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二章 和曼曼的梦

白宁徽再醒来时,四周漆黑一片,和从前的每一日,一样。

“徽儿啊,你这孩子,晚膳未用就急着睡觉,快起来,陪为父吃饭。”

床边,白崇元挤出笑脸,拉扯着大儿子,作势要带他起床。

白宁徽觉得哪里不对劲,脑袋却并不想理会。

“曼曼呢?”

白崇元手上的动作一顿,眼中似乎酝酿着怒意。

白宁烨一把将他推开,自己坐在床边,挡住了他的身子。

“皇兄你忘了?刚刚你才叫相西洲去找人,你家王府如此大,他出门都要花点时间呢,别担心了,他明日就会把曼曼带回来的。”

白宁徽缓缓垂下眼帘,不知是在思考,还是疲累得无法支撑。

“皇兄?起来吃饭,你瞧你瘦的,曼曼要是回来了,哪还能认得出你,大约还得嫌弃你呢。”

“什么!那女人敢嫌弃…”

白宁烨手臂一转,捂左头白崇元的嘴。

白宁徽听到白宁烨的话,又缓缓将眼皮抬起,定定地看着他。

“她会嫌弃我?”

他的语气,很慢很轻,有气无力。

白宁烨笑着点点头,“可不嘛,皇兄你从前多好看啊,可现在瘦下来了,丑多了,反正我要是她,可不能喜欢你了。”

白宁徽蓦地脸色死白。

他想起了,抱着曼曼离开的男人……好似很好看。

所以,曼曼,是喜欢他的?

霎时间,白宁徽只觉得心口绞痛,痛到无以复加,他再也支撑不了,重重跌回床上。

“皇兄!”

白宁烨吓得大叫,“七弦!”

一旁的七弦,两步远的路,硬是狂奔而来。

白宁烨已经把白宁徽的手摆好,七弦第一时间号上脉!

“不好!王爷陈火攻心,心脉淤堵,怕是要!”

“闭嘴!”

白宁烨暴怒,“赶紧给朕治!”

七弦早早就捏着银针包了,不用白宁烨叫,他便已经开始动作,只见银针飞闪,每根针都落得又快又稳。

未至片刻,白宁徽身上针堆似的插得满满,连头上也不放过。

“皇兄!你在想什么呐!我只是让你吃点饭!你这都能想不开?”

白宁烨气得头发都抓秃了,在屋内来回走来回走。

“哼!这小子是没救了!”

白崇元怒斥了一声,大步走出屋子。

要他说,被个女人牵着鼻子走的男人,死了算了。

半晌之后,七弦心惊胆寒地将床上之人从鬼门关拉回,整个人脱水般坐在了地上。

“皇上……日后说话,还请三思……”

“我三思?”白宁烨瞪着七弦,“我刚刚那话哪有惹到他,难道皇兄最近爱美了吗?不能说他丑了吗?”

七弦无语,“皇上!您怎么能说,姑娘会不喜欢王爷呢?这是大忌!”

“什么!我那是为了激他吃饭!”

七弦撇开脑袋,“是激了,可王爷不高兴听。”

白宁烨一噎,扭头看向床上针线包似的男人,气得说不出话来。

和曼曼真是倒了几辈子的霉,才被自家皇兄碰到,连个不喜欢的假设,都不允许出现。

等七弦收了针,再次将人唤醒。

白宁烨二话没说,掰开他的嘴就往里塞吃的。

我让你有空胡思乱想!你想啊!

夜里,和曼曼同样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

一整日被夙不寒拎去练暗器,两只手都练,抬都抬不起来,平平整整放在身子两侧,特别安详。

“来吧,今日睡前故事是兵法。”

“Zzzz……”

“起来!整本听完才能睡!”夙不寒死掐和曼曼的脸,不肯让她睡。

也该教她做人的道理了,当爹的是不能算计的,不好好教训她个没心没肺,就不会长记性!

和曼曼疼痛难忍,果真一晚上都无法如愿睡下,苦着脸听着听着……

“还敢睡!”再掐!

“啊醒了醒了!”

和曼曼只觉得自己的脸,有一半肿成皮球了,她怎么这么命苦……

后半夜,熬完了整本书,和曼曼跳舞的眼皮子,刑满释放,刷拉一阖,大脑全黑。

“曼曼?”

梦里,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轻声唤着她。

“嗯?”

和曼曼迷迷糊糊,好像醒了。

“曼曼,你在哪里?”

那声音似乎幻化成了人,一个黑色的影子,在她的面前出现。

“我?我在床上睡觉。”她老实答道。

“呵呵……”

影子渐渐有了真容,狭长的丹凤眸笑得飘忽迷韵,却忽然——

“你敢在床上睡觉M谁!是谁!我不许你睡觉!”

白宁徽的脸,刹那间变成了妖魔鬼怪的模样,吓得和曼曼掉头就跑。

梦里,她什么都不敢说,只知道跑。

原来,不管现实中如何,潜意识里,她仍旧惧怕他。

和曼曼跑得好着急好崩溃。

她跑进一个个街巷,七拐八绕,连轻功都没有,只有双腿在跑。

可后面的人,追得很近,阴风阵阵带来他的咆哮,“不准跑!你一辈子都要待在本王身边!不准!”

“不要不要不要…呜呜……”

和曼曼边跑边哭,可怜又无助。

下意识的,她冲进了一个屋子,里面传来剧烈的哭喊,比她哭得惨多了。

“皇兄!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这是哪,和曼曼踩入屋内,好似踩入了另一个梦境,全然忘了有人在追自己,她的心被那哭喊带走了。

她怔怔地挪动脚步,很慢很慢。

床边的场景,不断靠近她。

这人,她好像认得。

和曼曼歪着头,看了看白宁烨,又缓缓转开了视线,看向了床上的人。

就在这时——

她猛地双目大睁,床上的人,在看她!

“曼曼,你回来了吗?”他问。

和曼曼呆呆的,没有说话。

他剧烈颤动的手,从被褥中抽出,朝她伸来。

“曼曼,我好想你。”

和曼曼突然全身一抖,整座屋子,随着这一抖,开始椅,似乎要塌了。

那只朝自己伸来的手,竟随着下陷的地面,越来越远。

和曼曼吓得大叫起来,“不要不要!不要走!白宁徽!!!”

“白宁徽!”

和曼曼一下子从床上坐起!

“嗯?”

正在给她把脉的夙不寒,一见她突然坐起,微微惊了惊,却在听到她叫出声的名字后,整个人仿佛笼罩进了阴翳。

“白、宁、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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