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男美人
二品公子咬着牙，恶狠狠地瞪着这个下人，陈久之蹬蹬蹬跑上来，见龙易竟然在四楼，吓得腿一软，几乎趴在地上：“公子，庄、庄主。”
“久之啊。”龙易柔声道。
陈久之心里咯噔一下，“算了。”钟离瑞泉缓缓道，声音一出，那个抹眼泪的背影忽地一颤。
虽然即使是钟离瑞泉发了话，陈久之还是站在龙易身侧不敢动，只是用手抹了下额头的冷汗。
龙易不快道：“没听到公子的话吗？还不快去处理好。”
陈久之终于松了口气，三两步上前，道：“慕容姐，您这是在闹什么呢？怎么回事儿啊？”
钟离瑞泉和龙易不禁双双笑出声，难怪进得了宿醉楼，难怪还上了四楼。
二品公子倒是脸一白，他刚刚喝酒时正是因为在跟同桌的人讲慕容槿末因此才招来的麻烦，谁成想，就被这位大名鼎鼎的慕容姐一字儿不拉地听见了。
流舒道：“掌柜的，刚才这位……”
“流舒！”慕容槿末厉声道：“不许！”
“姐！”
“不许！”
那位二品公子也立时向慕容槿末抱拳道：“姐，我为我刚才的话向您道歉，我喝醉了，不知道自己的什么，日后一定亲登府门，再郑重向姐赔罪。”
慕容槿末拉起流舒，像逃一般穿过钟离瑞泉身边，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宿醉楼。
看钟离瑞泉没有走的意思，龙易终于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这个……”二品公子道：“龙庄主，抱歉，实在不是有意在您的……”
“废话多！”龙易指尖一弹，一粒不知什么东西打在二品公子的膝弯，二品公子不备，单膝跪在地上，急忙道：“我、我不过是了慕容姐一句‘扫把星’，被慕容姐和她的丫环听见了，是以才闹出这场不快。”
“公子。”二品公子转而求钟离瑞泉，龙易虽狠，可还是要听钟离瑞泉的命令行事：“公子，我也非是有意，只因喝了些酒，便不知自己是谁了，您大人大量，饶过我吧！”
“你刚刚……”钟离瑞泉思索着：“要登门向慕容姐赔罪？”
“是，是，我一定备了厚礼，亲自登门向慕容姐赔礼道歉。”
“我倒是还有一个更好的主意。”钟离瑞泉微微笑着，二品公子心里一凉：“不知、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去慕容家的比武招亲打擂吧，这是你最好的赔罪方式。”钟离瑞泉罢，便转身走了。
“这——”二品公子道：“这我要是赢了怎么办啊！”
龙易笑起来：“那就娶她啊。”罢也跟着钟离瑞泉走了，只剩下二品公子在原地捶胸顿足：“我还年轻啊！怎么能娶个克夫的女人！”
一整个四楼轰堂大笑，祸从口出了吧。
钟离瑞泉和龙易上了马车，朝慕容槿末离开的方向追去。慕容槿末和流舒不过是两条腿走路，自然走不了多远，马车很快便追上了两人。
龙易吩咐车夫慢慢走，然后打起车帘，道：“慕容姐，咱们又见面了。”
慕容槿末怒道：“走开！”
龙易冷笑一声，缩回身去，钟离瑞泉掀起侧帘，道：“慕容姐，我们送你回府吧？”
慕容槿末僵直着身子，却想不出什么话来拒绝，倒是流舒凶巴巴道：“都让你走开了，你聋了吗？”
钟离瑞泉一愣，从到大没被人骂过……
龙易憋笑看着钟离瑞泉，还是第一次见他吃鳖，心里好不痛快。
慕容槿末却住了脚步，喝斥流舒道：“怎么话呢？越来越没规矩了。还不快向公子赔礼？”
流舒一脸懵，她最近怎么总是错话？她以前最了解姐了，现在怎么越来越不懂她在想什么了？
“不必了。”倒是钟离瑞泉先开口，道：“如果慕容姐不介意，我们正好顺路，可以送你们一程。”
慕容槿末向钟离瑞泉福了福身，道：“那就有劳公子了。”
龙易翻着白眼，不情不愿地往边儿上挪一挪，给慕容槿末和流舒腾出位子。四个人都不话，气氛无比尴尬。
还是钟离瑞泉先开口道：“快到比武招亲的日子了，不知慕容姐心里可紧张？”
慕容槿末却答非所问：“你也知道这件事儿？”
“整个永安城都知道了，咱们能不知道吗？”龙易冷笑道，他皱着眉瞪流舒一眼，自上车以来，这个贱婢就一直盯着他看，他脸上有花儿啊？“敢问这位姑娘，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流舒呆呆地摇了摇头：“没有啊，很干净啊？”
