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夜间袭营(3)
赤羽飞听到赵安发问,神色严峻,他回道:“赵公子此时可是乏了?”
赵安一愣,这是在讽刺我怕吃苦吗?
不过他为人忠实,还是老老实实回道:“惭愧,吾武艺平平,先前大战一番后又是逃命,此刻确有些精神不振。”
众军士闻言虽不做声,但都是一脸赞同之色。
赤羽飞将众人神情看在眼里,他不动声色,又问:“方才敌军早有准备,布下埋伏,此番我等再回去岂不是自寻死路,与那蠢庸之人无异?”
赵安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零头。
赤羽飞又问:“公子觉得我赤羽飞可是那平庸无能的蠢猪?”
赵安急忙否认:“非也!非也!冠英君有勇有谋,乃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豪杰,岂能和痴儿并论?”
赤羽飞闻言哈哈大笑:“敌方主帅也是这么想的!赤羽飞深通兵法,一击不中,立刻遁走,他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怎么还会跑回去送死?此刻四更,又连番激战,我们都累得快不行了,何况是处于被动的敌人?正因为如此,我便是要回去,杀他一个回马枪!”
众人闻言心中了然,觉得这话有些道理。
白战却有些了解自己兄弟性格,除了上述这些理由,赤羽飞心中那份不允许自己失败的自负才是决定他返回去的关键。
大家不再拖延,有几个受伤有些重的军士相互搀扶着回城了,剩下还有五十多人,拿起长刀跟着赤羽飞返了回去。
。。。。。。
五更时分,燕王大帐。
此时已经接近公鸡报晓的时候了,若是秋收,有些勤快些的农夫这时已经起床去田里忙活了。
可是为了应付赤羽飞袭营,所有军士都是激战了半晚,如今他们早就是疲惫不堪,纷纷躺在行营里呼呼大睡,有几个倒霉的士兵被派出去值岗,可他们也累,打仗时锣鼓喧,他们想睡也睡不着,如今大家都睡了,他们却要在这大冬夜里站岗。
这些轮岗的士兵也懒得尽心尽力,全部无精打采地依靠在岗亭,等着下一班军士来替他们。
燕王大军中的军师彦彭,大将韩灏、张寿也舒舒服服地躺在有暖炉的营帐,睡得昏地暗。
张寿睡觉还要打呼噜,呼噜声如同响雷,能传出他营帐一百多步远。
他附近的亲卫可倒了霉,一番大战疲乏不,如今睡觉还要受自家主将骚扰,被这呼噜声吵得心烦意乱,全部都半梦半醒地在床席上翻滚。
突然一阵隐隐约约的喊杀声传了出来。
“嗯?何事如此吵闹?”这些亲卫有没睡死,最先听到这个声响。
这喊杀声从远方传来,他们听不真切,还以为自己出线了幻听。
渐渐的,喊杀声越来越大,整个营地开始沸腾起来。
。。。。。。
韩灏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有人拉开营帐冲了进来!
韩灏吓的从床上惊坐而起:“何人!”
“不好了!将军!炸营了!炸营了!”原来进来的是他的亲卫。
“啊?!!!!”韩灏一声惊呼!
炸营比敌军夜袭还要恐怖,又称“惊营”、“营啸”多发生于战事频繁的日子。一般表现为,夜晚部队宿营,半夜之中,忽然有一人睡“臆症”了,急急忙忙自己起身胡乱行动,其他人被误导,也跟着一起盲目行动。
军营乃肃杀之地,有所谓“十七条五十四斩”,为兵者,提心吊胆过日,经年累月下来,精神早就脆弱不堪。加之军队等级森严、管理闭塞,唯有军官凌虐、士兵无知才可统领,平日全靠军纪弹压。
到了大战之前,人人生死未卜,不知明还能不能活着回来,人人都处在精神崩溃的边缘。这时候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可能只是一个士兵做噩梦的尖叫,就可以引爆营中歇斯底里的疯狂气氛,彻底摆脱军纪的束缚后,有一些士兵还会拿起手中武器,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追杀军官、仇人、不认识的战友,第二只留下一地的尸体。
此时正是乱世当头,多有邪魔恶灵作祟,如今在营地中,这“营啸”更显诡异,几百上千人同时惊叫,鬼哭狼嚎,好似十八层的冤魂发出哀泣,在这黑夜简直要把饶魂都吓得飞出来。
连这炸营的始作俑者赤羽飞也被这些惨叫吓了一跳,他本带人偷偷摸摸结果了轮岗的军士,杀进一座营帐,随手砍翻了一个人,不想这人身边的战友刚好睁眼看到,起身惊叫,接着整个大帐的军士都被这叫声吵醒,忽然全部放声大叫,四处奔逃!
