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四、蓝军
秋子从来没有抬头看过围观的人群一眼,如果她看了,肯定会发现那里有一个人,每都来,来了就会一直看着自己和手中的画笔。
有时候那人在不远处静静的观看,有时候化身一个顾客,让秋子画肖像,有时候带了朋友来捧场。如果秋子好好想一下,就会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生意一直那么好?为什么有些顾客从不还价还夸赞不绝?甚至多给几十元?因为大部分是蓝军带来的朋友。
秋子还不知道,在她回去的路上,蓝军经常抽出时间来偷偷充当一个护花使者,遇见看似不怀好意的男性,他警惕的保护在秋子的身后。秋子走路的时候时常陷入到自己的沉思中,对来来往往的行人也不关注,如果她对周围的环境多多注意,就能让蓝军安心不少。
她不知道,蓝军在身后看着她低头走路,有那么几次,都差点撞到路灯上、电线杆上,每次蓝军的心就提了起来。他总是想笑这个丫头真是傻,却又忍不住想冲上去保护。开始鼓起勇气想去搭讪的时候往往又泄了气,他担心秋子没有走出令她伤心的往事,如果自己贸然表白,恐怕会惊吓到她,还是算了,就这样默默做一个保护她的人吧,也很好。
这一保护就是一年过去了,有些时候来到步行街看不见秋子,蓝军就觉得格外失落,他待在秋子曾经坐过的地方坐下来,在秋子画过的建筑物前徘徊,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成为她画里的唯一的主角。由于常常前去,周围店铺的老板都认识了蓝军,他们有时候冲着蓝军友好的笑笑,然后摆摆手告诉他:“今她没来!”,有时候:“她昨来了,你怎么没来?”
“我工作走不开!拜托帮我照顾好她!”
“好的,好的,没问题!”店家总是热情的答应着,为了赢得这份照顾,蓝军从那几家店铺里买了很多自己不需要的东西,什么饮料、零食、太阳镜、拼图、儿童玩具等等,把饮料和零食寄存在店铺里,嘱咐店主在秋子到来的时候递给她。
一个胖老板娘忍不住劝道:“兄弟,你就直接和她了嘛!要不我替你吧!”
“不能,不能,千万别啊!拜托了!”
“好啦,好啦,年轻人谈恋爱真搞不懂!”
蓝军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机会,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合适,总是期待着又担心着,担心自己被拒绝,又担心伤害到她。当父母数次催促自己找女朋友的时候他总是哼哈应着,然后默默的跑去步行街等她。有时候真是恨秋子为什么如此迟钝,难道她就从来没有发现自己在身边吗?
为了让秋子注意,蓝军总是穿着差不多样式的衣服出现,甚至发型都没有再改变,一整年,剪了至少十二次头发,每次都想干脆不留这么短的头发了,也想留长点把头发烫一下,也想换一下衣服的款式,可是却担心自己前功尽弃,只好作罢。
记得第一次见到秋子的时候,她还昏迷着,手臂上被简单做了止血处理,深红的血迹渗透了纱布,触目惊心的映入眼帘。当时的蓝军内心充满了不解,究竟是什么事竟让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生命要自我毁灭。后来他知道了真相,蓝军痛恨竟然有那样无情无义的男人,不由得对秋子更加怜悯,不管怎样,当时也仅仅是一个医生对病饶怜悯罢了。
在秋子住院的时候,蓝军还是主治医师,眼前的女孩慢慢的引起了自己的好奇,她从来没有好好看过身边的人一眼,不仅是自己,连自己的家人也从来没有好好的关注过。她总是全神贯注的注视着窗外,其实神游在不知道什么际,偶尔眼神随着飞来的鸟或者飘落的树叶移动,然后就陷入到一种无我的境地一般,静静的一看就是一下午,打针输液也是从没有过多要求。
开始,蓝军以为她精神不好了,后来才发现并不是,她就是这样一个冰冷的女孩,蓝军甚至觉得,她一笑肯定很好看,如果能见到她一笑,也是不错的一种经历,遗憾的是,蓝军从来没有见到秋子笑。
在秋子出院后的一段时间里,蓝军渐渐忘记了曾经有过这样一个女孩让自己挂念过。繁忙的工作让他每奔波于各个病房和病人之间,唯一的爱好就是在放假休息的时候走在步行街上,人来人往的喧闹似乎可以带走他的疲惫。
直到无意中再次看到她,那清丽的身影宛如一股清凉剂,不经意间被风吹进蓝军的心里。这无数次的街上相遇,也许是一种冥冥中的注定,他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何时已经慢慢迷恋上这样一个女孩。
……
没想到,如今秋子竟然再次住进了自己的医院。这是第三次了,你住进了这里,蓝军内心的波涛再也无法平静,这就如同上的安排,她已经成为自己心心挂念的女孩,本来以为,适当的时侯可以去步行街找她,告诉她这一切,但是没有勇气之下,这一年的保护终究没有做好。
蓝军内心无比的自责,当看到刚接到秋子时,她满身是血,被急救车紧急送到这里,蓝军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他主动要求负责秋子所有的治疗事宜,还好都只是外伤,但是却昏迷不醒,心里的石头仍然难以落地。
蓝军安排妥当后忍不住再次走进了病房,看着沉睡的秋子,他心如刀绞,那些伤口恨不得能疼在自己身上。他默默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躺在那里,心中千百次的呼唤终于可以让两个人如此近距离的相见,尽管这样的场景并不是自己想要的。
他开始自责起来,也许就是因为自己对她的悄悄守护和千百次对她的悄悄呼唤,才会让她以这样的方式再次前来,如果自己没有穿着白大褂多好,要不就是一个卖雪糕的,或者是一个卖衣服的,不管怎么呼唤也不可能让她受伤了。
蓝军看着面色苍白的秋子,在心里一次次的表白,他真想告诉她,这个世界上,还有好男人,自己就是那个好男人,是可以给她一生幸福的好男人:“秋子,你可以睁开眼,看看我,也许你根本不记得我,但是你现在只需要睁开眼就会看见我,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永远爱你。”
他真想抓起秋子的手,把她慢慢放到脸颊上,要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她。看着秋子安静的睡着,蓝军在心里默默的:秋子,你还记得我吗?悄悄在你身边守护你的人,你的梦里会出现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