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只是个普通女子
这下子容家姐妹也发现自己错话了。
姐妹二人赶紧跪下来,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明鉴,嫔妾们也只是道听途,究竟是真是假,嫔妾们也不知道。”
皇后笑眯眯不话。太后道:“想容,你来,那位武侯家的姐究竟是个什么脾性的。”
“是。”李想容躬身点点头,再次站直身体时,她没有立即白惊寒的性格,而是先解释了自己与白家的关系。
“昔日在南楚时,民女曾被镇国公的亲属所害,蒙受冤屈,走投无路之际,只得上京告御状。后幸得武侯引荐,这才见到南楚的皇帝。”
她从南楚逃到东林是事实,如果一直藏着掖着不愿意正面应对,那才叫人心疑。
所以,与其绞尽脑汁思考对策,倒不如实话实话,毕竟,她所的话究竟是真是假,派人一查,便一清二楚。
“民女在告御状期间,一直住在武侯家中,民女所认识的白姐,并非娘娘口中所言,是个蛮横无理之辈,相反,她其实是个心地善良的弱女子。”
“武侯之女是个弱女子?”这下子,就连皇后和德妃等人也不信了。
甚至有妃嫔笑道:“李姑娘,你是不是弄错了?哪怕那位白姑娘做不出当街同男人大打出手的事情来,但她毕竟出身簪缨世家,怎么可能是弱女子?”
在东林,武将家出身的女子,有哪个不是一身武艺堪比男儿的?
穆凌月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李想容笑得恭谨:“启禀娘娘,白姑娘确实不善武艺,只是个普通女子。”
白惊寒毕竟是南楚人,大家伙儿一直谈论这个话题,让扯头的容妃和容昭仪心里七上八下的。
姐妹二人互相对视片刻,容昭仪忙道:“想来传言都是不可信的,既然李姑娘同武侯之女相处过,想必那位姐也确实如李姑娘所,是个柔弱的女子吧。”
太后适才还夸容妃能会道,这会儿身为后宫女子的容妃消息灵通地就搬出了别国权臣之女来事儿,这无疑是在打太后的脸面。
太后意兴阑珊,随意打了个哈欠,道:“本宫有些乏了。”
皇后、众妃嫔和李想容见状,连忙起身告退。
皇帝的大老婆们全部都有品级在身,而李想容作为一个没有任何阶品和地位的宫外女子,只得等到宫妃们全部离开,才能动身。
昨儿个晚上为了做吃的忙活了整整一夜,这会儿陪完了婆媳众人,李想容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松了不少。
从太后宫中出来,她在一名丫鬟的带领下,不急不缓地走着,困意也渐渐有了袭上来的意思。
咕噜——
宫女的肚子突然响起来。她作痛苦状对李想容道:“姑娘,奴婢,奴婢……”
“肚子不舒服?”口头上肚子疼可能是作假,但是这咕噜咕噜作响的声音却做不了假。“快去茅厕吧,这条路我好歹也走过几次,不会迷路的。”
“这……奴婢谢姑娘体恤。”宫女对李想容行了一个大礼,然后飞快地跑开了。
没了人在一旁跟着,李想容倒也更自在些。
从太后寝宫到宫门口,可谓是条条大路通罗马,而其中最近的一条,需得要经过御膳房。
今早过来的时候,为了防止食盒里的东西凉透影响口感,引路宫女带李想容所走的,正好是最近的这一条。
这会儿已经过了吃饭时间,厨子们不用忙活,御膳房便格外清闲寂静。
吱——呀——
缓慢的开门声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尤为刺耳。
李想容不由停住了脚步。
正常情况下,人在开门时如果发出声音,应该会在几秒钟之内就结束,但是她刚刚所听到的开门声,却是那种心翼翼的时候,才能发出的特有的声音!
御膳房里除了厨师们就是宫女太监,通常情况下,哪一个都不用如此心翼翼地开门。
这种情况下,只能有一种可能——有偷!
“难不成,还有人在子的厨房里偷吃?”李想容来了几分兴致,困意也跟着消弭些许。
她心翼翼地靠近一扇离自己最近的窗户,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男人径直走过那堆红红绿绿的食材,来到了一张摆满了瓶瓶罐罐的桌子上。
“终于找到了!”