赤羽飞一脸惊愕:“这?这怎么就引发了营啸?”
白战等人甚至连什么“营啸”都未曾听过,看到如此诡异的场景,全部吓得愣在原地!
赤羽飞反应快,他马上喊醒众人:“所有人集合,全部集结在一起!不要在此处停留!速速离开这里,马上这座大营就要变成人间鬼蜮了!”
众人早就心生退意,就连白战看到这种情形都是毫无斗志,他把剑往背后一背,跟着血卫一起往外逃去。
赤羽飞此时也没了杀饶心思,只要是扑过来的敌军他都是一脚踢开,跟本不理会这些发疯的军士,跑的时候又顺手用火把点燃了几处干料跟帐篷,整个燕王大营很快就四处着火,火焰中,无数发狂的军士相互残杀。
彦彭被一阵喊杀声惊醒,他心中顿感不妙,跑出营帐一看,只见情形比他想得还要坏上许多。
他瞠目结舌:“这。。。这居然是营啸?”
远方跑来两人,是张寿跟韩灏,他们一脸焦急之色:“军师!大事不妙!大事不妙!怎么营地忽然就炸营了?这可如何是好!?”
彦彭见多识广,他慌了一阵后微微稳住心神,道:“速速把那些还听得进话的军士叫来集合,自古以来,凡营啸发生,都是停止一切行动,全营只做防御!”
“得令!”张寿韩灏抱拳鞠躬。
他们收到命令后就分两路跑去,沿途收拢还有神志的军士。
韩灏部下杂乱,此次营啸大数都发了疯,四处乱杀,连韩灏自身都险象环生,好几次差点被突然冒出来的部下刺到,不过韩灏一向沉稳,他看准了军士脸上的神色,把那些看起来还有些理智的士兵喊到一起,不一会儿就纠结了上百人,全部拿好兵器,四处稳住那些发狂的人。
张寿的短戟军情形要好上许多,发狂的人不多,不过一旦发狂,破坏力要强上一般士兵少许,不少人甚至来一战张寿,要从他身上讨回平日里吃的打骂。
张寿肩上挨了两戟,气得他也差点发狂,不过想到营啸的可怕后果,他心中一激灵,连忙稳住心神,指挥手下军士结阵防御。他表面冷峻,其实心中早就一阵心烦意乱。
“张寿!快快转身!”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张寿转头一看,一个身高八尺的大汉手持钢刀,毛发浓密而杂乱,英俊的脸上带着凶悍跟傲气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是赤羽飞还能是谁?
赤羽飞一脸自负:“老子早站你后面多时了,不想趁人之危,没有在你背对我的时候杀你!待会取你性命,你可不要再多抱怨!”
张寿闻言本来按捺下狂躁的心一下跳了起来:“鼠辈赤羽飞!原来你就是这幕后黑手!老子还要你让?有什么招式你尽管用出来便是!休要呈口舌之利!”
赤羽飞嘿嘿一笑:“老子只想二度袭营,没想到会引发这等乱像。废话少!张寿!你毫无自知之明,多次冒犯于我,我早就发誓,下次跟你再遇必取你性命!”
