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最后情面,不愿相见

次日卯时,伊沄按时出现在兴旺茶楼的房间内。

一见到昌乐,她便冷嘲热讽地道:“你不是要出家修行吗?怎么还在这凡尘俗事中?”

“我若真出家,岂不遂了你的愿?”昌乐也不再与她客气。

“欺君是何等大罪,你应该比我了解!”

“谋害公主、包庇乱党该受何等刑罚,你清楚吗?”

伊沄警觉地瞪着昌乐道:“你胡什么?”

“你在刘夫人给我熬的补汤里面,加入红花汁液,不仅意图使我宫寒不孕,还差点害了二姐腹中胎儿!其罪当诛!”

“我做什么要害二公主?她若真有闪失也是被你连累!”

“这么,你并不否认谋害我的罪名。”

“那又如何?这件事,陛下想必也有耳闻,可他既未派洒查此事,也未询问过义母。我有没有害过你,他根本就不在乎N况我如今有功在身,即使他哪日想起来,我也可以功过相抵。”

“难得你这么真,你对与皇室、对于皇兄还真是不了解!他之所有没有传唤刘夫人,看的不过是骠骑大将军的面子。至于他为什么没有派人去查,则是因为你险些害了二姐之后,姐夫已经请韩相调查此事。”

伊沄的气势骤然弱了下去,可她还是强撑着,道:“查出来又如何?陛下待你早不比从前,你以为他还会事事顺着你吗?”

“他虽不会事事顺我,但是更加不会纵容一个谋害皇亲的罪人苟活于世。”

“义……义母,义父……他们会替我求情,不会……不会眼睁睁看着我……”

“是吗?可若加上包庇胡氏乱党的罪名,皇兄一定会将你五马分尸,任何人都不会再替你求情!”

伊沄气恼道:“你凭什么乱扣罪名给我?我何时包庇过胡氏乱党?”

“冬娘这个人,你可曾记得?”

“当然,自我年幼时,她就在府中侍奉,若不是林安诺阻拦,她就可以成为我的陪嫁侍婢。”

“她的确在你家多年,可在她去你家之前呢?你可曾问过她的旧主是谁?”

伊沄顿时哑然。

“她出身胡府,当年奉胡衡之命假意入你家为婢,实则替胡衡刺探消息。你父母去世之后,她本想回胡家,但胡衡为了隐藏自己当年的阴谋,便让她继续留在你家。直到你回京,她才被胡华媛再次启用,冬娘曾告诉你的一切,都是胡华媛授意!”

“我不信,这都是你编造的,我要亲自去问她!”伊沄作势欲走,却听昌乐又道:“她已经死了!”

“什么?”伊沄惊讶地望着她,“如今死无对证,你就能随口攀污了吗?”

“冬娘虽死,可胡家的老管家还在,胡衡当年做过些什么,安插过哪些人,他都记得!”

“我……我又不知道她的出身,从我记事起,她就在我家了,包庇之罪,怎么也算不到我的头上!而且,我在南境的十年,家里的一切全是由林安诺打理的,若要论罪,他也逃不了干系!”

“他虽然将冬娘留在府中,却从未受冬娘挑唆,行凶作恶。可你呢?你所做的那些事,又有多少是她在背后挑唆?”

“我所做的一切和她无关。”

“这话在皇兄听来,可不知他会认为你敢作敢当,还是为了撇清与乱党的关系?”

伊沄彻底被击溃,她知道那个刚登上帝位的君王,心思难测,他也知道胡衡意图逼宫是陛下不能触及的逆鳞。虽然自己有功在身,可这位绝情起来连亲妹妹都能舍弃的陛下,一旦得知冬娘的身份,怕是会直接给自己定罪。不过……

伊沄带着心中仅剩的那一点希翼,对昌乐道:“你既然决意要将我和胡家扯上关系,也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却为何要约我在此处私下相见,而不是直接去陛下面前?”

昌乐淡然一笑,问:“你认为呢?”

“我爹对你有救命之恩,你若如此对我,怕自己会落得一个忘恩负义的污名。”

昌乐倏然笑了起来,伊沄看着她的笑脸,心中渐渐没磷。

“随你怎么想吧!我给你两日的时间离开京城,而且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否则,你定难逃一死!”

伊沄不甘心地怒视着昌乐,最终,只得认命!临走之前,她还不忘恶语相向:“老若是有眼,就该让你尝尝失去所有,孤苦无依的滋味!”

伊沄出门之后,寄风才徐步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见昌乐面色沉郁,便认为是伊沄方才的话,让她想起了伤心事。于是,便带着难得温和的笑意,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头道:“虽然你母后离世,父皇离宫,又遭兄长猜忌,但是也不要难过啊,你怎么也不会孤苦无依的!”

昌乐本没有把伊沄的话放在心里,此刻被寄风戳到痛处,便抬眼气恼又嫌弃地瞪着他。

“看你这可怜兮兮的模样!放心,就算你什么都没有了,风哥也会陪着你的,谁让你是风哥唯一的师妹呢!”

昌乐今日听到这话,眼眶竟忍不住有些发红,她不想被寄风嘲笑,便立刻将头转了过去,待平复了心绪,再看向寄风时,发现他已经把玩起了案上的茶具。

昌乐心中暗笑自己,如今怎么脆弱到连钱寄风的话都会感动呢?

“你,林伊沄会乖乖地离开刘家,离开京城吗?”

“为了活下去,她不得不这么做!”

“其实你直接弄死她多好,这么不知好歹的一个人,活在世上又有何益?”寄风完,又忍不住问:“你该不会是还念着林致的恩情吧?”

“父亲的恩义,本就不该延续到她的身上。我这最后一次手下留情,不过是出于两种原因。”

“是什么?”

“一来,我之前已经因为伊沄逼迫了刘夫人,这次留一份情义,不过为了日后好相见。”

“第二又是什么?”

昌乐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北边宫城的方向,怅然道:“若是想给她定罪,我就势必要回宫,可是,我如今并不想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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