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二章 捧花(二)
中午十二点,婚礼正式开场。
午间的云层透出几缕光亮,金色的丝线穿过缝隙顺着向下延伸,耀眼的光连着周遭的景致也逐渐变得明亮。游轮的二层甲板上铺了花毯,一路延伸到远处的花门和喷泉,摆满冷餐点心的长餐桌分列两侧。
婚纱是抹胸款式,腰间以下就是白纱落地,最上面一层洒落了亮闪闪的银粉。
金金坐立不安的在更衣室的沙发上起起落落,踩着高高的鞋子在地毯上走来走去。
她紧张得快要疯了。
“时值九月的今,我们在这里高歌相庆,把酒言欢,衷心祝贺……”
轻柔的伴奏音乐响起,婚礼司仪开始了冗长的致辞。
而新娘正瘫在更衣室的沙发上,刷知乎。
“嫁给爱豆是怎样的一种体验?”的问题下,金金手指翻飞的在手机上敲下回复。
——马上结婚了,我现在慌得一批。怎么样才能显得淡定一点,急,在线等。
结果下面一连串的都是“姐妹,醒醒”、“工头叫你搬砖了”之类的话。
“等等,听道消息今是金金和陈敬夏的婚礼吧?刚刚那条匿名回复该不会是金金吧!”
“怎么可能!”
“……”
金金锁上手机屏幕,继续紧张了起来。
“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有请我们的新娘上场!”
于锦鲤看着金金脚步虚浮的从沙发上站起来,被婚纱的裙子绊了一下,然后又急匆匆的调整好步伐踏上花毯。
“捧花!”
金金把捧花忘掉了。
于锦鲤三两下抄起桌上的捧花塞在她的怀里,然后替她理了理头纱,提起裙摆。
“去吧。”
婚纱的下摆垂到地面上,金金挽着父亲的手缓缓地走过那道长长的花毯,陈敬夏远远的等待在那道花路的尽头,等待着她走进他的未来,来到他的身边。
陈敬夏与金金数十年如一日的爱情长跑终于走向了婚姻,金世正托付的把女儿的手交到了陈敬夏的手里。
“陈敬夏先生你是否愿意娶金金为妻,爱她、忠于她,无论富贵、贫穷,年轻、衰老,顺境、逆境,你都甘愿与她长相厮守,共度白头?”
“金金姐,你是否愿意嫁与陈敬夏为妻,爱他、忠于他,无论富贵、贫穷,年轻、衰老,顺境、逆境,你都甘愿与他长相厮守,共度白头?”
陈敬夏看着金金拖着长长的、雪白的婚纱站在自己眼前,忽然就想起来了很多很多年前,那个捧着一大束香水百合,叩开病房的房门的姑娘。
那个闯进他心门的姑娘。
——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无论富有还是贫穷,我都会接纳你,保护你,一直陪伴在你身旁,义无反鼓喜欢着你。
那个时候病房里的金金毫无保留地直视着他,一字一顿地许下婚礼誓词一般的告白。她穿着一身雪白,简直就像是披着一袭婚纱一样,圆圆的眼睛像是一泓清泉一样干净澄澈。
对于他们来,这句话自始至终就不只是一句誓词。
“我愿意。”
陈敬夏深吸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戒指盒打开,只见里面是一枚细细的的白金色环,亮闪闪的。
分量可观的钻石原石在精细的切割工艺下呈现出高调得让人难以忽视的光泽,正午的阳光在戒指圈上荡漾着一圈光晕,不知怎么的,陈敬夏的手有点抖。
是《巴别塔》的舞台上,陈敬夏放在金金手中的摄像机上的那一枚。
于锦鲤听着他们许下重如千钧的誓言,一时间不觉有些恍惚。
这样的许诺实在是太美好,“一辈子”这样的字眼在誓言中仿佛只是一瞬间的功夫。
“新郎现在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在满的花雨中,一对新人拥吻在一起。
所有人都在欢呼。
李缘木拣起落在于锦鲤发梢肩头的花瓣,然后细细的替她理顺头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婚礼的气氛感染到了,嘈杂的欢呼声中,于锦鲤突然凑在他的耳边,悄悄地,“我也想和你一起活到九十九岁。”
话音刚刚脱口而出,她紧接着修正了起来。
“不,你活到九十九岁,我活到九十四岁就好了。”
五岁,那是他们两个的年龄差。
“锦鲤!”
金金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于锦鲤下意识的回过头来,眼前有什么东西以抛物线的轨迹落在了她的眼前,她下意识的伸手接住了它。
是金金上台之前自己塞在她怀里的那束捧花。
新娘捧花代表的是幸福与幸运。因此,未婚女子在婚礼上接到新娘抛出的捧花,就会得到祝福,并成为下一位结婚的新娘。
金金的视线在于锦鲤和李缘木之间饶有兴致的游移了一阵,到底还是没有继续拿于锦鲤打趣。
远处金金的父亲正拍着陈敬夏的肩膀嘱咐着什么,郑重其事的把女儿托付给新郎,周围是叽叽喳喳的声音,名流圈子并不像演艺圈一样对金金和陈敬夏的婚姻持祝福态度,对于他们来更多的,是不可思议。
在他们的眼中,金金放弃了联姻,就像于是金氏放弃了一个有利的筹码。
“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结婚了!”
“金世正居然能同意他们家千金和一个男艺人结婚,她不是金氏的独苗吗?”
“你们不知道金金有多喜欢那个陈敬夏!”
“算了算了,金世正宠闺女也不是一两了,估计也不会随随便便把她嫁给什么人联姻……”
“真是少有的好运气啊!”
“……”
于锦鲤低头理一理那束捧花,半没有作声。
只听到李缘木突然道,“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诶?”
李缘木道,“如果想结婚的话,就随时告诉我,我娶你。”
于锦鲤却笑了。
“你家里人又不像金金家,他们不会接受我的。”
于锦鲤太知道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了。
豪门的婚姻讲究门当户对,而她是个女明星,然的就在竞争力上矮了一头。她简直想象不到任何一点支撑李河接受自己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