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章 绯红的雪

“轰——”

刹那间，幽蓝色业火沸腾。

备受煎熬的维米尔连一声尖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在顷刻间化为了飞灰。

漫天流光中，一颗闪烁着淡绿色幽光的种子缓缓落下，落入少年微凉的掌心中。

幽幽叹息了一声，莱雅蓦地抬头举目四望了一周。

这群他或熟悉或不熟的人，此刻都还保持着他们最初的样子，一动不动。

可他知道，其中有几人，是还保留有他们自己的意识的。

一个是与他有契约在身的青凛，一个是伽罗，还有一个……是拥有王印加持的年轻神主，凯瑟琳。

这几人，从始至终都清醒着。所以刚刚发生的一切也都被他们看在眼里，可他们却说不了话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有点残忍，确实。

所以此刻，这三个家伙无不是双眼通红、目眦尽裂地瞪着他。苍白如纸的脸上，一条条泪痕更是如同雨后清溪般，从未断流过。

莱雅望着他们，歉然地笑了笑。

随后，缓缓朝他们走去。

此刻的少年，已经恢复成了他们往日最熟悉的那个样子——那个最最温柔、最最优雅的样子。

“对不起……我死以后会有新的天道诞生，你们会有新的minder。所以别怕，乖。”

莱雅先是来到最近的凯瑟琳跟前，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珠，柔声道。

随后，望向她身后不远处的青凛。

“凛，你我的契约，到此结束。我不能再护着你了，你还愿意守护咱们最爱的人间吗？”

说着，少年歪着头冲他轻轻地笑了笑。

“……！”

青凛双眼布满血丝，眼睑都在颤抖。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契约之印正在渐渐淡去，直至……消失不见。

最后，少年来到了最让他头疼的伽罗跟前。

“唉——”

望着他，一句话都还未说，却不知怎么就先叹了一口气。

身为一个绝世强大的魔族帝王，明明应该比谁都冷血无情，可这家伙却比谁都重情。如今这幅凄惨狼狈的样子，又哪里还有一丝往日那洒脱飞扬的风采。

“你啊……”

擦了擦他脸上的血渍。

“答应我件事，帮我照顾他们，好吗？嘘，别说不，我听不见。”

悄悄竖起一根食指，少年冲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说了句近似无赖般的话语。

“欠你的，我算是还不上了……不过和你一起胡闹的日子，真的挺开心。谢谢你，伽罗。”

这是少年留在这世间的最后一句话，脸上，带着一抹明媚到悲伤的微笑。

阳光出来了，金色的世界开始崩碎瓦解，众人身上的桎梏也开始松懈。

嫩芽从土壤里钻出了脑袋，然后飞速长大、结藤，开花。

一片废墟的灰色世界，逐渐开始被铺展蔓延开的绿色所替代。

只是那个少年，却再也没有了踪影。

徒留一地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的众人，与那三个哭到几近崩溃的“知情人”。

人间界。

刚响完下课铃的教室里突然沸腾了。

“哇！你们快看ｌ色的雪！”

“妈耶，好漂亮啊！！！”

同学们全都跑到走廊外或窗户前，观赏着这千年难得一见的奇景，尖叫声此起彼伏。

有那沉稳一点的，迅速拿出手机开始百度这种异相，寓意着什么。而那欢脱活跃一点的，早已冲到外面，伸出双手，去拥抱这漫天绯红之雪了。

可教室里，却有那么几人，望着窗外的雪，怔住了。

其中一人，便是秦岚。

怎么……突然感觉很难过？

“呐，阿斌，之前那个位置上，坐着谁来着？”

女孩指着最后那排靠窗的位置，转头问身旁的男孩。却猛地发现对方脸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两条泪痕。

咦？怎么哭了？

不对……摸了摸自己的脸，女孩发现自己脸上的湿意更甚。

“啊，不知道啊，想不起来……不过感觉，应该是个重要的人，怎么会想不起来呢？”

听到声音的吴斌，把视线从窗外收回后，也望向了那个位置，然后苦恼地拧起了眉头。

“咱们……是不是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啊？”

身后，一个弱弱的女声传出，竟是哭到快要断气了的班长大人。

总感觉，心很痛啊。

“红红，你又哭了，爱哭鬼。”

秦岚指着穆英红，咧了咧嘴，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说的跟你没哭一样。”

“嗯？不是，你两又咋了？！”

后知后觉，这才发现两个姑娘都哭成泪人儿了的吴斌，吓了一跳。

可很快，他发现了个让他更惊悚的事。

“我擦！！老子怎么也？？？”

反应夸张，一脸“见鬼了”的表情的吴斌，瞬间把两个姑娘成功逗笑了。

“呐，下午放学后，要去拐角那家新开的麻辣烫撮一顿吗？”

“好啊。”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习惯了放学后相约去学校外的那条美食街，胡吃海喝。

印象中，似乎有一个特别贪恋美食的家伙，混迹在他们中。

那是一抹极度优雅的身影，却总在回眸间慵懒地问出一句——

“今天要去哪里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