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盗药
“救命呀!”商羽嘶声喊道。
蓝清竽登空而起,一把抱住了她,挥扇斩向那白玉大蛇。
哗——
蛇身霎然被断为了三节,血溅于地。
蓝清竽关切道:“嫂嫂,可有伤着?”
商羽低头一看,顿时哭道:“有!我被毒蛇咬了!要死啦,要死啦……我完了……”
蓝清竽勾唇一笑,安慰道:“嫂嫂放心,这蛇无毒。”
商羽抽泣道:“没毒它也是蛇,是蛇它就有毒,我也照样完了!呜呜……”
“哇——”
另一边,佟妃娘娘佟箬觞蹲在断蛇跟前,大哭叫道:“我的白白,你死的好惨呀!”
一时,同商羽的哭声交相辉映,此起彼伏。
商羽拿起蓝清竽的袖子擦了擦鼻涕眼泪,惊骇道:“这大蛇,它,它它,它是你养的……宠物?”
佟箬觞一抹眼泪,娇气道:“对呀,它叫白白,我已经养了三年了。可怜它还未出阁,今日却已香魂归尘去……啊啊……”
商羽看着那一坨血肉模糊的白蛇,啧啧道:“佟妃娘娘,您这癖好还真挺特殊的哈!那啥,白白呀,对不住啦,这辈子没能让你遇见你的许大官人,咱们下辈子《白蛇传》再见吧。”
蓝清竽扯下一块白袍,心为商羽包扎住了胳膊上的伤口,奇道:“许大官人是谁?”
商羽皱眉瞅着这伤处,心中想着,没有碘伏消毒,会不会发炎呢,嘴里便随口答道:“许大官人,就是许仙许汉文啊!《新白娘子传奇》都没看过?那你暑假是怎么过的?”
蓝清竽被问得一愣:许汉文?《新白娘子传奇》?暑假?——是为何物???
皇帝忽然走至,一把拽起商羽的手腕,道了一句‘多谢清竽相救朕的爱妃,朕的女人,朕来照顾’,就拉着她跌跌撞撞的扬长而去了。
二人身后,留下了诸大臣的一片纷议,和众宫妃的一片妒火。
蓝清竽轻轻咂摸着这其中的意思,不由又勾了勾唇角:“皇兄,这是心动了?呵,真有趣……”
翠竹湖畔,海棠花树下,皇帝放缓了脚步,一阵喘息。
商羽看着自己被钳制着的手腕,可怜巴巴地:“疼,都给捏红了……”
皇帝冷眸斜了她一眼,猛的一拉,商羽便闷头撞进了他的怀郑
商羽大惊,睁大了眼睛,望向皇帝。
皇帝忽捏起她的下巴,低头,即吻上了那张润如樱桃的温软的薄唇。
商羽顿时感觉铺盖地的草泥马奔腾如长江大河,汹涌咆哮,什么情况?她被强吻了!
“嗯嗯……呜呜……”
救命啊!非礼勿为!
商羽奋力的挣扎着,咦,玛瑙纽扣!
对,她还有遥控木鸟!
呼——
一只木鸟不知从什么地方飞出,落到皇帝的头顶,哒哒哒的啄起了他的束冠。
哗!
皇帝的满头漆发铺散下来,像极华丽的黑色的丝绸,飞扬在半空,迷乱了二饶眼瞳。
皇帝一怔,停了下来。商羽趁机逃出,急擦了擦嘴唇,拿手捂住通红的脸颊,平复了半晌嘭嘭乱响的心跳声。
皇帝转头看向商羽,一动不动。
空气安静的如同凝固住了一般,再没有一点声响。
良久。
商羽自指缝间朝皇帝偷瞄了一眼,蓦地一诧。
这皇帝的脸色白的吓人。不但是脸,脖子,胳膊,手指,都是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像一瓣太阳光下将要融化聊雪花,透明而虚无,仿佛下一刻他便会烟消云散了似的。
皇帝的身形晃了一晃,他粗声的喘着气息,一个踉跄,靠扶在海棠树上,右手青筋暴起,抓得树干五道深痕,直嵌入木,左手紧紧的按住胸口,缓了许时。
商羽心上前,轻声问道:“你怎么啦?心脏病?高血压?还是岔了气?——要不要我打120?呃……你们这儿疆太医’是不是?”
皇帝没有答话,只是额间渗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黄豆大的汗粒,不一会儿就湿透了满身的衣袍。
商羽从身上摸出一方手帕,给皇帝擦了擦汗珠,一时也没了主意。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皇帝才渐渐地停止了冒汗。
他抬手,商羽赶忙扶上,缓步行至于石凳前。
皇帝坐下,哑声低道:“你不是怕我么,那刚才我病发时,为什么不离开?”
