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雨过天晴

白宁徽其实从未无顾杀人,即便是要用刑,也未曾超过五十大板。

他自己不知这杀人魔头一般的传闻是从哪出的,可在他手上生还之人,皆是感激涕零的模样。

万荣和装死的阿三,此刻便是如此,为着自己可以不用死,开始痛哭流涕。

“谢王爷开恩谢王爷开恩!!”

万荣跪在地上一下又一下的磕头,即便再轻,地板依旧红了一片。

白宁徽却还有别的安排并未言明,思及这些日子还得靠这人办事,便等着他自个儿日后见分晓。

躲在后堂的一众侍女,听闻要被关押,根本来不及多想,齐齐冲了出来。

“求王爷饶命啊!”

柔媚的声调带着惶惶不安争先恐后的传入堂中,几人不自觉地将视线朝着那些侍女瞧去。

她们有的生得倩丽有的长相清婉,不论是明眸亦或是艳眸,此刻都是如出一辙的哀戚。

她们心旌摇曳地朝着白宁徽跑来,却被一痕手中稍稍脱鞘的剑锋挡住了去路,只能就地跪倒,哭声不断。

白宁徽垂眸瞧了眼地上的万荣,看清他身上那一点水渍是汗后,料想外头是没雨的。

他转头同身侧的人儿低声道,“走吧。”

和曼曼老实地点点头,顺着自己肩膀上的力道起身,眼神快速示意桌旁的花旭尧和殷修彦:走走走。

“王爷!!”

侍女们见王爷竟这般无情,连理都不理她们,就要离开,立即直了身子,跪在地上的膝盖拼命挪动着,想跟上他,嘴里的凄喊声一片。

要离开之人从不会回头,两道月白的身影不疾不徐地朝着大门行进。

“锵!”

虚空中突然划过一道金属撞击的声音。

白宁徽依旧没有回头,和曼曼却止住了脚步,惊得瞪圆了双眸朝白宁徽望去,像两颗黑紫的葡萄。

白宁徽朝她笑笑,伸出白净的长指刮了刮她至冬日起便时常晕染上红粉的小鼻头。

那是一个尖锐的暗器,从一众侍女中飞射而出,直直朝着白宁徽的脑袋飞去。

毫无疑问,被暗处的四离出手击落。

只离那群侍女两步远的殷修彦,立即出手抓住身旁的花旭尧,带着他往门口飞奔而去。

负责挡人的一痕,脸色漆黑一片,手上迅速将透着冷光的佩剑全部拔出。

堂内暗潮涌动,杀气腾升,大战一触即发,侍女们见暗算失手了,知道这下完了,但她们有十多人,未必不能一战。

没有人指挥,她们忽地全速从地上跃起,果决地抽出藏身的武器,留下两人与一痕周旋,其余之人皆奋勇朝着门口处的白宁徽冲去。

白宁徽揽着和曼曼带着她继续稳步前行,路过门前的阿三哥,同样带着和曼曼踩了上去。

“额~~”

“啊!!”

“轰…”

一尘不染的两人身后传来各种声音,有女人的惨叫,有鼻间发出的闷声,还有肉体沉沉砸落在地的重击声。

白宁徽手指握上门把之时,后头已然悄无声息,他微微侧过线条柔美没有一丝刚毅的侧脸。

“这些人,一个都不准死。”

未显露任何情绪,声音不大却异常顺利地传进了瑟缩在桌下的万荣的耳里。

没有温度的话落,客栈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两个月白的身影融进了刺眼的阳光。

后面拉着花旭尧观战的殷修彦,脚步飞快跟上两人。

同样没有出手的摩鱼,在看完热闹后脚下奔驰,消失在门口。

一痕半蹲着身子将自己沾了些血渍的佩剑,快速往倒地的侍女身上抹干净,随后收剑飞身跟上。

每个离开的人,都没有忘记踩着阿三哥羸弱的身子,有的踩腰有的踩臀,有的从臀踩到腰再踩到头,玄色的衣袍上印满了大大小小的脚印。

头朝门口趴着的阿三,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突然就打起来了,这种时候他肯定是要继续装死啊。

一痕拔剑之时便躲在桌下的万荣,也只瞧见了开头,不知怎的那些侍女就倒地一片。

全程瞧见了的,是倒在了楼梯边上,被吵闹的声音惊醒的老王。

后来万荣问他当日那些侍女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老王惊恐万状,只哆嗦着唇瓣说出了两个字,“是鬼。”

侍女冲出的那一瞬间,无数黑影从四面八方肆虐而出,黑影所及之处,便有人从空中掉落,恢诡谲怪,不是鬼又是什么。

宝闸客栈翘起的飞檐上,一袭墨衣凌风而立,像是一团魔雾笼罩。

“瑄王殿下……呵”

雨后的凤京被映在路面未退的雨水里,阳光挥洒,明亮而又干净。

大街小巷中有道洁白的身影呼啸而过,身影中射出几屡刺眼的光芒,闪得人眼花缭乱。

依旧早早来到纪家商会的纪无双,此时紧锁秀气的眉头,站在窗边发怔。

他万万没想到和曼曼居然真的敢失约,他从一开始的愤怒,到现下的平静,只花了一夜时间。

他甚而认真思虑着,是不是自己哪出了问题,让她觉得跟他合作没有好处?可那也得来说一声啊,自己的扇子还在她那。

这样想来,或许她是出了什么意外,突然……死了?

还不等他多想几个可能,眼前一花,他惊惶挥袖遮挡妆若桃瓣的双目。

猛地,脑袋被什么东西砸中,他又慌忙捂着脑袋,自己这是被人偷袭了?

“谁!”他张惶地大喝出声。

甩袖朝着四周查看,眼里的恐惧有些压制不住。

纪家商会附近有许多纪家培养的暗卫,能躲开暗卫袭击自己之人,一定是个顶尖高手,这该如何是好!

“咳哼。”

从茶桌那头发出了一个声音,打断了纪无双疯狂在窗外探头的动作。

纪无双骇然,一个能将脖子拧断的速度,转头看向茶桌的方位。

待看清来人,他大松了一口气,连空气中泥土的味道,也变得芬芳。

“你来做什么!吓死我你也继承不了我的遗产!”

纪无双气急败坏地指着那人骂骂咧咧,脚下快步往茶桌那走去。

那人饶有兴致地歪着脑袋,手里把玩着一个从茶桌上取下的精巧碧甸茶杯。

他唇角微勾,带着一丝邪气,对纪无双的话颇为感兴趣。

“那要如何才能继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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