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将功补过
话间，透过斑驳枝杈间的缝隙，凌芷惜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倩影，那个女子正背对着她，而女子面前似乎还横着一个男子的身影。凌芷惜倏然安静了下来，只是蹑手蹑脚地朝人影处移动。
“咦？芷惜，你在捉蝴蝶吗？这么好的事，怎么不叫我一起！”聂霜白兴奋地扑了过去，重重地趴在凌芷惜的背上。
凌芷惜一惊，聂霜白的举动无异于打草惊蛇，旋即树丛里的人影匆匆散开，其中的男子立刻离去，而剩下的女子则仓皇地从树丛中钻了出来，一脸难以启齿的模样：“芷惜，你……你怎么在这儿？”
凌芷惜顿时疑窦丛生，上下打量着表姐言柳，双眉拧在了一起：“表姐，你刚刚是和……”
言柳给凌芷惜使了一个眼色，又匆匆将她拉到一旁，目光落在了聂霜白的身上。凌芷惜朝着聂霜白道：“霜白，这是我表姐言柳。我二人有些私事商议，不如，你……”
“哦，我明白。”聂霜白扫过身旁的树丛，三步并作两步，躲到了枝叶之间，并用双手捂住了脸庞，只用余光偷偷瞥着凌芷惜。
言柳不明就里，低声对凌芷惜道：“这姑娘……怕不是对我们的话有所误解吧？”
凌芷惜叹了一口气，对着聂霜白扬了扬声量：“聂霜白，你以为，你看不见我们，我们也就看不见你了？”
聂霜白放下双手，愣怔地看向凌芷惜，双眼眨了眨，歪着头道：“是我隐藏得不够好吗？”
言柳不容凌芷惜应声，连忙拉起凌芷惜的手，将她拽向了另一条径，一边走，一边悄声道：“我找着他了。”
“你是……端午节遇到的公子？”凌芷惜惊讶得瞪大了双眼。
如此来，她的推断便愈来愈清晰。这宫中的男人，能在端午节游走京城大街的似乎只有众皇子，而言柳口中描绘的男子形貌亦与五皇子赵玉珹八九不离十。莫非，言柳一见钟情的男子真的是赵玉珹？凌芷惜的心揪成了一团。
如果她推断的是真，那么五皇子赵玉珹匆匆赶往假山乱石群处，便是与言柳相会，只是碰巧被自己尾随。在摆脱她之后，赵玉珹与言柳顺利地见了面。
“是……”言柳点零头，娇羞地垂下眼睑，眸中秋波流转，闪烁着熠熠光芒。“我也是无意中知晓，他竟然是皇城之内的人。”
“你的意思是，他是皇子？”凌芷惜揪着一颗心，始终半悬在空中，落不下来。
言柳点零头，答道：“看他的打扮，似乎是。我还未来得及问，你和那姑娘就出现了，他便匆匆离开，被人发现，不是一件好事。”
凌芷惜眸光黯淡，微微低下了头。上的金乌敛起了璨璨光芒，暑气也消了许多，色渐渐暗沉下来。
言柳拉着凌芷惜走了一段，身后的聂霜白早已不见了踪影。两人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另一面湖前，湖中有一座岛，岛上有一座凉亭，是为“湖心亭”。湖岸边修缮了一条雕琢精致的栈道，一直延伸到湖心亭。
凌芷惜的目光被亭中的身影所吸引，那个自饮自酌的男子正是三皇子赵玉卿。凌芷惜本就情绪低落，再次见到令她不快的赵玉卿，顿时又怒从心生。她拉过言柳，手指向赵玉卿道：“表姐，你看见那个男人没有？他方才欺负了我。”
“欺负你？”言柳对着凌芷惜上下打量了一番，神色凝重地问道，“你没事吧？他是如何欺负你的？”
“他为人傲慢无礼，还对我恶言相向。在没有弄清楚事实的情况下，就胡乱冤枉我和聂霜白，我得给他点颜色看看。”凌芷惜气呼呼地道。
言柳看了赵玉卿一眼，迟疑地道：“那男子似乎身份不凡，我劝你还是咽下这口恶气，别去惹他了。”
“表姐，我心中已然有了万全的主意，你要不要帮我？”凌芷惜古灵精怪地道，并对言柳抛了一个销魂的媚眼。
言柳无奈地撇了撇嘴，道：“自你做了坏事，都是我帮你掩护的。这次，我自然也是会帮你的，只是不知，你打算如何？”
凌芷惜凑近言柳的耳畔，对她了好一番话，言柳的脸颊微红，迟疑了片刻，才颔首：“好吧，就依你的。不过，你切记，万事需心谨慎，莫不可太过分了，惩大诫就好。”
“知道啦！”凌芷惜推了推言柳瘦削的肩头，朝着赵玉卿的方向吐了吐舌头，蹦蹦跳跳地离开了。言柳也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眼中蓄满了欣然的情绪。
云朵似火烧，将苍穹烧得橙黄，聂霜白摘了一朵花，蹲在湖边，将那花儿一瓣一瓣地撒在湖面上，口中还喃喃自语：“喜欢，不喜欢，喜欢，不喜欢……”
忽然，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头，耳边还传来幽幽的怨念声：“你把我害得好苦啊！”
聂霜白心下一凛，立刻纵身而起，一个转身，掌中带风地劈了过去。凌芷惜伸出二指，刚巧夹住聂霜白的手掌，她俏皮一笑，反手握住聂霜白的手腕，将她拉到身前，用手揽住了聂霜白的肩膀：“原来你在这儿，自言自语什么呢？”
聂霜白丢下只剩蕊儿的残花，道：“不告诉你。你不是和言柳悄悄话去了，又来找我有何事？”
“聂霜白，你，你是不是欠我的？”凌芷惜凑近聂霜白，一对澄亮的眸子紧紧盯着聂霜白，道，“若不是你乱，我会被三殿下误会吗？若不是你口不择言，我们会被佟秀秀
抓住辫子吗？这个世道太可怕了，而你，就是导火索！”
聂霜白红着脸，低下了头，口中嗫嚅道：“嗯，是我不好。当时，我都想好了，若是三殿下一定要追究，我便挺身而出，决不让你为难。”聂霜白抬起头，眼眶泛红地看向凌芷惜，眸中闪烁着晶亮。
凌芷惜心中一动，她伸出手，轻抚着聂霜白的秀发，淡淡道：“那你愿不愿意将功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