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七章 天劫降伤
面对亓衍的一反常态,沉渊虽格外想知道其中究竟发生了何事。然而,沉渊也是极为审时度势者。
他心中虽极为好奇,亓衍既然未与他明说,沉渊自然不可能再去追问。
这些年,亓衍对于沉渊、起鸢兄妹二人格外宽容,沉渊却从不曾恃宠而骄。因此,沉渊也在这些年里,倍受亓衍重用。
作为幽冥圣殿中地位仅次于亓珩的护法,沉渊清楚地知道自己哪些事可问,哪些事万万不能开口询问。
对于打破砂锅问到底这样的愚蠢,幽冥圣殿中就算是最下等的杂役,都绝不可能出口询问。沉渊,便更知晓其中的利弊。
沉渊抬眸看向亓衍身上,那些遭受天劫而留下的伤痕,道道触目惊心,有一些还在不断往外渗着鲜血。
纵横交错的伤痕,不禁让沉渊心底颇为担忧道:“殿下……您的身上这些伤,可要让瘟医过来看看?”
身为妖尊,亓衍继承了妖族最优越的自愈能力。
若是寻常伤口,亓衍凭借自身极强的自愈能力,怕早已愈合。
可这道道天劫留下的创伤,道道留在亓衍身上,却是那般可怖且难以愈合。
看着那些极为可怖的伤痕,沉渊不禁担忧起亓衍来。他深怕往后天劫越来越多,亓衍身上难以自愈的伤口会随之越来越多。
这处疗愈能力颇佳的瀑布,虽能为亓衍暂且疗治伤口,让伤口处不再血流不止,却难以彻底医治好亓衍身上的伤。
这般一想,沉渊便想起了瘟医来。
瘟医,乃是挂名在幽冥圣殿的唯一一名医者。
他在名号是在机缘巧遇下,由仙帝所取。
当年,他取瘟疫之源,打入身中剧毒的仙后体内,在众人皆以为他此举会雪上加霜,让仙后染瘟疫而亡之际,仙后却因那瘟疫之源入体,与剧毒综合而除,得以意外病愈。
也正因瘟医的奇特救人手法,让仙帝自此戏称他为瘟医。
瘟医的名号,也自此名震天下。
这些年,瘟医游走四方,与五族皆有极深的渊源。 他虽是幽冥圣殿的人,却得亓衍允许,常年不在幽冥圣殿中。
与幽冥圣殿内大多数人不同,瘟医行走在三国六海内,非但不会因自己是幽冥圣殿中人的缘故,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五族之中,反倒会有不少因得怪症的权贵,纷纷像瘟医伸出橄榄枝,以求瘟医能为自己或家属医治怪症。
而瘟医脾性古怪,为人诊脉看病向来都是看心情做事。
因此,在收到五族各权贵的邀请,甚至是派群英护得他安好之下,也未必会动手为人看病。
然而,因瘟医对五族掌权者,皆有救命恩情。因此,寻常权贵人家,即便被瘟医拒绝,也鲜少人会自找麻烦,寻瘟医报复。
但凡会寻瘟医麻烦者,放眼看去,天下屈指可数。那些人中,不是因瘟医拒绝救治而对瘟医恨入骨髓者,就是位居权利顶端的争权之人。
放观天下,近乎无人不知,得罪了瘟医,便如同得罪了五族掌权之人。
五族掌权者虽各怀心思,互不忍让。但在瘟医个人身上,他们的态度却格外的一致。
人皆有生老病死,越是登高位者,就越害怕死亡的到来。而瘟医,敲是让那些掌权者得以延缓死亡的最佳工具。
但凡有掌权者身患大病,他们率先想到的人,便是瘟医。
在生死辗转间,更有掌权者开出极多的好处,希望瘟医能留在自己身畔,为自己所用。
只不过瘟医生来放荡不羁,他若看谁不爽,哪怕对方是哪一族的掌权者,都能被他冷情的拒绝在门外。
这些年,瘟医看心情治病的名单中,唯独不包括亓衍与沉渊起鸢三人。
以瘟医自己的话说,表示自己有把柄落在亓衍手里,亓衍一唤,他不得不来。
而起鸢乃是他爱慕许久的姑娘,起鸢出事,他又怎敢怠慢?
因对起鸢心生爱慕,让瘟医为沉渊做事,也是格外卖力。
只不过,瘟医的行径,沉渊却始终看不上眼。甚至觉得起鸢从不曾答应过瘟医,瘟医朝四处宣扬自己对起鸢的爱慕,着实有损起鸢的清白。
因此,即便自己身负重伤,在许多时候,沉渊也绝不告知瘟医,让瘟医前往治疗。
若不是此刻见亓衍身负重伤,沉渊更不会开口,询问亓衍是否会需要瘟医前来救治。
然而,亓衍却极快的拒绝了沉渊的建议。
瘟医虽挂名在幽冥圣殿中,但亓衍却从不曾让瘟医为自己疗治过。这不单是因瘟医挂名幽冥圣殿,本就带着非同寻常的目的,更因为亓衍并不想欠瘟医半分人情。
“我无碍,你先且去忙自己的事罢。”亓衍淡淡开口。
即使受到天打五雷轰的天劫,即使体内脏腑俱损,亓衍也不愿让他人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体状况。
早前,沈牧北所染的寒毒,刚在亓衍体内得以化解,就来了这频繁降下的寒毒,让亓衍的身体即便格外强壮,也难以承受这不间断的天劫击打。
但亓衍都这般说了,沉渊虽心中担忧,却还是决定默然离开。
他闷声转身,刚要迈步离开,却听亓衍再度开口道:“且慢。”
“殿下有什么吩咐?”沉渊听声,匆匆转身问道。
唯今亓衍身中重伤,沉渊着实想听到亓衍开口,让他去寻可医治亓衍之人。
否则,以亓衍的个性,沉渊清楚地知道,自己即便尚做主张寻来了人,亓衍也绝不会让对方为自己疗伤。
此刻,亓衍叫住自己,让沉渊眼前一亮。他期待着,亓衍会开口让他去寻人来,为自己疗伤。
不想,亓衍仅是从怀中取出血莲,递到沉渊面前,淡淡开口说道:“将它交给沈姑娘罢。”
“殿下,血莲与你命数息息相关,现在交给沈姑娘,日后天劫降下怕是……”沉渊冒着生死风险,斗胆说道。
在幽冥圣殿中,亓衍所下的令,从没有人可以横加制止,更没有人敢提出半点儿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