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重,我恨的王

苏焰把手轻轻地放在小腹上,那里有一股温暖的灵力在缓缓的转动,金色的龙身闪烁了一下,随即又消失了:“孩子,我该说你来的太晚,还是太及时?当初我需要你,好让敖昌替我恢复子母河,你却迟迟不来。如今你又以这样的方式出现,救了我。”

“把苏焰,关入地牢。”齐良修的脸上阴云密布,一双眸子黑的犹如深井,叫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苏焰笑着看向他,轻声地说道:“齐良修,我可怜你。到如今这样的境遇,至少我还有一个孩子,而你呢?你看看自己,你得到了什么?”

“苏焰,我要你亡国,作为你带给我耻辱的代价!”齐良修咧嘴笑了起来,宽大的一袖轻挥,转头不再看她,“带她滚出去。”

立刻有士兵前来,架起苏焰拖入地牢。

“这里,是最接近地府的所在。”蛇姬悬坐在空中,微微低头,俯视着苏焰。

“是么?”苏焰轻笑,一双手在小腹上慢慢地摩挲着。

“在这底下,是痛苦的亡灵永无止境的哭嚎,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你就可以听到。”蛇姬眉目含笑,温柔地望着面前的囚徒。

“倒也不错,至少还有亡魂在陪我。”苏焰半咬着唇角,抬头与她对视。

“你曾经,是多么的不可一世,敢叫女娲的嫡传弟子,修炼了近万年的蟒仙向你下跪。如今,你却背上不贞的名声,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蛇姬翻了个身,侧躺在半空中,慵懒的声音里,竟有丝缕的惋惜。

“你也曾经意气风发,虽然只是小小的蛇妖,却因为女娲的缘故,得到世人的供奉,甚至能自由进出龙宫,和龙王平起平坐。”苏焰睐目,半转了头,依旧是高傲的姿态,却叫人觉察不出一丝的奚落。

“你我都不是平凡的女人,怎会变成如今的模样?”蛇姬忽然纵身,轻轻地落在地上,上前几步,随即半蹲在苏焰的面前,伸手轻轻抚摩着她的小腹,“这里,是他的孩子?”

苏焰点了点头,用手指勾勒着幼龙的形状:“当时,他是这个样子的,这么小小的,盘做一团,我还看见他闭着眼睛打哈欠了呢,却没想到,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他的孩子。”蛇姬喃喃着,眼里竟然噙了晶莹的泪珠子,“当初,我还以为……”

“你以为,你才是上天为他选定的女人。”苏焰伸手握在她的手腕上,抬眼看着她的脸,“如今呢?被欺骗而产生的感情,真的那么容易,就可以收回的么?”

“如果真的那么容易,又哪来覆水难收这个说辞。”蛇姬无奈地笑了笑,眼中满是艳慕,久久地盯着她的小腹。

“你的事,都做完了?”苏焰觉得有些累,轻轻挪了挪身体。

“我的父母都死了,南海仙山所有的生灵都死了,包括莫离的月狼族,灰飞烟灭。”蛇姬忽然赤红着双目,伸手掐住了苏焰的咽喉,“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苏焰,是玉帝为了你!”

苏焰沉默着,任由她的愤怒爆发,等到蛇姬终于平息了怒意,慢慢地松开了手,才说道:“真的,是因为我么?我想想问问你,以蟒王与蟒后的力量,女娲真的能困住他们么?”

“不能。”蛇姬忽然就像失去了支柱一样,颓然坐在了地上,“他们,是自愿的。”

“为了你么?用自己的被困,来换取你在仙界的地位,换取女娲给你无尽的修为。”苏焰轻声的叹息,却像钢针一样刺进蛇姬的心里。

“所以,其实女娲是成全了他们?”蛇姬茫然地看向苏焰,仿佛看见近万年前,蟒王与蟒后站在女娲的面前,微笑着接受她的封印,来做这个他们认为值得的交易。

“他们的死,是个意外。”苏焰扶着墙站起身来,她的身后是班驳的牢门,“但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敖昌和月歌,两败俱伤。”蛇姬忽然站起身,转过头快速地说了一句。

“什么?”苏焰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怔怔地看着她。

“我让莫离入魔,彻底地唤醒了敖昌的魔灵,月歌只好回到昆仑山,找回了自己的真身,虽然制住了敖昌,但是他们都伤势严重。我可以找人替敖昌除去魔灵,但是他和月歌都需要时间恢复,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你要耐心等待。”蛇姬的身影渐渐变做透明,将要离去。

“你告诉我这个,是为什么?”苏焰伸手,拉住她来不及消失的衣袖。

“女儿国已经被齐良修攻陷。如今,就当是我最后为女儿国做的事吧。我不会让他们得逞,我一定会让敖昌回来。陛下,等下去,总会有希望的。但是,我没办法说服自己带你出去,我的心里还是恨你。”蛇姬转回身来,恭恭敬敬地拜了一拜,“后会无期,陛下。”

“蛇姬。”苏焰怅然地站在原地,看着她最终消失不见,“珍重。”

眼前忽然想起那个雨后,蛇姬像个凡间的姑娘一样,娇俏地拉着苏焰的手说:“我喜欢斯年殿下。”

蛇姬,虽然你错爱敖昌那么深,可是当时的笑,却是从你心里开出来的吧?那样真实,那样情不自禁。韶斯年,才是你红线的另一头,真正存在的人吧?

昆仑山,烟雾缭绕,青松在云间傲然挺拔,山峰连绵着伸向无尽的远方。

在一株巨大的榕树下,黑色的巨龙将头枕在白衣仙人的腿上酣然入睡。

“这样的光景,你竟然还睡的着。”白衣仙人晃了晃头,好气又好笑地伸出手指,在巨龙脑袋上弹了一个爆栗,巨龙不耐烦地扭了扭身子,却不愿意醒来。

如果没有记错,之前和这条魔龙大战了一番,双方的五脏六腑都严重受损,只是为何而战,这魔龙又是从何而来,却是怎么都记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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