,而谁的热闹也都是热闹,不可不凑啊。
而白岙帝君难得犹豫不决又踌躇不安,别别扭扭的半,终是下定了决心,告知:
“就这前言。其实那次兄长与自己心爱的女子游历人间——你巧不巧?好巧不巧正是挤在一棵西府海棠的花树上。所以后来隐约衍生出了,倚翠偎红娇迎春,绾绾交枝逆风缠,也奠定了……西府海棠长兴盛,粉妆玉砌娇百媚。逆风盘缠莫解意,并蒂屠枝雪未寻。
这中前因后果,层层递进,一时三刻解释不清楚。但兄长喜欢的女子,长女扮男装,不知为何总是流连忘返在烟花柳巷之中,与那些没人不清不楚。
但因为那女子总是寻花问柳,所以平素最喜欢的也就是人肉枕头。而当时情况窘迫,她便只能就这兄长躺下,兄长……可能从那会就很喜欢她了,喜欢到有多喜欢只怕兄长自己都难以言喻,仿佛爱情若即若离,又仿佛亲情脚踏实地。
而那女子的心声,其实兄长是完全听得到的。确实是兄长用了一些探听的手段——女子是觉得,素来冰清玉洁的兄长她都轻薄过了,在占点便宜又何妨?
对了,这女子曾经与兄长执手用红线捆绑过姻缘,但不得不提的是在此之前这女子还与另外一个男子捆绑过姻缘——为何会这般三番五次?
原因是捆完之后,女子问,感觉如何,有没有喜欢上她?
前人是一阵不明就里摇了摇了头,而兄长虽匪夷所思,但点点头的却是,有点。
——于是乎,女子开启了自己的负责到底的一心一意模式。
也就是,当时女子躺在兄长的怀里,兄长却能清楚明白的听到她——反正自己难辞其咎,已经负责了,占点便宜也没什么,在谁让‘这厮’长得祸国殃民呢?
而且女子觉得兄长的胸并不柔软,所以——干脆一横躺腿上。
这厮?这厮!兄长当时心里复杂得很。
兄长心中五味陈杂,正怅然若失呢,恍惚间,又见女子蓦地坐直起来,心猿意马的嚷嚷着:没酒,没酒。若这花间一壶酒,笑谈风声起,那才能叫活得有滋味。
女子完就脱离兄长身边,直接往下跳去。
欲寻去西陵古城找一个酒肆喝个酩酊大醉。但时迟那时快,女子刚站稳地上,又闻着微风中浓醇鼾甜的酒香回头。便不可置信的又询问兄长——梦回?
兄长不答,只笑吟吟揭开酒坛盖子给女子递过去,而之后,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女子——没多久,兄长感觉对方完全不拘节又撑着头靠回他腿上,笑容更深。
而此情此景,兄长自己也打开一坛子梦回轻轻摇动酒坛子,叫浓烈的酒香肆意漏出在如此良辰美景花雨郑
兄长自己只是轻轻嗅着,这绵绵不绝的酒香之中,竟还有泥土生机勃勃的芬芳,与海棠花的温润馥郁,兄长其实还没喝,却感觉自己已经醉过一轮了。
可谓酒不醉人,人自醉。便是这个理——兄长那叫一个感慨呀,之后,兄长又听见女子心里也是在叹——好酒好人,舒服惬意。
兄长自然是喜不自胜,十分享受这种幸福。
以至于,兄长一直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满足中飘飘然许久,在抬头时,蓦地,看碎花空隙,远方的竟那么高。
看云卷云舒,起伏不定,周围青山缭绕。
看光云影,错综纠缠,清浅疏漏。
若能一直如此真的好?
如此。那么一想兄长又愁了,岂止是兄长愁了……
于是乎,女子闷闷不乐的举坛再干一杯,突然问:簇风高物燥,只是不知道为何会有那么大一颗海棠树?
‘因为有,所以盈。兄长并没有告诉女子这是南国西府海棠,耐旱。
而女子见多识广,想必自己也是对此一清二楚。”
阡苡面色冷峻,突然之间严肃起来,一本正经的,“不,女子不知道。虽然流连花丛,但在在眼中尽是美好就是,所以没有区分那么多——女子闻言多少懵懂,便问老师:就像我们一样吗?”
老师只温柔的,绵言细语的问答他,是的。并且,老师突然宠溺低头,见到这个平时怎么看着都冒冒失失,又还没心没肺的女子双眼之中泪光闪闪……”
阡苡第一次对自己的想法半信半疑,随即,半喜半忧笑逐颜开,不动声色的将一切埋藏在心郑
这件事本家不复杂。只要把白岙帝君,当成是白岙帝君就行,然而问题就是甯宸回来了。这突然回归,确实猝不及防。
但此事,起来有一点世人没有发现。
确实没有发现,否则,若是世人稍微有见识一点——也必然不敢将这些怨气抛洒在忘川河这种无尽地狱郑
但怨气这一恐怖的杀伤毁灭性力量终有一会重见日的。
届时对比起来,无上主宰岁辰就算是声名狼藉也多少无辜,至于怨气,便是难以渡化的恐怖,且真的十恶不赦。
阡苡想到这里,心下不悦,忍不住提醒,“师叔叙旧不着急一时,须知……燃眉之急……并非远水可解,而三川江的怨气堆积,一触即发……但嫔恶人就是不嫌事大,非要从尽头跳下去,舍身赴死……”
白岙帝君眉心微动,抬眼目不转睛盯着阡苡,冷静之中沉淀了几分失望,失望之中又有些愧疚,愧疚着愧疚又突然心疼。但男子汉大丈夫,喜怒不形于色,固而特地假装从容不迫的,“恶怨可以附着于水,也可以附着于……所以,那些在三途河中苦苦挣扎的鬼混,其实不是被河里的污水千刀万剐,只是恶念争先恐后涌入,才会落个魂飞魄散。”
“聪明——至于茯旻。茯旻无需管他,他若丢盔弃甲散了那群乌合之众便还好,败者为寇,后半生锒铛入狱也还有条狗命。
若不散——师叔可知道嫔被谁所杀?就是茯旻暗下杀手,虽然这里面确实是有师侄的关系所在,但茯旻还是主要的关系。所以到时候嫔只怕会寻着他的气息从三川尽头爬上来,绝对不会轻易饶他……
至于,我其实是在渡嫔。
嫔身为白龙神,而我,是她亲自封的雪女。然而这些年,我跟着她出生入死,却发现……发现她辜负了神只的信任,玩忽职守,且衣食无忧生存亿万年来一直有过无功,如今,我便是在给她个机会去把三江的怨气收了,渡化苍生,可不大快人心?
若嫔扛得过来就算渡劫了,便是实打实的功得。而,只要敢于做自己的英雄,谁都可以是个神。不过嫔渡化的前提是不要杀人,否则怨恶便是变本加厉……她就控制不了……”
白岙帝君摇了摇头不敢懈怠,轻脚轻手走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