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华明山下

清娘一路紧赶慢赶还是未在天黑前赶到华明山，华明山到底不是什么妖精府地，未曾在来路上设立重重机关，但这只是这一路来的情景，往后走清娘就不敢断定这里是不是真的没有机关或者阵法，毕竟传说华明山是诸神和少数灵族小住之地，万年前便是极受崇敬，两万年前发生了一件大事，诸界之人才知道华明山的机关阵法是多么可怕。

清娘坐在涧旁的一块枯石上，懒懒地捶了捶自己的膝盖，头上是点点星子，虽不十分灿烂但隐隐耀耀，倒是有几分山河沉沉暮星子的闲情，清娘举目四望，除了无尽的黑夜便是华明山处一点莹白的光点闪耀，比天上的几点星辰还要耀目。

夜色中的华明山仍旧萦绕着满身仙灵之气，远远的立在那里，清娘用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看着华明山的方向，只觉得那里离她好远好远，妖与神，往往距着的不止是一个名称。

“姑娘。”

突兀的声音从清娘身后不远处传来，她猛地转过身，却见是今日借乘客船的少年。

清娘站起身来规整了一下自己的裙带，敛眉说道：“今日真是多谢你了，你也是要上华明山的吗？”

“我......”少年皱了皱眉，继而舒展眉目笑道：“华明山不欢迎我，我闲来到处走走竟走到这里来了。”

清娘一听这话便知道这人应该住在华明山附近，便问道：“你住在这附近？”

少年黑袍上的银襟和银色暗绣在夜里流转成一种别样神秘的色彩，他摇摇头，说道：“我住的地方不再此处，不过现在我会在船上过几天。”

清娘点点头，觉得没什么话可说了。少年见她话少，便撩袍坐到一块枯石上，对立着的清娘说道：“姑娘坐着吧，异路相逢且还有过一面之缘，不如我们来聊聊。”

“嗯。”清娘点头依言坐在原先坐着的枯石上。

少年看似若如清风，坐姿却是极为端正规整，他微微探身问清娘：“姑娘到华明山来作何？”

清娘抬眼看了他一眼，少年以为清娘对他有戒备，便立即说道：“姑娘不必害怕，我只是看出你似乎不是很适合上华明山。”

“你看出我是妖？”清娘浅笑道：“我若是真戒备你也不会与你坐在此处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回来华明山，前几天还没有这个想法，这想法一有便立即就到了，我......可能是想来找点东西回去。”

少年流转的黑眸中有暗光划过，他说道：“我还以为姑娘是想来为妖界端了华明山呢。”

“啊？”清娘想着这也太夸张了吧，毕竟她看起来还是个姑娘而已，又不是什么戾气漫天的怨妇。

“哈哈哈......”少年看着清娘僵硬又呆愣的脸笑得开心，衣上的银丝暗绣越发像活了一般，他笑道：“我只是说说，只是说说，你看着也不像是那些个厉害的妖精。”

“哦......”清娘暗暗低头，眼光不由得看向少年的一双绣银黑靴，心中只暗叹这人还真是讲究精致，再转念一想，她自己不也是喜欢衣饰上讲究一些嘛。

“说来，我还真见过一个想要端了华明山的妖精。”少年笑声顿止，语气里尽是怅然。

清娘抬头看他，他的眼光却越过她失落地看着远处的华明山，口中喃喃道：“怪我没护好她......”

“嗯？”清娘只觉得好奇，有哪个妖精敢扬言端了华明山呢？这也太大胆了吧。

“你说，你可愿意为了爱的人不惜破天伐地？”少年将远去的眼光收回，略似无意地看着清娘的双眼。

清娘却并未觉得他的眼光有什么让人不适应的，只是觉得这人生的这般随性，怎么会问这看似有些执拗的话。

“大约会的吧。”清娘深想了一下答道。

“哈哈哈，哪有什么地界让你破天伐地啊。”少年又大笑起来。

清娘梗着脖子看着这个变脸如此之快的少年，心里还一时没转过来，过了一会才晓得原来他在戏耍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