他的声音很虚弱,有一点含混不清。
商羽叹道:“你刚刚都恐怖得不成人样了,我还怎么好意思舍你而去!唉,就算我认倒霉吧,遇到你这么一个碰瓷的,你可真会讹人!”
皇帝勉强一笑道:“朕讹你?好,今日,朕就讹你了。朕的发髻是你给打散的,朕现在命你给朕重新梳好,不算为过吧?”
商羽嘟哝道:“这还不叫过分?明明是你行凶在前的,哼,恶人先告状!”
归,她可没有胆量抗旨不遵,只好乖乖的为皇帝绾起发髻,插上束冠,歪歪扭扭的摆弄了大半。
皇帝无奈,嫌弃道:“你还是不是个女孩子?竟然连头发也不会梳!”
商羽更郁闷了:我留了十九年的短发,鬼知道怎么梳辫子哇!
时间,在一环扣一环的‘事故’中,过的最快。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冷面傲娇醋王的皇帝陛下,商羽抬头,见已是月挂柳梢,星满涯了。
回沐雪宫吃顿饱饭,换身短衣,准备去开展一下‘御药监盗药’的作死活动。
商羽想不明白,为什么非得要她去盗药呢?难不成,是国公府闹经济危机,没钱抓药了?还是忘记入医保,没地方报销药费啦?可是,偷哪儿都比偷皇宫简单吧!这不是要人命嘛!
唉,老爷子病入膏肓,就等着我拿什么‘碧血轮回丹’救命了,这俱身体的前主人是羽千丞,现在我取而代之,怎么着,也要替她尽尽孝道吧!
拼就拼了。
商羽一身青衣袄,打扮的干净利落,猫着腰,低着头,四下里顾盼着,很有一副过街老鼠遇见梁上君子的滑稽感觉。
放眼望去,高高低低的,全都是屋脊楼舍,金墙碧瓦。
商羽研究着招娣画的像蚯蚓出洞一样的地图,挠挠头:“到底哪一处才是御药监呢?招娣也是的,画个地图,既不标东南西北,也不作图例比例尺,叫我怎么看?这不是为难人么!”
“你要寻御药监?”
身后,一个声音兀然响起。
商羽‘啊’的叫了出来,心中咯噔一下,转头望去。
黑色披风之下的那张脸,竟然是昭仪甘吟歌!
商羽呵呵笑道:“哈,好巧啊,甘昭仪!今晚月明星稀,晚风清凉,你也是吃饱了没事,来这儿消食散步的?”
啪!
商羽一巴掌拍到了自己脸上,却看到甘吟歌略带嘲讽的正望向她,不由尴尬道:“哦,蚊子、蚊子……这地方,还挺适合跳广场舞的哈!”啪,又是一声,“就是蚊子太多……”
甘吟歌冷冷道:“跟我走。”
商羽没有反应过来:“啊?”
甘吟歌不再话,转头就走。
商羽想了一想,随后跟上。
顷时。
甘吟歌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宫苑,道:“这里就是御药监了。”
商羽警惕道:“你怎么知道我要找御药监?”
甘吟歌举手摘下一支红珊瑚珠钗,道:“这珠钗是我的珍爱之物,我若害你,你便以此钗告发我,你我为同谋便是。”
商羽收下珠钗,才略显得心安了一点。
甘吟歌想起白日里这女人和摄政王搂搂抱抱的场面,心中顿时升起了一片莫名的戾气。
今日宴会上,她千方百计地诱佟箬觞放出白蛇,攻击羽千丞,以报当日堵宫未雪之恨。没想到弄巧成拙,反倒是给了这女人一次勾引摄政王殿下的机会。
她在袖间暗暗撒出了些许淡红色的异香粉末,朝商羽微一扬袍,道:“进去后,左厢房第一间暖阁,入门,前三步,右五步,再退十九步,见一木桌,上有一盏宫灯,向左旋之,即可寻得你所求之物。”
“阿嚏!什么味,好香!”商羽揉揉鼻子,惊叹道:“这么复杂?跟武侠里的五行阵术似的!”
甘吟歌瞥了她一眼:“祝你好运,一举功成。”
罢,转身而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幽幽夜色之郑
商羽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依照甘吟歌的指示,偷偷潜入院子,趁着窗间的月光,摸黑进了暖阁,开始数步子,闯五行八卦阵。
“入门,前三步,右五步,再退十……十几步来着?十五?十六?还是十八?我……”商羽定在了那里,满脑袋的黑线:“我的脑子是叫狗给吃了吗……”
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找到桌子再。
然后,商羽就发现了,这里有一排桌子。
十五步有桌子,十六步也有桌子,十七步还有桌子,十八十九二十……都有桌子,而且,每一个桌子上面,都摆着一盏宫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