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废物
“下一个”
沙哑的老音淡淡响起。
广场上，人山人海，全部围拢在位于正中部位的这座小台周边。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几分期盼，还有些迫不及待。
“大家不要挤，不要乱，都是家族的子弟，族长和长老们都不希望看到你们的孩子终生背负着废物的名头！大家都有机会！不要争抢！按照顺序一个一个的上来！”
小台上面，一位中年男子高喊了两声，维持着秩序。在他的身后，另有一名老者，一身长袍拖至脚跟，仔仔细细的摆弄着桌上的一堆药瓶，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样子。
“七长老的手段当真高明！您看，族人们都好像疯了一样，拼了命的往这边挤，生怕轮不到他们，若不是白平叔叔拦着，只怕早就乱了！”
站在七长老身边的还有一名妙龄少女。她肌肤若雪，年芳十七，正值花季。举止动作轻盈柔美，相貌不俗。在这里给七长老打下手，将一瓶挑衙的药剂递给了一名族人。
“多谢七长老！”
那族人小心翼翼的接过药剂，眼中感激，恭恭敬敬的向着白衣老者拜了拜，好似如释重负，欢喜的领着自己七八岁的孩子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这些七八岁的娃娃都是我白家的未来，怎能放任不管？这也并非是老夫手段如何高明，玄玉液在幻武大陆上根本就算不上是什么贵重的药剂。只不过成本太高而已。”
“白心，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给你足够的药材和配方，难道你还配置不出这种药剂来吗？”老者淡淡说道。他在白家地位极高，本名白济，除了修为高深以外，在药剂学方面也有不弱的成就。
“惭愧，弟子根本就辨不出这些孩子的病症所在！”
“我幻武大陆的修行，讲究吸纳灵气，纳为己用。这些孩子天生体弱，感应不到灵气的存在，这便是你们口中的废体，如果想要修行，就必须以药剂辅助，从根本上改善体质！达到修炼一途最基本的条件！只是日后的成就不会很大就是了。”白济说道。
“既然如此，为何那个人到现在还是。。。？”
白心似乎想到了什么，柳眉微皱，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白济打断。
“你说的是白天宇那小子吧，七岁时开始服用玄玉液，八年以来从无间断，修为依然还是停留在四品修灵者的阶段。这确实大大超乎了老夫的认知，老夫也不知道根源所在，或许是天生的废体，若不是四哥八年来用各种灵药为他筑基，他连那四品的修为也不会有！”
“对于一般的废体，老夫有办法医治，但是对于天宇的这种天生废体，老夫没有任何办法！”白济摇头一叹。
“竟然连七长老都束手无策，可惜了白战的后人！”白心有些惋惜的样子。
“天宇这几年修炼也算刻苦，您说这次的检测大会，他会来么？”
“这次的检测大会，针对的人群都是七八岁的小童，天宇如今都十四岁了，你说他会来么？”白济没好气的瞪了一眼。
白心尴尬的笑了笑，着手忙着自己的事情。眼望人群，忽的一愣。
“长老，长老！”
“他真来了！”
人群以外，一个十四岁的少年独自走来。他的衣着虽然是粗布麻衣，但却十分整洁。单薄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单。
少年刚刚出现，人群就莫名其妙的安静了下来。这并非是出于尊重，而是鄙夷，奇怪，甚至不过一会就有人讥讽了出来。
“他不就是那个浪费粮食的家伙吗？”
“十四岁了，修为一点精进也没有，居然还是白战的后代，真是侮辱了先人！”
“可不是么，他四品修灵者的修为全靠四长老用灵药堆积起来，啧啧，真是可惜了，如果那些灵药能够用在我们的身上，那。。。！”
鄙夷的声音越来越大，有来自七八岁小童的，也有来自各方家长的，更多的则是一干同龄的青年男女。
一时间，所有的眼神都集中在了这边。
少年略微抬头，迎着所有不善的目光，一一看了过去。此时的他看上去并没有多少惊慌与尴尬，反而极为坦然，更毫无做作。十四岁少年不应该拥有的淡漠，此刻正盘踞在他的目光之下。
“纵有诸多鄙夷和嘲讽！我，依然还是我！”
一年前，少年一反以往胆小孱弱的性格，当着众人的面，坚定的说出了这句话。当时在场的人虽然有些惊奇，但也没有放在心上。谁也没有想到，自那以后，少年的性情真就完全转变了过来。
