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气氛诡谲
“我…”
陈生立刻瘪了气,论争他争不过燕修,也不敢同燕修争。
眸中晦涩光芒闪过,陈生只是轻轻扯动嘴角,遂不语。
“今晚店里定会很忙,所以就劳烦我们喃喃了?”
向喃左右为难,拗不过燕修,瞅了陈生一眼只得殷勤点头,“哪里劳烦,都是我该做的,我会好好帮忙的。”
“嗯,既然是这样,我就放心了。”
燕修满意一笑,飒飒的甩袖而去,赤色的袍子随风携着一股檀木的香气,还算是沁人心脾。
可这香气再好闻,也缓解不了陈生的黑脸。
两人满怀心事的回到了自己的岗位各司其职,分开前向喃还问了一嘴,“生哥,平日里掌柜不是不让我夜里出卧房的门吗,今怎么就?”
“你…别问,到了晚上,自然就知道了。”
“嗯?”
“到时候,记得跟着我,听明白了没?”
百思不得其解,但陈生态度又强硬,向喃只得应喏,“明白了。”
“不管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都不许声张,不许慌乱,知道吗?”
“嗯。”
…
向喃在白其实什么也没有做,就光客栈里头其实也没有多少客人,压根就不像是芊芊与燕修的那般的忙乱。
白在客栈接待客人,住店的拢共也就两个,一位穿着粗布麻衣背着大包袱的老婆婆,麻衣缝了个帽子,掩着脸所以向喃也没太看清,还有一位便是穿着一袭灰色长衫,面色灰青的瘦弱男子。
不问拽的隐私,拿了钱就领人去房间是店里的老规矩,燕南客栈在这破南城屹立多年不倒,也自是有它的理由。
向喃忙着带两位顾客入住却没有注意到坐在堂前磕着瓜子的燕修,一双锐利的眸子总是不留痕迹的追随着她,意味不明。也没有注意到陈生与秦晓培已经搭着手把店里原本精致雕刻的灯笼都卸了下来,换上了白灯笼,蜡烛也换成了白蜡烛。
处理好了两位客人,向喃轻声下楼,今个儿店里头太静了,异常的平静,所以连带着她也大气不敢喘一口,只能憋着心翼翼。
走到二楼时遇见了从卧房里头出来的德子,向喃轻声问好,“德子哥!”
热情的问好收获的是亲昵的抚摸,大掌在向喃头顶蹭着,不亦乐乎。
德子媳向喃,因为向喃心思单纯为人善良,又因为他在店里的存在感不强,也只有向喃会注意和关心他。
“喃喃乖!你今吃饱了没?”
“德子哥,你这是在打笑我呢还是在问候我呢?”向喃嘟了嘟嘴,俏皮道。
“戚,瞧你这丫头片子,哥定是在关心你呀,这不是你要是没吃饱就带你去街口买糖葫芦吗!街口老徐今个同我,他那儿做糖葫芦的山楂可新鲜的紧,酸甜可口…”
德子还要接着,可立即就别向喃给打断了,“德子哥,你别了,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嘿嘿…”
“对了,哥,你昨个儿晚上又…上豆腐馆去了?”
德子讪讪挠头,没太好意思,“诶,你可不能同掌柜的和芊芊,我昨个儿晚上输的挺惨的…”
豆腐馆就是赌场,这是他俩私下的暗话,为的就是不让向喃再漏嘴给燕修知道谅子又上赌场去了。
这做法虽然是掩耳盗铃了,可这俩人也是自得其乐。
“德子哥…”
眼看着丫头片子不定就要给自己来一段长篇发聊教了,德子眼轱辘一转,立即打住,“诶诶诶,行了行了,你可别教你哥我了,你哥还得去忙呢。”
“忙?”
顺着视线低了头,德子单手托着一个木盆,盆里头装满了香烛,黄符。
“这是做什么用的?”
德子摆了摆手,前一脚走去,“接客人用的…”
“客人?今店里就两位客人啊?”
“是啊,就两位“客人”,可是还有些,不是“人”啊…”
向喃一头雾水,德子却渐行渐远,今日客栈里头的氛围着实诡异。
倏尔,向喃脊背发凉,似乎察觉到有一束炙热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背上。
警觉之下屏佐吸抬起了头,向喃顺着感觉望去,那是楼上…
四楼字一号房,正是今日顾客入住的地方。
是那精瘦的灰衣男子的客房,房门开了一道缝,看不清里头是什么,但那缝像是故意没有阖上似得就这样来着,凉意从缝隙出喷薄而出,明明隔着两层楼却让向喃觉得汗毛竖立。
向喃心头猛的一沉,觉得气氛异常诡谲,可脚底却好像被什么给粘住了似得怎么都动弹不得。
一片慌张之下向喃差些就要挣扎起来,却听见一道清亮的男声从楼下传来。
一如既往的慵懒而又不乏威慑力,是燕修的声音。
“向喃,下来一下!”
是燕修在唤她。
向喃额角沁出的汗已经将掉落的碎发给打湿了,心口的大石也终于坠地,向喃如蒙大赦,立马回应道,“诶,来了!”
抬腿离开,动作利落不带一点含糊。
向喃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但她依旧能够感觉到那目光还是在追随着她,迟迟不肯散去,阴沉,冰凉。
四楼的字一号房的门缝中,一只黑白分明的眸子仿佛被沾在了门上一般。
它没有转动也没有闭合,眼白格外的大而瞳孔却骤然收缩不及眼白的一半…
男子的脸色发灰,没有血色的唇微微开阖,森白的牙齿在咀嚼着,木讷且没有灵魂。
一口冷气吐出,腐败之感弥漫了整个房间,而上好的木制门板也瞬间发黑糜烂。
“向喃,你怎么动作这么慢?”
燕修的语气并不好,似乎是有些暴躁。
向喃一边环顾着店里头的装饰,一边忙不列颠朝着燕修走去。
方才燕修的那一声及时呼唤让她放下了不少对燕修的介怀,即使这只是单方面的。
“我这不是才安置好客人嘛,掌柜的,店里这是怎么了?”
白蜡烛,白灯笼,白对联,黄符…
这架势,怕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客栈里头殁了谁,正在奔丧呢。
“中元节,这是咱们客栈的老规矩。”
燕修解释的言简意赅,明眼看去就是不耐烦且不愿意在解释这种事情上下功夫。
“哦…”
“你,过来一下!”
燕修架着二郎腿,灰色的瞳孔一时迸进了些热度,纤长的手指伸出了两根,重复的对着向喃屈了屈。
这语气,像极了吩咐奴才做事儿的主子,居高临下,目中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