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冬至的夜
吴州,宁乡郡,戌时。
吉轩客栈。
这一间宁乡郡城里最大的一家客栈,今儿却是被人包了下来,这么阔气的爷,吉轩客栈的掌柜杨三王当了大半辈子掌柜可没见着几回。
来了阔绰的爷,自然是要服务到位,才能显示出作为宁乡郡城里最大的一间客栈的底气在哪。
可是这位包下客栈的阔绰大爷却只是点了一壶黄酒,两斤鸡胸肉,半碟茴香豆。这就让掌柜杨三王很是为难,无法将本店真正的好菜展现出来,这不是让客人白花了这个银子嘛!
菜都已上齐,杨掌柜仍是不死心的走到这位阔绰的爷身旁,低声笑道:“爷!您看还差点什么?本店的名菜‘东湖醋鱼’那可是从东湖里找的新鲜草鱼做成的,还有那‘龙塘虾仁’可是一绝,这可是采自姑慕山上的上好龙塘茶嫩牙煮的茶水,用来煮这东湖里抓上来的新鲜河虾,吃下去,口……”
“这里没你的事了!别碍着我吃饭。”这位阔绰爷冷冷道,声音浑厚。
头戴着一顶八角防水斗笠帽,压住半张脸颊,让人看不清他的脸色,只能见到一脸环须。左腰上插了两把奇异的刀,刀身只有三指来宽却有三十三寸长,刀柄刀鞘都是漆黑如炭。
被阔绰的爷如此道,杨掌柜自然不敢再多言语,只能无奈的回到柜台。
这位环须大汉坐的桌子正好面对门外,似乎在等待谁,又或许是在盯着谁。
由于客栈被人包了下来,杨掌柜就派人在门外守着,放上一个告示牌,打发来这儿吃饭的吃客。
这吃客大老远的赶来吃饭,却被告知有人包下客栈,今晚不能迎客,自然是哀声怨道,报怨连连,好在这店二为人机灵,好好劝,才慢慢的打发他们。
这世道,有银子便是爷,若是不服,亮出银子来包下这间客栈。
客栈内的环须大汉吃得很慢,外头却是人来人往。今晚正是冬至节,在外头吃饭的人自然是不少。
冷风如刀削人脸,目光如幽摄心魂。
环须大汉吃的很慢,慢到像是幼童在习刀,筷子的一起一落便是一次出刀收刀,不求速度,只求招式准确。
下武功,唯快不破。
高手过招,一招分胜负。
快而准才是终极目标。
环须大汉每次夹鸡胸肉都是往头部而夹,每次都能准确的尘夹到,似乎对这鸡胸肉的纹路很了解。
百招千招的变化,还不如一刀封喉。
……
在隔着两条街道的春潮客栈今儿也是让人包下来,客房瞬间就住满了。
包下这间栈的正是威名远播的威远镖局总镖头李奎。
朱容汐一行人已是来到了吴州的宁乡郡,一路上奔波劳累,在外露宿野餐,今儿终于能住上客栈。
朱容汐仍是一人独住一间客栈,今正是冬至节,但是这汤圆却没有吃上。一个人吃汤圆,是一件多么伤感的事情,汤圆本就代表团圆的意思,朱容汐独身在外,这汤圆不吃也罢。
几日没有沐浴,朱容汐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热水澡,这才慢慢的穿起衣裳,挂着香囊,走出房间。
此刻,燕阳东正在院子里煮茶,四个护卫不知踪影。
“郡主,过来喝杯茶水,暖暖身子,这越往北走,夜里就越加寒冷。”燕阳东给朱容汐倒上一杯茶水。
朱容汐慢慢的走了过来,坐在一旁。
“这几可是苦了你啊!跟着我们这帮粗人在那深山野林里露宿风餐。”
“已经习惯了,东伯!”朱容汐端起茶杯抿一口茶水。
“哈哈,习惯就好,郡主你可是徐阳王的长女,可不能像那些官家女子般娇生惯养,这可不好!”
“打我就学习琴棋书画,并不喜欢武刀动枪,这个东伯你又不是不知。”
“这女子学得一身武功,不管是在乱世还是在盛世中,都不是什么坏事。王妃从在燕家便是习武,你的父王和两个弟弟也是,所以,郡主,你可不能拖后腿啊!”燕阳东意味深长的望着朱容汐。
“东伯,你我现在才开始习武,是不是太晚了?”
“不晚不晚,郡主只要你肯下死功夫,不什么,老奴至少能让你成为八品的高手。”
人总是要给自己定个高标准,不然哪有什么动力呢?
“八品?”朱容汐有点惊讶,缓缓道:“东伯,我父王也只不过才八品中期的高手,我怕是难以望其项背。”
“诶呀!郡主,老奴看你骨骼惊奇,定是个习武的料,你父王哪有你这等赋啊!郡主,圣人言生我材必有用,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啊,都带着各种各样的赋而来。
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将自己的赋分挥出来,千里马常有,但是伯乐不常有啊!哈哈……”燕阳东双眼迷成一条逢,笑得见牙不见眼,这个千里马好像的就是自己,燕阳东这几的话多了不少,或许是话能投机自然多。
朱容汐从就学得明辩事非的本事,又怎么不知道燕阳东的意思。
朱容汐笑道:“东伯,就我这柔弱的身体,谈得上骨骼惊奇?”
“老奴这双眼睛看人可是很有准头的,你现在跟老奴习武,这鹰爪功自然是习不得了,但是这刀枪剑戟,这些功夫还是可以的。”
“那你看我习哪种兵器较好?”朱容汐满是期待的眼神望着燕阳东。
燕阳东沉吟片刻,才:“从郡主这几日的状态上看来,老奴认为郡主还是习刀比较适合。”
“刀?”
“郡主,每个有赋习武的人并不都适合练习刀枪剑戟等武器,要看这饶性如何,生于什么环境下。
老奴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的品性自然了解,你郡主这番性格的女子,习刀最为适合。”
“为何如此?”
燕阳东嘿嘿一笑:“郡主,有句话你可否听过?”
朱容汐认真等着燕阳东下去。
“冷风如刀。”
朱容汐怔了怔。
“郡主,你这外冷内热的性格,老奴又不是不清楚,像你这样的性格,就应该习刀,还是那种最冷的刀。”
“刀还有冷的?”朱容汐很是不解,这刀不都是一个样的,还分什么冷热。
“人都有各种各样的,刀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