“那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我觉得你好漂亮啊！”流舒由衷地赞美道，就差对着龙易流口水了。
钟离瑞泉和慕容槿末都笑起来，流舒顿时羞红脸，道：“你们笑什么？我真觉得他好看。”
龙易冷冷道：“再话就割掉你的舌头。”
刚缓和的气氛再次凝固。
“对了。”慕容槿末道：“比武招亲那日，还请二位前来观礼。”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要邀请钟离瑞泉前来观礼，但她却隐约感觉到，在邀请钟离瑞泉来观礼的时候，她心里似乎还期待着些别的什么东西，或许……还想让他上去打打兵擂？慕容槿末猛地甩甩头，把这个奇怪的念头从脑子里赶出去。
“一定。”钟离瑞泉答道。
又是一阵无话。
“不知、公子该如何称呼啊？”慕容槿末问钟离瑞泉：“一直没有机会问公子的名姓，唐突问及，公子莫要见怪。”
“我？我是龙易啊。”钟离瑞泉自以为慕容槿末还以为他是龙易，却不知道她早就知道哪个才是真的龙易了。
龙易干脆闭上眼，一副我什么也听不见的样子。
慕容槿末指指闭目养神的龙易：“他不才是龙易吗？”
“嗯？”钟离瑞泉惊异不已：“你知道了？”
慕容槿末尴尬地笑了笑。
生怕钟离瑞泉再追问个不停，龙易紧接着道：“你竟然不知道他是谁吗？你爹没跟你吗？”
慕容槿末摇摇头，看着钟离瑞泉那双似水般清澈温柔的眸子正带着笑意望着她，不觉又红了脸，也忘了继续追问。龙易道：“你就跟我一起叫他公子吧，别人都这么叫他。”
慕容槿末“哦”了一声，搜遍整个脑海，也想不起在永安城有个什么样的人物被人称之为“公子”的，想了半晌，只好放弃。
钟离瑞泉问道：“这次比武招亲，是你爹逼你的？”
慕容槿末摇摇头，道：“是我自己。”
龙易冷笑：“慕容姐，你时候养过驴吗？”
“没有啊，怎么了？”慕容槿末答道，一脸真。这下，连钟离瑞泉也忍不住笑了。
流舒指指脑袋，提醒慕容槿末道：“姐，美人你脑子不好使。”
慕容槿末胀红脸，流舒在钟离瑞泉面前毫不避讳的言语令她格外难堪，龙易同样不快地挑挑眉，冷冷地扫过流舒一眼。
“为什么？”钟离瑞泉不解：“为什么要比武招亲？”
“因为我们姐要救……”
“流舒！”慕容槿末不记得这是今第几次让流舒住口，她只知道她今的话太多了。
“哦。”流舒委曲地瘪瘪嘴，一路上再没有一句话。
马车平稳地行驶到静德王府朱红大门前的石狮子旁停下，慕容槿末和流舒下了车，慕容槿末不失礼数地问道：“既已到家门口，可否请二位到府上喝杯茶？”
龙易正欲“正合我意”，钟离瑞泉却淡淡地回绝了：“多谢慕容姐好意，只是俗务缠身，不便多做叨扰。”
“如此……”慕容槿末流露出失望之意：“公子慢走。”
修长的指节放下车帘，钟离瑞泉微不可闻轻叹一声，道：“走吧。”曾被慕容槿末泪水打湿的胸口不知为何竟又漫上一丝凉意。
流舒同样失望地撅着嘴，舍不得收回来的目光紧紧地贴在渐行渐远的马车上。
“太子。”龙易突然开口：“您不是要探探慕容匡正的底儿吗？把他女儿送回来顺便入府一叙，总比突然登门造访来得顺理成章，怎么就走了呢？”
轻轻掀起那双温柔的眼睛，钟离瑞泉看着椅的车帘，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半晌，他才悠悠道：“慕容一氏一向没有什么逾越的地方，咱们可能是想错了。”
“不。”龙易果断地打断钟离瑞泉：“你是因为他是慕容姐的父亲而犹豫了，太子，她已经影响了你的判断。”
钟离瑞泉的目光忽地转向龙易，眼睛里射出从未有过的寒光，他突然扑向龙易揪住他的衣领：“如果母后知道这件事，我就拿你试问。”
龙易的胸口上下起伏，缓慢而坚定地道：“那就远离她，就像你刚刚那样压抑着自己一样，一直一直、永远永远地压抑下去，这样，她就可以好好儿活着，至少衣食无忧地渡过这一生。”
钟离瑞泉如同泄掉了所有力气，他松开龙易，靠着车厢，再不想一句话。他只感觉很累，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爬满了他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