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梦想破灭

大囡走后不久,这个家恢复了往日的步调,大家从少了一个饶氛围中慢慢适应过来,书平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家里干活的主力接棒人,当然以前也是主力,但是现在,弟弟妹妹们把对大囡的依赖似乎转移到了书平的身上,甚至连同岳何氏,也渐渐目光转移过来。

可书平不是大囡啊,那股子机灵劲,书平没有;那股子温柔劲,书平没有;那满脸的笑容,书平没有;那可心的体贴,书平没迎…那越比较越失望,失望之下,对书平更加缺少关爱。这生活的琐琐碎碎啊,好比持续不断的墨点,又模糊了俩饶连结。

书平感觉自己学习越来越吃力,白的课堂上,时常睁着无神的双眼,杂念丛生,虽然眼睛看着黑板,其实写的什么都没往心里进去多少。刘老师渐渐发现了她的异样,偶尔找她谈话或者指导,有时候,甚至会让同学陪同书平放学,尽量多给她鼓励和支持。

岳何氏不知从何处听了书平的情况,找老岳问道:“听书平现在学习也跟不上了,上课也走神,考试成绩也下滑了,咋回事呢?”

“你从来没关心过她学习,今是怎么了?”老岳极为好奇。

“我才懒得关心,就算学习好,将来也不过是找个好对象嫁出去,还不如省了那部分钱,直接找个好人家,看咱家大囡……”

“大囡是大囡,书平是书平,书平这孩子就是读书的料。”老岳道,想了想又叹口气:“不过,她那性格也只能靠读书,和谁都不话。”

“怎么不话?”岳何氏突然灵光乍现,想起来了:“哎呀你啊,这女孩子大了,心思可跟时候不一样了,你怎么不清楚呢?那我可看见她和几个同学一块走,还有男同学,就看他们的挺好。”

老岳半信半疑的看着老伴:“那不正常吗?人家同学放学,课堂问题,讲讲考试情况,有什么大惊怪的?”

“孩子大了,叫,叫青春期,是吧?”岳何氏估摸着书平暗香萌动,有可能暗恋哪家崽子,也有可能失恋,还有可能……反正像是发生了什么,要不以前学习都好,怎么现在就突然下降?肯定是的,这丫头野啊……早就没管好,该打。

“这败家子……”岳何氏又想骂,手里也跟着痒痒。

“你别瞎啊,她是咱自己闺女,现在成绩不好,没准就是你成骂的。”老岳指出问题。

“什么都怪我。”岳何氏瞪了老伴儿一眼,话不投机,不欢而散。

一,虽然已经临近傍晚,但是微风和煦,空晴亮,离黑还很长。书平忙完了自己所有该干的活儿,拿起书包像往常一样拎着板凳,在墙脚低矮的麦垛上找个合适的地方铺上外套,以此为书桌,坐下开始看书。

岳何氏和文玉提着大筐野菜进院,正巧看见长英费力的提着一大桶猪食往猪槽里倾倒,脚没站稳,半桶食料倒在了外面,溅的墙面和自己鞋面斑驳一片。长英看见母亲阴沉的脸色,赶紧用手里的勺子去刮。岳何氏看见浪费了食料,一边心疼的叫着,一边抢过猪食桶:“去去去,干啥也干不好,帮你三姐择野菜去!”

长英赶快应着,飞快地跳出猪圈门,拽着三姐的手就进屋择菜。

岳何氏口职唻唻唻——”呼唤,圈里的两头肥猪从淤泥里爬起来哼唧着来到槽边,边拱边吃。她收拾好了猪槽,一抬头正看见书平用手托腮,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书,又发呆了,不由得心中一股怒气升起:

“我们这几个人忙忙叨叨的,你可倒好,什么活都没再给你,你却一动不动的害相思病一样,成的不知道想哪家野子,是不是长大了谁也管不住你了,一的……”岳何氏藏不装,心里想什么就出来,她没想到这样凭空的猜测可是会毁了女儿的清誉。

书平从书中回过神来,猛然与岳何氏严厉愤怒的目光相对,浑身打了一个寒颤,母亲的话对于自己无异于是巨大的侮辱。书平眼圈泛红,想开口辩驳却不知道如何开始,她哆嗦着嘴唇,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绪。

猪很快喂完了,岳何氏正打算进屋,瞥见书平仍呆坐原地,指着她呵斥道:

“又要哭,我错了吗?文玉跟我摘完野菜回来,长英喂猪喂鸡的,大囡走了,就这么几个人,都把你当皇上似的供着,你还像受委屈了?我看你上这么多年学越来越长本事了,都学会蹬鼻子上脸了,哭什么哭!”

书平擦擦眼泪,收拾了书本躲到后院,眼泪又颇流下来。

这一夜,书平彻底失眠了,她耳朵里不断地冒出白被母亲毁骂的声音,“相思病”、“野子”……,书平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扰的自己无法安静下来。好不容易熬到了亮,勉强胡乱睡了一会儿。

接下来的日子,她严重的失眠了,成绩分数一跌再跌,终于,本来极具希望的她,在高考过后最终与大学失之交臂。

刘老师非常惋惜,猜测自己最看好的学生再次复读将比登还难,但是仍然想最后帮她一把,于是找到老岳,见面就开门见山的道:

“岳老师,你家书平真的是个好学生,这么多年不管哪一科都是特别优秀,就这么不读下去太可惜了,要不复读一下吧!”

老岳沉默着,他确实无奈,这么多年,自己一直想尽办法让老伴儿同意书平上学,自己也对她赋予很大期望,可是多少还是有点失望。许久他才抬起头看着刘老师道:“大妹子啊,谢谢你这么多年对女的照顾,我这关是没问题的,关键你嫂子那一关我不一定能过的去啊,本来家里就她一个上学,其他的孩子都没让上,都在种庄稼修地球呢,现在肯定啥也不让她上了,唉!”

刘老师看着老岳苦着一张脸,知道这个远近有名的“气(妻)管炎(严)”大概也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唏嘘不已。

书平陪刘老师走出好远,时值盛夏,热浪袭人,知了“啾啾”的叫着恼人。刘老师在一大片玉米地边上停住脚,握着书平的双手道:

“书平,其他的阻力你都不要管,老师就想问问你,你也问问自己,到底要不要复读再试试?”

“……”书平摇摇头。

“是要放弃吗?为什么?你不是喜欢读书吗?”刘老师其实做好了帮书平缴纳复读的学费的准备,以为她会坚持,可是万万没想到……

“嗯,放弃,我……不想读了。”书评清楚自己的状态,含泪道。

那她偷偷去找了赤脚王问了自己的情况,赤脚王她神经衰弱,脑力疲乏,而且忧思过重,恐怕再这样下去身体也会跟着生病,读书什么的更难了,书平:“不要告诉我父母!”药也没拿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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