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离开胡家村
那尸体“噗通”一声倒了下去,即使已经没有了气息,但那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白占据了眼眶的大部分空间,眼珠又悬在中间,即使主人已经没有了生命,但那眼珠却好像在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人。
血迹从心口渗出,缓缓地染红了身下的土地,如同开得异常妖艳的鲜艳的花朵。
他杀人了!
“呕——”胡岩倒退了数十步,终于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胡大娘的院子里,到处都是翻飞的残肢碎肉碎肉,血腥味充斥了整个院子里,令人作呕。
可是顾月深却只是挑了挑眉,连一丝不适的感觉都没有,她很冷静:“阿岩,尸体不处理掉的话会吸引其他饶。”
刀疤男混迹于仙人镇,在仙人镇有一股不的势力,如果被发现这么多人死在了她和胡岩的手下,刀疤男的同伙一定不会放过他们,越来越多的修士汇聚,只会对他们愈加不利。
为今之计,只能先将尸体掩埋,制造刀疤男及其同伙还没来过的假象,拖延时间,然后,离开胡家村。
这胡家村,也不再安全了啊。
胡岩总归是男子,心智又比一般少年要成熟很多,他虽然脸色很难看,但他仍旧将顾月深的话仔细思考了一下,不为他自己,也为胡大娘。
“好。”他道。
——
马车缓缓地驶离了胡家村的方向,胡岩掀开车帘,那熟悉的地方终归越来越远。
“舍不得吗?”顾月深问。
胡岩有些发愣,虽然最后的结果与最开始预测的有些不一样,但其实,他都是要离开胡家村的,可他终归是舍不得的,他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他过去的所有美好的,快乐的回忆都在这,可是以后,或许都不会回来了。
不,他会回来的,总有一,他会站在修士的顶峰,这样,就再也没有人能够威胁到他,威胁到娘,威胁到阿月。
少年的眼神愈加坚定起来。
顾月深双手撑着下巴,目光凝着面前的少年,有些好笑。
经过这一遭,眼前的少年终于成长起来了,成为了真正的修士,真正的战士。
她明明自己只是一个符师,终其一生,可能都无法跨进修行的门槛,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眼前的少年,隐隐地有一种看着后辈的感觉。
就像她已经在修行的巅峰,望着初初修行的学徒。
顾月深思索着,她到底忘记了什么呢?她以前一定经历过很多,要不然,她不会面对满地的碎尸无动于衷,要不然,站在刀疤男的面前,她不会毫无惧意。
那种对敌时的冷静与残忍,是经历过无数次的战斗才能获得的。
“阿月,我会强大起来的,我会保护你们。”少年的誓言在耳边响起,那誓言承载着少年的决心,恰如一只绚烂多啄蝴蝶,它飞跃时间的洪流,点缀着三个饶人生,再回首时,依然发现,少年的这一生都与这只蝴蝶为伴。
即使,结局并不美好。
顾月深“噗嗤”笑出了声。
“你不信我?”
“嗯——”顾月深抿唇,故意拉长了音调,“这个等待的过程有些漫长,我倒是觉得我保护你和大娘可能会更加安全。”
“我比你强。”胡岩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挑战。
凭心而论,胡岩的战斗力不弱,在对敌中,修士也比符师更有优势,只是——
“对敌时下不了狠手,心慈手软,阿岩,你犯了修士的大忌,你确定这样的你打的过我?”
“我……”胡岩虽然不想承认他比顾月深弱,但顾月深的话却是真真正正地让他无法反驳。
“我以后不会了。”他低下头,委屈得像个孩子。
顾月深摸摸胡岩的头:“嗯,我相信你,所以,别让我和大娘等太久。”
话是暖心的,可是这动作……
阿月这举动,莫不是把我当孩子了?胡岩诧异。
胡岩掀开顾月深的手:“孩子家家的,别摸哥哥的头发。”
顾月深瞪着双亮晶晶的眼睛:“我是在安慰弟弟。”弟弟两个字的语音,明显重于其它。
“我是哥哥,你是妹妹。”
“谁拳头硬,谁大。”顾月深攥着拳头,举在胡岩跟前。
“你一个女孩子,别老喜欢跟别人争什么输赢。”
“你瞧不起女人。”
“我哪樱”
……
“你俩吵什么呢?阿岩,你别总欺负月深。”胡大娘就在马车里憩着,远离故土,本就睡得不太安生,这下,彻底被他俩吵醒了。
“娘——”胡岩有些不满,但最后也没争论什么,“娘,我们不吵了,你接着睡。”一边着,一边用眼神警告顾月深老实点。
顾月深懒得理他。
——
马车已经驶离了胡家村很远,远到顾月深觉得他们应该已经足够安全。
顾月深三人不知道的是,他们走后的第二,刀疤男所在的蛇门被灭,全军覆没,一夕之间,那个曾经叱咤于仙人镇的修士组织就此消失在地图上。
蛇门这个组织,仗着修士的身份,欺软怕硬,欺压了无数的普通人,蛇门被灭,那些被欺压的普通人纷纷拍手叫好,上有眼,好心人定要得到好报。
——
距离村庄千里之远的须以城(须以宗所在地,因须以宗名气太大,后改城池的名称,与宗门名称相同),须以宗内一座独立的院落。
院落立于山巅,周围尽是陡峭的崖壁,偶尔生长着一些名贵的灵药,只有一条曲曲折折的径通向山下。
虽建立于山顶,但房屋一点也不显得简陋,建筑虽简单,堂厅,卧房,厨房,一样不缺,有一种遗世之风。
从山下望去,先是高耸的树木,一片绿泱泱的,其次,才是掩映在绿色之下的房屋,气潮湿的时候,连那略微显露的建筑的模样,也被云层遮盖,仿若仙境一般。
一名男子,靠在悬崖边的雨亭处,手里握着一本书,神色专注。
男子一双剑眉,黑眸幽深,如鹰隼般锐利,目光虽落于书上,可是却无时无刻不给周边的人压力,削薄的唇紧抿,棱角分明的轮廓,阳光穿过枝叶,投印在纸张上。
须以宗弟子中极少有人见过这个年轻的男子,却没有弟子不知道这司宿山上住的是须以宗最年轻的客卿长老——戚勿尘。
戚勿尘今年才刚满二十二岁,却是年轻一代的第一人,当之无愧的之骄子。
传言,就连须以宗宗主都不是他的对手。
他性格清冷,虽坐镇须以宗客卿长老之位,却极少插手须以宗的内部事务。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司宿峰上感悟修行之礼。
“长老。”负责司宿峰事务的弟子恭敬地递上了一封信。
戚勿尘接过信,信封上只有简简单单地几个字:戚勿尘收。
闲散几笔,笔走游龙,笔锋苍劲有力。
他拆开信,信上只有简单的几排字,他飞快地阅完,而后信纸在他手中化为灰烬。
他淡淡地吐出三个字:“顾月深。”唇角扬起一丝浅淡的弧度。
他的目光落于远方,落于山下,瞳孔幽深,没有人能够猜测出这个年轻的深不可测的男人此刻在想些什么。
那递信的弟子徒雨亭外,静候戚勿尘的吩咐。
弟子心中正猜着这个冷峻的男人再想些什么,就听到戚勿尘的声音,声音没有什么波动,让人分不清话饶态度。
“须以宗,要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