即便此时，少年依旧没有开口。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真的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呢，这份定力，才算的上是白战叔叔的儿子！”白心嘴角荡漾起一抹轻柔的微笑。
“事态所逼啊，让他先上来检测吧！”白济嘴上不说，心中也莫名的升起了一丝赞赏。
白心点了点头，走到中年男子白平的身侧，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声。
“七长老有令，让白天宇先行检测！”白平大声喊道。
人群沸腾了，就连作为当事人的白天宇也有些受宠若惊。
“长老，这不公平，我们大家伙排队排了这么久了，您却让一个天生的废物抢到了我们的前头。那玄玉液的数量本来就不多，我们白家就算再有钱也没有必要如此去养一个闲人啊！”
人群中，一个名叫白亮的同龄少年开口叫道。他心中不平，声音很大，清清楚楚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当即引来了不少附和。
白天宇眉头微皱，平淡的看了白亮几眼，什么话也没有说，却停住了脚步。
“住口，七长老说的话，需要你来质疑吗？”
维持秩序的白平大声呵斥。
“平叔不必动怒！晚辈并没有不敬重长老的意思。晚辈弟弟的病症，只是对于灵气的感应不如正常人来的清晰，再怎么说也比那个废物要更有资格得到玄玉液的吧？”白亮说道。
“混账，长老怎么做，还需要你这个小辈来指导吗？”
白平大怒，白心也皱起了眉头。
七长老白济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看他的样子，明显也在恼怒，只怕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七长老，晚辈这次来只想问长老要两株火灵草，并没有打过玄玉液的主意！”
吵杂中，白天宇朗声说道。
“哦？”白济本想发火，但听了白天宇的话不免有些好奇：“这是为什么？四哥可知道？还是说这是族长的意思？”
火灵草，与成品药剂玄玉液不同，只是一种寻常的药材，花钱就可以购得。珍贵价值根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并非是族长的意思，晚辈来这里之前，也和四长老商量过了！两株火灵草虽然不是什么珍贵的药物，但晚辈也不能白拿！”白天宇说着，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瓶。
“这里面装的也是玄玉液，经过四长老的同意，晚辈想以此作为交换！”
小瓶子上面刻印的花纹正是白家独有，毫不稀奇，更没有多少引人注意的地方。
“那里面装的是玄玉液？”打死白亮都不会相信。如此珍贵的药剂，常人都舍不得用，居然有人会大大方方的送出来。
可是，这大庭广众之下，谁也不会认为那白天宇神经大条了会去戏弄一家长老。只得眼睁睁的看着白平将药瓶取了回去，交由白济检查。
瓶口打开，淡淡的药香随之飘散，明眼人一嗅便知，那不是假的。
“胡闹！”岂料，七长老大发雷霆。
“这是老夫去年特地为你炼制的一瓶，药效浓郁，你竟然没有用？”
“晚辈只觉得，这种天才地宝留在我的手里无疑是要暴殄天物，正如白亮所说，还是请长老交给值得用的人吧！而我，不在此列！”白天宇略微一笑，笑的有些苦涩。
白济浑身一震，握住药瓶的手重如泰山，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白心心中叹息，暗中转过了身子，不忍在看那台下的少年。
众人哗然，多一瓶玄玉液便多一分希望，但却极少有人对白天宇的做法表示感激。
“本当如此，现在才想起来么！”白亮不屑哼了哼，毫不领情。
“罢了，罢了，就依了你的要求吧！”白济瘫坐在椅子上，无力的挥了挥手。
“这种药剂我用了十年，毫无效果，就算在继续用下去也是白费力气，难不成除了玄玉液就没有东西能够帮上我了吗？我可不信！”
白天宇心中默念，却没有真个说出来。看着手中两株闪烁微光的灵草，嘴角边不由自主的荡漾起了一种自信的笑容。
“白战的后代，可不是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