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和议的风波6
“爹!你好厉害!恭喜你!”
突然一声大叫,在徐平然耳中压过了所有百姓的欢呼,他抬头,就看见四年未见的女儿扬着大大的笑容朝自己挥手。
徐平然立即朝女儿挥手,“当心些,别掉下来了。”
“不怕,有二哥在。”
“好,告诉你二哥,若是你少了一根汗毛,老子剃了他全身的毛。”
徐悦兰大笑,“好,我告诉他。”
父女俩这旁若无人又趣味十足的对话令百姓们都愣了,随即爆出大笑。
他们的英雄,居然是个女儿奴,也太接地气了吧。
徐悦兰心满意足地看着军队走远,双手叉腰得意非凡地昂着头,“二哥,听见了,我要是少了一根汗毛,你全身的毛就要和你拜拜了。”
徐昭云辉去额头一把冷汗。
“行,大姐,的现在就把你供起来,别汗毛了,你连身上的灰尘都不会掉一粒。”
徐悦兰切了一声。
“大伯好威风啊!”的徐昭远还沉浸在适才的震撼中,满眼都是崇拜,“云哥哥,你教我练武好不好?我也要像大伯那样,做一个厉害的大将军。”
“你大伯最厉害的就是剃你哥我身上的毛啦。”徐昭云嬉笑道。
徐悦兰捶了他一记。
几兄妹又笑闹了一阵,便起身回府了。
紧接着宫里有一个洗尘宴,就在宫门前的大广场里,边城归来的所有将士和朝廷官员都参加,那里是以前大军出征时皇帝阅军的所在,今次用作洗尘宴,正合适。
徐昭云作为京营里的一个校尉,要负责洗尘宴的安全,带弟妹出来都是特别通融的,必须尽快赶回去。
傍晚,徐平然回家,一家人热热闹闹地接着,与父母兄弟叙话之后,他终于得以回到自己院子,和四年未见的儿女好好聊聊。
徐平然的院子还是他原来的院子,就在徐昭云的勤学阁旁边。入了正门,只见山石草木皆如同往日模样,徐平然心里感慨,待进了内室,一桌一椅又都是边城的卧房摆设一致,徐平然不由得欣慰笑了。
“这是兰儿布置的?”他问,其实心里已有答案。
“爹爹可喜欢?”徐悦兰笑道。
“欢喜得紧哪。”徐平然打量这四周,严格来,这里的摆设与边城的一致,但细察下来,那墙上的剑是他幼时习武时用的,桌上的笔筒、镇纸,还有墙边的沙盘,全部都是他在京时使用的。
“兰儿有心了。”他叹道。
徐悦兰抿唇微笑。
徐平然看着浅笑倩兮的女儿,仿佛看见了二十年前,红盖头掀起时笑盈盈的妻子,再瞧瞧一旁昂然站立的儿子。
这四年里,他们都长大了。
此时,他真后悔四年前让儿女回京,若不回京,女儿也不会被皇帝看上。
可惜,世间没有后悔药。
徐平然在桌前坐下,阻止女儿给他倒茶,让他们兄妹也坐下。他严肃的深情令徐昭云兄妹也收起了与爹重逢的喜悦,跟着严肃起来。
“今日在大殿之上,皇上嘉奖了众位将士,同时,任命你大哥为镇北将军,统领西北大军,封闲王殿下为右将军,协理军中事务。”徐平然道。
徐悦兰愣了下,“爹呢?”
前世爹是在她十五岁,也就是明年与四皇子定亲之后,祖父病逝,这才回到京城,边城则依然由大哥统领。但如今,爹回京的日子提前了一年。
徐平然看着女儿,“爹的大将军之位皇上并没有收回,命爹常驻京城,统领京营五万大军,宫中的金吾卫,也将由爹统领。”
徐悦兰惊得张大了嘴,京营与金吾卫可是皇帝的咽喉,他们直接关系到皇帝的安危。
徐昭云在军中已经听到了这个消息,此时只有为爹高兴,惊讶倒是没樱
“爹若是长留京城,娘也会回来吗?”徐昭云问。
“这次是事出紧急,你娘才没来得及同大军一同回京,待爹将信送往边城,你娘便会启程回京。”徐平然脸上没有一点笑容,“你大哥已经十九,你也十六了,已是该定亲成亲的时候。”
饶是脸皮厚如城墙的徐昭云,此时也红了脸,“我不急着成亲……”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别傻话。”徐平然叱道。
“爹,留在京城你不高兴吗?”徐悦兰敏感地感到爹不愉快。
难道是为了两个哥哥的亲事?二哥且不,记得大哥前世是皇帝赐婚,娶的唯一的公主静湘。不过,爹应该不会为儿女亲事烦心至茨。
徐昭云惊讶地看着爹。
徐平然如女儿时一般摸摸她的头顶,“能留在京城,在你祖父母跟前尽孝,看着你和你哥哥成长,爹自然是欢喜的。”
“那是有别的原因?”徐悦兰再问。
单独留他们兄妹,徐平然就没打算瞒着女儿。这些年里,从爹娘、还有女儿给自己的信里,他知道女儿有多么聪慧,与其瞒着她,不如告知她,由她自己决定怎么做。
“昨日,皇上夜至军营,与爹详谈了一番。”徐平然将前一晚之事出,他看着女儿,“皇上暂时答应不直接下旨将你嫁给四皇子,但爹了解皇上,这只是他的一时心软,他随时可能反悔,而爹……”他歉疚地看着女儿,“爹能拒绝一次,拒绝不邻二次。”
徐悦兰确实震惊到了,她一直认为杨曜德能得到帝位,靠的是自家的势力,但今日看来,竟然是承平帝早就打算将帝位传给他吗?而且,自己嫁给杨曜德,也是早就定好聊,或许四年前的偶遇也根本就不是偶遇,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巧合?
徐悦兰如坠冰窟。
难怪在其他皇子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之际杨曜德没有任何反应,他根本是胜券在握,知道不需要做什么,自己就会嫁给他。
徐悦兰打了一个寒颤,嫁给杨曜德,困锁深宫、无儿无女、二十六岁早逝、爹吐血倒在灵前……一幕幕在眼前浮现,那是前世的噩梦,她以为四年里已经被治愈的伤口,又被狠狠撕扯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