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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绿绮琴(三)

九月的天气稍稍阴凉下来,微风一吹,街道两旁的绿叶哗哗作响,像在清唱那缠绵悱恻曲调。

待绿绮将酒馆开出,已经时隔一个月之后了。她在逛遍了整个西凉城,在最繁华街落的尾角处,买下了一座客栈。当然,对于他们来说,需要的不是真正的酒客,而是有缘者。

绿绮原本只是想开个酒肆,虽小却温馨。而刚盘下的客栈是两层阁楼在加上一个独栋小院。占地虽然不大,可院中只有她一人忙活,倍感孤凉。

遂见到客栈后院的客房后,索性将房屋改造,又将里面的装饰全换新的。沉静中透着奢华大气。院中也种植了许多奇花异草,花团锦簇,别有一番风情。或许这样主人便不会住在安陵府中了吧,嘿嘿。

清风徐徐,暖阳高照。着一袭绿衣绣花绿绮亭亭玉立的站在客栈门前,她言笑款款,嗓音清婉。有条不絮的指挥众人将牌扁挂上,随后又有人点燃炮竹。“啪啪啪啪啪啪~”一阵又一阵的鞭炮声响起,吸引路人停步在门口看热闹。

红绸揭下,四个朱红大字。“因缘客栈”

额,众人惊诧,因缘客栈什么意思。汗,难道是通姻缘,可求姻缘不是求月老吗?什么时候客栈也包管此事了…

这客栈的主人不是想做生意的吧,有人在心中狂笑加腹议。再看看门前站的一对男女,男的芝兰玉树,女的温婉清雅,一看就是读书人,也不怪会起这种名字。

绿绮命人搬来桌椅,姿态从容,对看热闹的百姓缓缓一笑,轻轻波动琴弦,低吟浅唱:“佛说:万发缘生,皆系缘分!偶然相遇,蓦然回首,注定了彼此一生,只为了眼光交会的刹那。

诗写婵娟,词谱秋莲。喜榕树,书香氤然。香梅品尽,两处情牵。谢诗为证,曲为媒,词为缘。

隐隐青竹,脉脉红莲。深深院,绮韵盈然。花前携手,秋波相牵。道眼中情,情中语,语中缘 。

你说:缘是山中高士晶莹雪,世外仙姝寂寞林。

我说:缘是众里寻她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你说:缘是纵然两情相悦,仍难逃宿命之劫。

我说:缘是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晨钟暮鼓,日走云迁。怕依窗、独对钩弦。去也兰舟,远也红楼,怯深寒,罗袖轻裘。

花开梦里,月隐山中。华年逝水,逐浪萍踪。若流光影,太无定,太匆匆。

我说:缘是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窗前点滴到天明。缘是无尽的思念。

而我,傲立于沙漠中静静的看着它缘起缘灭。

佛说:每个人所见所遇到的都早有安排,一切都是缘。缘起缘灭,缘聚缘散,一切都是天意

佛说:因缘际会,缘尽,则曲终人散。所以,如果你遇到我,请一定不要走开,因为我怕来生,再无缘与你相见……”

一曲因缘会,唱哭了多少人。一首悲歌调,弹出了多少情。

安陵看着潸然泪下的众人,在看着喜庆的炮竹,有些无奈着笑着。眸光微瞥,猛然看见人群中一个消瘦的人影,不由暗暗皱起眉头。转瞬又想到什么,看了看绿绮欢快的笑容,又释然了。

“先生?”绿绮看着呆愣的主人,小声的唤道。

“恩,你先忙去吧。”安陵转身走回客栈移步至柜台处,平铺纸笔,墨染狼毫,忘川二字跃然纸上,看了几眼,又重新执笔写下一张。

忘川,多少人望眼欲穿!

绿绮吁了口气,刚才的主人很是冷然呢,不管他了,反正后院的酒水还缺很多封条呢。

“客官,请进。”绿绮一回头便见一人影迈步进来,便赶紧迎了上去,这可是今天第一位客人呢。

“绿绮。”一道涩然的声音让绿绮怔住了脚步,是他。抬起头,入目却是那一身麻衣墨发,消瘦单薄身影。苍白的面容上泛青唇,满目沧桑。那个奢华阴鸷的男子何时变成了这种模样,绿绮心中不由一疼。她有些不知所措,不知是讶异与夏旬阳未死,还是惊诧夏旬阳此刻的落寞。

夏旬阳直直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墨黑的眸未移动丝毫。他经年握剑的手指此刻却只提着一方包裹。看着又傻气又狼狈。

风中烟尘似是迷了绿绮的眼睛,她眯起双眸,有些酸涩的说到:“你怎么来了?”或许是那个午后的阳光太温和,又或许是这个男人的执着,总之在她还未察觉时心、乱、了。

“我想呆在你身边,若是你不愿留在洛阳城,那就让我在这里守着你,可好!”这个一直骄傲自负的男子,现在却卑微的祈求着。

这一个月内他想了很多,也做了很多。现在他已四十有三,自此仙道苍茫。若是绿绮琴还在自己手中,他可能一辈子都不明白,除了仙道,他此生竟还有所求。

“夏旬阳,你此来何意?”安陵虽不喜此人,但不可否认此人的执着与傲气,遂以礼相待。昨日种种恩怨,已在步出洛阳塔时,便已化为过眼云烟。况且,绿绮那迷茫的神色,是她不从有过的,或许,青鸾星动了。

夏旬阳自然看见安陵走过来的身影,他面上并无怒容。武道向来强者为尊,自己败了便是败了,若是还不懂的知情识趣,那便显得尤为可笑了。

他对着安陵拱手道:“安陵先生,能否收容在下,不管是驾车喂马,还是倒酒端菜,只要先生愿意收留在下,这些在下都能胜任。”

对着昔日的敌人,他低下高昂的头颅,没人知道,那颗武者之心现在是否在泣着鲜血。

“你以为我会收一名狼子野心的剑客做仆人,并且,这个仆人多次想要杀死我?”安陵不免有些嘲讽的说着,这世界就是有些人,为了自己想要,超乎想象的果然是能屈能申。

对于安陵的嘲讽的话语,夏旬阳早在来之前便已想过多次。幸好,并未折辱与他。“安陵先生,旬阳屈身先生门下,只是为了守护绿绮姑娘,对您并无非份之想。”

………非份之想

安陵面容平淡,移开目光看向绿绮。“若是绿绮同意你留下来,你便留下吧!”说完此话,安陵拿着一打奈何二字的红纸,便翩然飘至后院。将刚兑好酒水的酒坛贴上封尘,埋于泥土之中。不用几月,又是一坛引人泪下的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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