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思绪如潮
戴老对古晓纤来说，就是亲人！在仙灵大陆十年时间，最安逸的日子便是在星城郊外的千竹山上。
那时的古晓纤还不知道戴老的身份，只当他是一个普通老人，一个和爷爷很像的老人。
戴老也当古晓纤是亲孙女一般，暗自给她丹药，帮她筑基，以木屋前的灵果助她修炼。最后，力排众议收她为徒，传她神药山秘术。
古晓纤不知道戴老为何不做神药山的掌门，也许就如白掌门所说，因为自由。又或许，还有其它什么原因，是古晓纤和白掌门都不知道的。
可不管原因为何，现在戴老回来了，他冒着身份被拆穿的风险，还是回来了，在神药山最凶险的时候回来了，可见神药山在他心中的分量。
戴老在古晓纤心中也一样有着很重的分量，她要护着大胡子爷爷的神药山，她不能拐走凌彦。
但古晓纤同样放不下她的父母和亲人，她的心就像是被撕裂成了两半，一半留在了神药山，一半已经飞回了家。
古晓纤心中害怕极了，担心极了，可偏偏又不敢表现出来。她不断给自己找事情做，让自己没时间去想这些。
可戴老和凌彦一走，她脑中绷着那跟弦，突然就断了，思绪如潮汐翻涌，止都止不住。
古晓纤仰着头，盯着没有星星的夜空，她的眼神极其深远，仿佛透过这层魔雾看向了遥远的另一个时空。
如果九幽世界不曾降临，她的爸爸妈妈又在干什么呢？还会给她留门吗？还在等她回家吗？
“姑娘，更深露重，要不要回屋去？”夏夏轻轻走到古晓纤身后，为她披了一件衣服。
“夏夏，有酒吗？”古晓纤没有回头，她只是这样问道。
“有，婢子这就去准备。”夏夏也不问古晓纤为什么要喝酒，作为神药山的婢女，服从命令便是第一位的，既然古晓纤想喝，那她就去准备。
不一会儿功夫，夏夏便拎着一个食盒回来了，有两壶酒，还有两个小菜。
“陪我喝几杯吧。”古晓纤拿起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又给夏夏也倒了一杯。
“婢子，婢子不能喝酒。”夏夏连连摇头。
“是不会喝，还是不能喝啊？”古晓纤轻笑着自己喝了一杯，这酒好辣，比戴老酿的果子酒要辣多了。
夏夏低着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道：“神药山规矩，婢子不能喝酒，也，也不会喝酒。”
“这儿的规矩可真多。”古晓纤说着又是一杯酒下肚。
夏夏立刻说道：“这些规矩对姑娘并无约束，姑娘一切随心就好。”
“随心？”古晓纤闻言笑了笑，她都不知道她的心究竟要如何，那又该怎么随心……
夏夏见古晓纤情绪不太对劲，便轻声问道：“姑娘有心事？”
古晓纤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拿着酒杯，懒洋洋的仰着头，眼神已经没有了焦距，实际上她什么也没有看，就只是在发呆而已。
过了许久，古晓纤突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夏夏，你来神药山多久了？”
“婢子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入了神药山中，从便小在神药山长大，具体是什么时候来的，婢子已经记不清了。”
“那，你会想家吗？”古晓纤说着又喝了一杯酒，这酒还挺烈的，古晓纤已经是些醉了。
夏夏没想到古晓纤会问她这样的问题，还从来没有人问过她是否想家，以至于，她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古晓纤等了一会儿，准确的说，她只是没有说话，倒也没有真的在等夏夏的回答。
夏夏认真的想了想，然后不确定的说道：“婢子对家人都印象很模糊了，有时候也会想的吧，只是已经不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子了。婢子被送到神药山的时候还小，对以前的事情都记不太清了。”
“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回去看看吗？”古晓纤感觉有些奇怪。
夏夏笑着摇了摇头，“像我们这样的人，家里穷，养不起，女儿又不值钱，难得身具灵根，神药山的人便把买我了回来，这里大多数婢女都是和我一样。自从上到神药山后，我们也就和以前的家没有关系了。”
古晓纤闻言没有说话，她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又闷了一口酒。仙灵大陆是一个两极分化的世界，有高高在上的仙人，也有命如草芥的凡人。以前的古晓纤总是颇多感慨，可现如今，她看多了这样的事情，也深知自己不能改变什么，唯一能做的，就只是对她们多一分善意。
夏夏见古晓纤不说话，她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突然诚惶诚恐的说道：“是婢子多嘴了，婢子不该对姑娘说这些事情，惹得姑娘不开心。”
古晓纤没有动，但却苦笑着说道：“是我要问的，你只是回答我，何错之有。”
“姑娘……”夏夏看着古晓纤的背影，也听不出她这话中的情绪，不知道古晓纤是真生气了，还是就如字面上的意思，只是随便问问。
“夏夏，我也只是一介凡人，不懂什么礼仪规矩，在我这儿，不用活的小心翼翼。”
夏夏愣了愣，轻声道：“姑娘已经修成金丹大道，又怎会是凡俗之人。”
“金丹大道……”古晓纤浅笑着，她这是走了狗屎运了，若没有戴老和凌彦，她哪来的金丹大道。
又是一阵风吹过，夏夏见古晓纤的状态不太好，她便出声劝道：“姑娘，外头凉，还是进屋去吧。”
“没事，你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古晓纤喝得有点多了，但她还是想在院子里多坐一会儿。
“婢子在这儿陪着姑娘。”古晓纤不走，夏夏哪敢离开。
“随你吧……”古晓纤也无所谓，她现在心里烦得很，实在是没空管其他人了。
神药山的酒，虽然不像她在碧云门喝的那样上头，却同样是烈酒，古晓纤一杯接着一杯下肚，也是喝的昏昏沉沉的。
“没酒了，夏夏，再去帮我拿两壶来吧。”古晓纤摇了摇空酒壶，然后对夏夏说道。
“姑娘，你已经喝了很多了，我们神药山的酒很烈，再喝下去，就该醉了。”夏夏轻声劝道。
“没事儿，再给我拿两壶！”古晓纤大手一挥，然后拉了夏夏一把，又把她往门外推，“快去。”
“姑娘……”夏夏还想再劝。
“快去！”古晓纤加重了语气，态度十分坚决。
“是，婢子这就去准备。”对夏夏来说，服从命令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