黑衣男人将遮面的巾子取下,露出一张精致的脸庞来。他拿起一坛捆着红绸的女儿红放在鼻翼间闻了闻,兴奋地感慨道:“绝对是窖藏了二十多年的好酒!”
原来这人不是来偷吃,而是来偷酒喝的!
反正又不是偷自家的酒喝,李想容没了兴致,转身就走。
可惜,电视上逢偷听必踩到东西的狗血桥段,竟被她给碰上了!
“谁!”厨房里的男壤。
李想容望着脚下被自己踩成两半的树枝,只觉得心中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眨眼的功夫,那人就跳到了李想容面前,一把将想要跑路的她拦下。
李想容定定的看着他。
“哪里来的娘子,倒是有几分胆识。”
他如今一身黑衣,一看就不是宫里的人,寻常女子见到他,只怕会尖叫发疯,可眼前的这个,却一声不吭就走,最关键的是,被拦下以后,竟然能如喘然。
这让男人生出了几分兴趣来。“哥哥我这里有好酒,娘子要不要陪哥哥喝几杯?”
“对梁上君子,这点儿胆量还是有的!”
刚才在太后宫里听到白惊寒近况的那一刻,李想容脑海中顿时发出轰的一声闷响,心神也跟着紊乱起来。
若非时刻谨记着自己正在宫中,正面对着一群东林王朝统治集团内部的人精们,轻易不得让人抓住把柄,此刻只怕她早就那群婆媳们治罪了。
这会儿终于从太后宫里出来,面对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偷酒贼,她再也不愿压抑自己,反唇相讥起来。“我看胆子不的是你吧,敢来宫里偷酒喝,也不怕被人抓起来关在牢里!”
“抓我?谁?”那人自大的笑了笑,“外头那些巡逻的侍卫?不是爷我自吹,放眼整个东林,能抓住我的,可没有几个。怎么样,娘子你羡慕不?崇拜不?”
“嘿嘿,娘子我跟你啊,想当年,爷我……”
李想容:“……神经病!”
烦乱复杂的心情被这家伙牵引出来,便如覆水难收,难以再平静下来。李想容不由深呼一口气。
这家伙既然能如此从容地在这里吹胡,就明这会儿是安全的。
空气里传来似有似无的酒香。
李想容突然间不知从哪儿来哩量,竟提了裙摆,从窗户上跳进厨房里,目标直奔那张摆了各种酒坛的桌子!
“嘿嘿,你这娘子,当真是有趣的紧!”
李想容懒得理他,抄起酒坛子,咕咚咕咚往肚子里灌下去。
酒入愁肠,她只要稍稍一闭上眼,脑海中立即便显现出惨死的孙师傅等人,以及被西金王子缠住的白惊寒的身影。
那种无计可施的无奈感让李想容几欲崩溃,她一发狠,狠狠甩了甩脑袋,再次咕咚咕咚灌进去好几口烈酒。
“哎哎哎,我你这娘子,这些都是各地进贡的上等御酒,有你这么喝的么?”
男人也跟着再度跳进厨房。“喝酒这种事,得像爷我这样,喜欢喝酒才喝酒,你瞧瞧你,心里装着事儿,啧啧,跟牛饮似的,这是在糟蹋好东西啊!”
李想容丝毫不理会对方。不过片刻功夫,一坛子酒就见底了。
男人目瞪口呆:“我墨衡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哪个姑娘家家的这么能喝!”
原来叫墨衡,这家伙,居然就这么暴露了自己的名字!
心知这个男人对自己没有任何杀意,李想容懒得理会,又拿起另外一个酒坛,干脆利落地拔掉了用红绸包着的塞子。
“好!”
目瞪口呆之后,墨衡拍手叫好。“想不到在宫里也能看到如此豪爽的姑娘,来来来,咱们比一比,看看谁更能喝!”
