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一 我也有心,我也会痛

黑云越压越低,雷声渐近,凉风轻袭。

街上的行人都匆匆忙忙地四散疾行,只恐这色有变,大雨转瞬而至。

雷雨欲来,风已满楼。

仙人居楼上,雅间内。

付琏给石钰儿和自己各斟了一杯酒,放下酒壶,转头看了看窗外的色,一顿,低声道:“快下雨了,钰儿,要不然,我先送你回家?”

石钰儿瞥了一眼窗子,满不在意地继续吃着菜:“不就是下雨嘛,急什么,雨势大了,爹爹自然会派人来接我的。”

付琏夹了一筷子鱼片,伸手送至石钰儿碗中,笑道:“尝尝,这是仙人居的新菜式,桃花鱼,味道不错。——心有刺。”

一阵风吹来,带了些许的雨味,凉意微浓。

付琏起身,将窗扇关住。

石钰儿看见,亦忙起身,一把又推开了窗扇,叫道:“关窗子做什么,我喜欢吹这过竹之风。仙人居便是有这一点好处,种了满院子的斑竹,每到临雨之时,风过处,必含以翠竹清香,甚是醒神。”

付琏只好坐下,低头吃饭。

石钰儿奇道:“付琏,你今儿怎么啦?一脸的心不在焉,约我出来,也不话,就知道自己一个人闷头胡吃,跟个木头似的。”

付琏愣了会儿神,抬头,嘻嘻笑道:“来仙人居,不就是要吃饭么!钰儿,这道‘箸头春’挺好吃,还有这个‘升平炙’,也不错,你也尝尝?”

石钰儿一筷子打掉了他汤勺里的鹌鹑,皱眉道:“谁媳听你在这儿报菜名!你看看你这张脸,满脸上下都写着字哩!”

付琏急忙摸向自己的脸颊:“写字?什么字?”

石钰儿用筷子尖一戳他的额头:“写着‘我有心事,有很多心事’,从头发丝到下巴底儿,都写满了这几个字!吧,什么事?”

付琏结结巴巴道:“哦,我……”

石钰儿一拍筷子道:“付琏,你到底是还是不?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像什么样子!干净利落点,有话赶紧。”

付琏沉默了许时,忽站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停了一停,又拿起酒壶倒了一满杯酒,再次灌下。

这样连喝了三大杯,终于酒壮怂权,付琏顶着红扑颇苹果脸朝石钰儿呵呵一笑。

石钰儿被他这傻样儿给逗乐了,哈哈笑起来。付琏从未这样扭捏吞吐过,她心中知道付琏这是憋着什么要紧的话想要出,便多生出了几分耐心,等着他开口。

付琏看到石钰儿正在望向他,心中顿时一紧张,忙低下头来,错过了石钰儿的目光,嗫嚅道:“钰儿……我喜欢你……”

石钰儿吃了一口脆笋,没听清,即问道:“你什么?”

付琏拢在袖子中的手紧紧攥住,深吸一口气,心翼翼道:“钰儿,我爱你!我愿意照顾你一生一世,拼尽我的全力,去疼爱你,去保护你,不让你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叫你永远都快快乐……”

“可是,我是喜欢清竽哥哥的!”石钰儿一怔,大声打断道:“你是知道的,我石钰儿此生此世,只喜欢清竽哥哥一人!”

“他已经成亲了!”有些话,只要第一句出了口,便再不会有什么顾忌了,付琏也急赤白脸道:“他不喜欢你,钰儿!”

石钰儿用更大的声音掩饰下了她内心的不堪一击:“我不在乎!我只要我喜欢他就够了。”

付琏眸子泛红道:“他伤你至深,当着那么多人拒绝你,惩罚你,他根本不怜惜你的。”

石钰儿咬牙道:“不要你管!”

“我爱你,又怎能不管你!”付琏抱住石钰儿的双肩,声音微颤道:“看着你伤心难过,我心疼……”

石钰儿一把推开他:“我不需要你喜欢,不需要你心疼!”

付琏猛上前一步,抓住石钰儿的胳膊,看着她的眼睛道:“这么多年以来,我都是你的影子,一直陪着你,伴着你,疼着你,护着你……我也有心,我也会痛,钰儿!石钰儿!”

他至心窒,忽一垂头,低吻向了石钰儿的唇间。

啪——

石钰儿挣扎开他的双手,扬手一巴掌打出,落在了付琏脸上,付琏略带醺红的脸颊当即印上了五根手指印。

石钰儿后退一步,的泪珠成串断落,指着付琏道:“付琏,你混蛋!”

付琏骤然清醒了许多,下意识想要去擦石钰儿腮边的泪滴,却被石钰儿挥手打退,他登时悔不自已道:“钰儿,我……你别哭,对不起……”

石钰儿抬袖子擦去脸上的泪痕,看向付琏,道:“今的事情就当从没发生过,我不会怪你的……我……我要回家了!”

罢,一转身,噔噔噔的跑下楼去,消失在了奔走的人群之郑

付琏一个人愣愣地站在窗前,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喃喃道:“我只是喜欢你而已……”

石钰儿一口气跑回了相府。

“又去哪里了?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整都不着家,像什么样子!”

宰相石嵩在秋意堂正堂上端坐着,端起茶杯来,轻啜一口,问道。

石钰儿一惊,回头,道:“爹爹,你怎么在这里?”

石嵩道:“要下雨了,爹等你回来。”

石钰儿蹦跳着跑进堂上,搂住石嵩的脖子,撒娇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嘛,让爹爹担心了。”

石嵩放下茶杯道:“告诉爹爹,是不是又去摄政王府了?”

石钰儿忽忆起刚刚在仙人居里所发生的‘不愉快’的事情,脸色一红,低声道:“没有,我去寻朋友喝酒了。”

“最好是没樱”石嵩捋着胡须,语重心长道:“以后都不要跟摄政王和付琏来往了。女孩子长大了,总是出门疯跑会叫人笑话的!在家里没事绣绣花,读读书,跟着绣娘学一些女红针线。爹给你寻一门好亲事,你在绣楼里安心等着出嫁便行了。”

石钰儿愣住,跳脚叫道:“我不要嫁人!为什么不让我跟清竽哥哥来往?付琏又怎么招惹您老人家了?”

石嵩望着院外昏沉沉的色道:“大尧,要变了。这是雷雨前的味道,你还,不懂。”

他面色有一些凝重,沉声道:“要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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