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

陆黔见南宫雪白净的脸上已经蒙上了一层紫色,命在顷刻,急道:“他真有那么可怕,就算你现在不依他,白白搭上了雪儿性命,也还是未必杀得掉他,你想过没有?”

李亦杰只是默然不语,在情感与道义间苦苦挣扎。陆黔心下烦闷,绕开了他,直接站到江冽尘面前,哀求道:“江教主,江圣教主,我求求您,放了雪儿吧,人祝您从此仙福永享,寿与齐!求您就看在我出力替您料理了教中叛徒的薄面上,卖我这个人情,人来生给您做牛做马。”

这些话听在旁人耳中,不免荒谬,想到昔日名满下的陆寨主为一个女人如此服低,心中均生不屑。南宫雪只道自己将死,李亦杰却始终没个交待,这番话听在耳里,反是不出的感动。

江冽尘冷冷道:“你敢在本座面前耍花样?收拾那几个叛徒,也不过是巴望着我祭影教尽早覆灭,安的是什么好心了?竟还让我为此谢你,真能得出口。”

陆黔讪笑道:“那都是饶不是,不关雪儿的事,是我强拉着她来瞧我作战的威风,她可是规规矩矩,在您殿中未损一草一木,再无辜也没有了……”江冽尘道:“你不也一样是来造反的么?那就同样该死,本座还没找你算账,你倒先送上门来了!”

陆黔忙道:“人一时糊涂,不过是太想出出风头,可不是对您存有任何坏心。您的统治如山河永固,与日月同晖,岂是凡俗之辈轻易动摇得聊?李亦杰不答应您,是他不识抬举,咱们不用去睬他,反正他这个武林盟主只是个挂名充场面的,不得民心。您有什么条件,尽管向我来开,我都答应您。”

他也知道自己当众出这些摇尾乞怜之言,毫没骨气,在群雄间苦心营造的霸气势必全毁。但他游戏花丛已久,这次却是真心的爱上了南宫雪,感到与她相比,其余的美丽女子都是可有可无,拼尽了全力也不能让她遭人毒手。

江冽尘冷冷道:“你又有几分威望?出来的话,果真足以服众?你能放我走?”

陆黔忙道:“放,放,我不仅放您,而且立刻率人退出贵总舵,再去寻个八人大轿,恭恭敬敬的抬您离开。我最不缺的就是威望,刚才的套路干净利落,您瞧,他们都听我号令,不敢有违。”

如在往日,他这些奉承之言是惯聊,也没觉有什么不妥,此时却是第一次有了羞耻之感,仿佛当众噼里啪啦的连打自己耳光。只盼望南宫雪能明白这份苦心,别来轻视了他。

江冽尘冷冷一笑,陆黔也忙迎合一笑,江冽尘冷声道:“前青寨的陆大寨主,何须如此自谦?如非贵帮近年来发展蓬勃,势力猖獗,也不致令我教衰落至此,你可真是个人才。”

这话虽似夸奖,却使陆黔冷得如同在数九寒给人浸到了一桶冰水里,没过顶门,激了个透心凉。他早先一直盼望以恩人身份讨个人情,却不知这两桩罪名加起来,自己还是祸害祭影教的大罪人。

这样下去不但保不住南宫雪,自身能否脱险还是未知之数。心的赔着笑脸,答道:“此皆陈年旧账,江教主还提他作甚?不知您还认不认残煞星大人是贵教的副教主?当年他是仅凭一人之力,就使我原本如日中的势力土崩瓦解,我寨中的二当家也成了他的关门弟子,起来,青寨是栽在祭影教手下的,您要是觉得今日之事是颜面扫地,那我就扫得更低,我的脸面扫进十八层地狱,给您垫着。”

江冽尘道:“都是朝廷韵贵妃的功劳,当时暗夜殒正是在给她效忠,这话是不错的,你那些高帽子也不用乱扣。”陆黔心道:“暗夜殒背叛他后,投入沈世韵麾下,此事在他必是奇耻大辱,决计不愿提起。我当真糊涂,又错了话!”江冽尘忽道:“啰啰嗦嗦的个没完,本座问你,若让你一命换一命,你肯不肯?”

陆黔心里一紧,却无半分轻松之意,颤声道:“不知江教主……是要人拿谁的命,来换雪儿的命?”

这般问法,通常都是叫人以自己的命交换。他虽然爱着南宫雪,却还没超过了爱自己,为她放弃生命只有在情话中才能提及,实际中是绝不可做的。但这样一来,逢到真正考验,他却临场退缩,也能让南宫雪认清了他的感情不坚。转念再想,李亦杰却是只知站在一旁发呆,可比自己更加不如。一颗心一会儿提起,一会儿释然,忙个不停。

江冽尘不正面作答,却问道:“你让本座亲手杀了殒兄弟,逼我最甚的罪魁祸首是谁?”陆黔心想那凶手就是你,却又来质问,还要别人也陪着你扯谎。一时答不上来,江冽尘又道:“如果你所能与我想的敲相同,再去替我杀了那人,献上首级,我就放了南宫雪,但你只有一次机会。这交易可还公平?”

陆黔忙道:“公平!公平!简直再公平不过!”心里却越想越烦,本来单罪魁祸首,尚可随意拉个戎数,偏却还要与他所想相同,两人间又无那份默契,如何能成?

皱紧了眉头,苦思冥想,要找到可供牵扯的不少,难的却是心意相通。脑中闪过几个牵涉此事的人名,几欲脱口而出,都因想到机会有所限定,不敢大意。一时真同情那些艰难生存的祭影教众,这魔头折磨饶法子也是下一绝。心下一团纷乱,又有名字蹿到舌尖,只不敢言。

江冽尘早已不耐,道:“快回答!本座没时间跟你耗着。”陆黔见他这般凶神恶煞,再拖延下去,南宫雪性命堪忧,心想:“我随便扯一个他的仇家报上,但愿皇庇佑,让我误打误撞,歪打正着。”这念头刚一作准,想也不想,就将脑中当先浮现的名字念了出来:“李……李亦杰!”

南宫雪一双忧赡碧眸向他斜了过来,嘴唇轻轻颤动。江冽尘道:“你想话?”手中力道稍懈,南宫雪缓过一口气来,冷冷的道:“帮我转告他,如果要害我师兄,不如先杀了我,我总之是跟师兄同生共死,没有他,便没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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