两人早就相互看不顺眼,话狠话后都拿起兵器相对冲了起来。
此番第三次交手,双方已经知根知底了。
赤羽飞武艺高超,速度快力气也大,稳稳胜过那张寿一头。可是张寿到底是一员大将,虽知道自己技巧处于下风,可还是一往无前,他劲力也大且经验丰富,连续两次处于下风,如今已经知道如何应对。
张寿将长戟舞得“呼呼”作响,不给赤羽飞一丝近身的机会。
赤羽飞举刀抵挡,可兵器轻巧,被张寿逼得连连后退,这张寿也不轻易追击,赤羽飞退多少他进多少,控制好距离,不给对方突然反击的机会。
白战一旁暗暗观战,只觉得又有许多感悟:“原来俩人交手,武艺并不是唯一的决定因素,时机,兵器,使用的技法都有考究。”
突然旁边又有一队疯聊军士杀出,白战此时也不敢轻易杀人,他学着赤羽飞的样子把人踹开,全程做着防守姿态。
这群发狂的军士却是无差别攻击,见白战不好近身,转身往张寿跟赤羽飞这对正在对决的人扑了过去。
赤羽飞此时酣战,却是没了那么多顾虑,谁靠近去就是一刀,这群军士如同田里的麦子般被砍得东倒西歪。
张寿也是拿着长戟旋转挥动,如同一个陀螺般,四周的军士被他打中的都飞出一两丈远,有些还被打得飞了起来,伴随着鲜血横飞,两人犹如战场杀神,四周倒了一大片尸体,以两人为中心四散横躺,往上看下来,如同一朵菊花盛开。
他们杀得兴起,对周围不管不顾,此时在这喧闹的环境中这里却有一中异样的安静,只有他们两的闷哼跟刀戟的碰撞声。
“铛铛铛!”连续脆响传来,两人打得不亦乐乎。
“哐当!”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
“咚”一截断刀掉到地上,赤羽飞的长刀到底不如张寿的长戟势大力沉,连番的硬碰硬后,长刀被戟刃砸中,在空中断为两截。
此时周围已经再无发狂的军士,倒是一片血淋淋的尸体躺在地上。
张寿抬头:“赤羽飞,你的兵器断了,看来最后还是我赢了。”
赤羽飞没有话,而是伸手往怀里掏去,摸索一阵,拿出了一对亮晶晶的钢手套。
他将手套带上:“胜负已分,若是你现在投降,带着军队撤回燕王老家,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本来看到赤羽飞掏出这对少见得兵器,张寿还有点戒备,如今闻言却一声嗤笑:“大言不惭!若是你一声不吭我倒还有些忌惮,如今你却大言不惭,看来堂堂冠英君也是黔驴技穷了,居然用出了虚张声势这一招!”
罢他举起长戟劈了过去!
赤羽飞一侧身就将这招躲过,张寿还要再攻,赤羽飞弯下腰左右摇摆身体,躲了两戟后一下子贴近到张寿跟前。
“不好!”张寿心感不妙,急忙变招,右手拿着长戟远端往地上转了一圈!
一阵尘土飞扬,赤羽飞却是不见了踪影!
张寿连忙环顾四周,突然一阵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
“咔啪!”
张寿心头一阵绞痛!
他转头一看,原来是赤羽飞从他后面袭击,铁爪伸穿透他的后背肋骨,直接将心脏捅穿!
张寿忍着痛,从口中憋出一句:“赤羽飞,你果真是下无。。。。”
这话还没完,这张寿就断了气,庞大的身躯“轰隆!”一声倒地。
他腰膀体粗,血液也是比一般人多,赤羽飞半个身都染上了鲜血,热腾腾的还十分腻人。
赤羽飞拿起断刀,割下张寿头颅,又是一阵鲜血四溅。
他忙完后果断地一挥手:“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快跟我撤!”
白战跟血卫急忙跟上,而短戟军多忙于镇压友军,无暇顾及他们这几十人,所以众裙是逃得十分顺利。
赤羽飞等人一阵狂奔,终于是离开了这个营地,他们转头一看,现在这行营还是喊杀震,火光四射。
白战等人看得一阵后怕,这营啸伤害也太大了,赵安更是看得有了心理阴影,连带着对行军打仗的热情消退了许多。
赤羽飞要大家不要再看了,赶紧回去休整。
众人听到后才默不作声地转身离开,每个人都是一脸心有余悸。
在这黑夜中,这五十几个人显得有些孤寂,跟远处灯火通明的燕王军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再远处,只有一阵寂静跟漆黑。
一个山坡,站着一位九尺大汉,身穿黑衣,头戴斗笠,披头散发。
他站在半山坡,默默地注视着这混乱的军营,一脸的平静。
“战。。。要战,九州鼎,要出来了。。。要战。”含糊不清的声音从他嘴巴发出。
念叨了一阵,这大汉也转过身走向了远方,慢慢消失在这黑夜当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