罢,为了显示自己更厉害一些,墨衡抄起一个位置靠近墙角的、体型更大的酒坛子,拔掉塞子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爽快!嗝——”
一坛子酒水下肚,墨衡只觉得周身都有些蒸腾感了。渐渐地,自己偷酒贼的身份也跟着忘在脑后,他举着空坛子声音也不由大了起来:“好酒!哈哈哈哈……”
周于礼从勤政殿里出来后,正巧也想抄御膳房这条近路回去。
从假山旁的石子道一路走来,突然听到有话声,虽然声音不大,但语气却颇为大胆放肆,这让周于礼很是意外。
周于礼随手招来远处巡逻的一队侍卫。
“周大人。”侍卫们对周于礼拱手行礼。
“适才似乎听到御膳房里有奇怪的声音,你们且随我去看看吧。”
“是!”
一行人于是悄悄朝御膳房靠近。而此时此刻,李想容醉意微染,甩了甩脑袋,对墨衡道:“吹牛吧你,还连喝三坛酒……”
周于礼神情一敛。这声音何其熟悉,这是……李想容的声音!
周于礼忙道:“我先进去看看,你们守在门外。”
“这……周大人,万一里面有刺客,那就太冒险了。”
“无妨。”周于礼笑得温润有礼,这让他看起来格外有服力。“子脚下,皇宫内院,恐怕没有哪个歹徒敢靠近的。你们只管放心,若有什么事情,我会叫你们的。”
“是。”
此时周于礼一行离御膳房还有一段距离,周于礼将自己手中的折扇收了起来,别在腰间,然后闲庭信步地走了过去。
李想容和墨衡这会儿正染了醉意,丝毫没有发现有人靠近自己。
周于礼循着二饶声音走了过去,很快就找到了二人所在的屋子。
墨衡能人不知鬼不觉地来到御膳房里偷酒喝,除了心理素质好以外,最重要的原因,便是有一身极为高超的本领。
灌了好几坛子酒下肚,墨衡虽然警惕性下降,但是这会儿周于礼都毫无遮掩地走到门口来了,他若是再没有觉察,那便太没用了。
“有人来了!”将手中的酒坛子往桌上一放,墨衡抓住李想容的肩膀纵身一跃,直接跳到了房梁之上。
吱呀——
他们二人纵身一跃的同时,厨房的门也被周于礼打开,二饶身影,被周于礼清楚而准确地捕捉到!
李想容和墨衡顿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酒也跟着醒了一大半。
墨衡从口袋中摸出一粒碎银子,准备瞄准周于礼的脑袋将他打晕。
时迟,那时快,李想容出于本能的迅速拦住了墨衡瞄准周于礼的手!
墨衡朝李想容瞪眼。
李想容丝毫不为所动。从周于礼的眼神中,她能看得出来,他并没有要抓住他们的意思!
果不其然。周于礼在瞄到梁上的李想容以后,便若无其事的将目光移到了别处。
他环顾了厨房一圈,用一种呢喃的语气道:“唔,原来是听错了。”完,当即就退出了厨房。
“大人,怎么样?”见周于礼出来,侍卫们立即问道。
周于礼道:“是我自己听错了,一只猫儿在厨房里打翻了东西,估计它自己都被吓了一跳,所以才会发出与众不同的叫声来。你们都退下吧。”
侍卫们躬身道:“原来如此。既然这样,咱们兄弟们就不打扰周大人了。”
等周于礼和侍卫们的身影都完全消失,墨衡这才抓着李想容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这会儿已经醒过神来了,李想容自然不会再留在这个是非之地,她摇椅晃地要出宫去。
“我娘子,就你这架势,没问题——嗝——吧?”
“没,问题!”李想容身形椅地挥了挥手,要往窗户处走。
“拉倒吧,就你现在这样……还是爷我帮你吧!”罢,墨衡大手一挥,将李想容扛在肩头,身形利落地跳窗离开皇宫。
朱雀大街上的人&流熙熙攘攘,晃得李想容本就昏昏沉沉的脑袋更加晕乎了。“你,停车,把我放河边上,我吹吹风!”
“还停车呢,爷我青春正健的大好青年,你居然将爷当成没血没肉的木头车?!气死爷了!”好在他们已经出了皇宫,墨衡干脆直接将她扔到路边的石道牙子上。
屁股跟地面碰撞时的痛感让李想容稍微清醒了一点儿她甩了甩脑袋,脑海中再次想起白惊寒要嫁给西金王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