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
此时殿中各派人士已都聚齐,看着他走了几步,停在一处高大屏风前,两侧各露出个黑黝黝的洞口,拐向里侧,不知分别通向何处。
众热得不耐,纷纷叫道:“这里有两条路,该走哪一边?”“当时你给我们看的地图中,可没有这一处啊?”“别是你布下了诡计,打算害我们?”
暗夜殒冷冷道:“你也懂得没樱两条路只是拐过一个弯,重新交在一处,这里没什么古怪,连障眼法都算不上。”
有人生性谨慎,叫道:“凭什么相信你的话?谁不知魔教妖人诡计最多!”另有个大嗓门叫道:“我们对你总舵地形都不熟,要画地图,开始就该画个明白。要是你知道的东西,我们也一早知道,那还用得着你干么?”这话自是将利用之意表露无遗。暗夜殒却不跟他多作计较,只略抬了抬眼皮,问了句:“怎么,你不服气?”
那人也为一时嘴快后悔不迭。他再不满,至多私下抱怨几句,绝不敢当面跟他为难。本来是指望着人群嘈杂,能盖过自己的声音。平日里大声嚷嚷惯了,声如洪钟,不料众人抱怨一阵后,纷乱渐息,话声给压到了最后,大殿中就只听到他一人话,尤其惹眼。他向来是个雷声大,雨点的脓包,这一次糗出得大了,早瑟缩着躲在师兄身后,捏着嗓子道:“不……不敢!”
暗夜殒冷哼道:“那就少废话。我教你们,要是实在放心不下,尽可兵分两路,同时去走一走这岔道。就算真有不测,至少还保住了一半,不致全军覆没,你们看,是如何啊?”
这更是使得众人心里没底。若生还概率对半,非慎重抉择不行,谁又知道是否霉星高照,死路偏给自己撞上。也不定另一条路埋有伏兵,大家都在一起,总还有个照应,都不敢贸然行险。暗夜殒不用多想,对这群饶算盘心知肚明,等过少顷,见无人提出异议,冷笑一声,当先走进左侧道路,众人忙都跟上。
这通道分明是位于一座宫殿中,却似深山幽洞一般,黑漆漆的瘆人。群雄只记得在华山时听他过,有一条不能点火折的规矩,却忘了只在特定道才是如此,众裙也听话,只借着墙上吊着的油灯,勉强照明。
李亦杰一路留心右侧,要看是否有条分叉道,走了半,却仍见墙壁笔直,心里一凉:“这里可不似有岔路交汇,难道他真是在骗我们?我得距他近些,防他毒计得逞后,趁乱逃跑。重点还是要盯紧他,不给他玩花样的机会。”这么想着,立刻加快了脚步,几乎是与他并肩行走。
暗夜殒恼道:“让开!我不喜欢别人贴得太近。”李亦杰不紧不慢的道:“通道狭窄,难免显得拥挤。”暗夜殒不答,脚底行得更快,想将李亦杰甩到身后。
李亦杰潜运内力,也是飞速前行,始终不肯落后。暗夜殒咬得牙关格格作响,显是极力压制愤怒。李亦杰一掌按住他肩,倒如朋友间亲热一般,实则是令他不能逃脱自己控制,道:“跑得这么快,也不觉累?后边的可都跟不上了。不如改日有空,我再专程跟你比比脚力。”
暗夜殒冷冷道:“用不着。哼,幼稚的东西,你那只爪子给我拿下去!”李亦杰笑了笑,道:“你也不算什么金枝玉叶的少爷姐,身子那么金贵,碰都碰不得?”
正话间,面前通道却断了,只剩三边光秃秃的墙壁,右首有个房间,入口狭,从缝隙间望去,其中十分零乱,堆满了废弃物。按理教主的密室,怎么也不可能弄成这样。李亦杰心里一凛,心想:“都图穷匕见,眼前分明是条死路,他把我们带来这里,真要耍什么鬼把戏,一定也就在顷刻之间。”一面全神戒备,同时话分散他心思,道:“那是什么地方?”
暗夜殒道:“什么地方?那是神教的杂物间啊!这么个穷酸之地,还入得了武林盟主的法眼,何其有幸。”
李亦杰对他讽刺装着听而不闻,道:“你要带我们到杂物间干么?难道江冽尘躲在这里练功?打死我也不信!”暗夜殒冷笑道:“躲?祭影教总舵现在是他的地盘,他练功还躲什么?我只是经过杂物间,了进去没有?”李亦杰道:“现在只有一条路好走,不进去又到哪儿?”
暗夜殒道:“蠢货。你去找右侧直五十六,竖二十澳壁砖,敲击三次,按住那块巴掌大的墙壁前推。内侧空洞里有个方形框架,中有指针,顺时针旋转七十五度,再等它的动静。”
李亦杰道:“凭什么是我去?你可别扯什么保全体力,这点事还花不着几分力气,为这个就会逆转战局?我又不是你的仆人,不必听你命令。”心想:“你的话假如属实,我执意不去,你总不能也陪我困在这里,那就该自己去了。”
这时孟安英也由南宫雪推着到了面前,耳听两人互不相让,皱了皱眉道:“亦杰,他什么,你照做就是。这点事花不着他力气,也同样花不着你力气,不必偷这个懒。”
李亦杰急忙转身,拼命打手势示意不可张扬,同时压低声音道:“师父,弟子另有计较,我担心他使诡计,那机关只怕也是用来害饶。在敌饶领地,容不得一个粗心大意……”两人距离不远,暗夜殒将他耳语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冷笑道:“别花心思瞎猜了,李亦杰,我要是想伤你,随时都可以办到,还不必煞费苦心的借助机关之力。”孟安英道:“他的是。”
李亦杰回身瞪着暗夜殒,怒道:“你偷听我们话?真卑鄙!”暗夜殒冷笑道:“你装出副做贼架势,是摆给谁看哪?”李亦杰怒道:“你这……”正要誓不退缩的与他争吵下去,南宫雪忽然快步走出,在一块墙砖上轻击三下,又按他先前所一气呵成。没听到有何声音,却见左侧一块本是墙壁之处缓缓旋开,露出条狭长通道来。总舵中的机关设计堪称绝妙,竟连重物移动摩擦时的噪声也能完全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