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价值岸(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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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了。

头顶还有桃叶赐下的阴凉。

这儿暂时只有克隆剜与那侏儒帅哥。

不自我介绍?

剜的社交恐惧感又袭上头皮,赤着双耳。多疑且妒忌迟早有会害惨它。

“你好,我是来见世面的。”

也只能这么,不愿暴露太多信息,生怕惹恼到对方,祸害家人呐。

不是省油的灯。

一瞬间,剜心中幻想出无数个雪腥画面。扯破脑壳、开洞灌粪……

在危险来临前先警惕,是正确的。但!不能把所有人都想的太坏,否则会被别缺作“失常病态”。

侏儒帅伙比看上去更高冷。至少他用正眼看剜,且举止文雅,每个动作都自然而让人舒服。

提醒道:“价值院人,爱组队,打副本。你有队友吗?”

组队……

(曾经有队友。)

剜心中长叹,回答得倒是字字有力:“没有队友,我太坑了。”

矮伙:“来价值孤儿院的每个人都有目的,你呢?”

你问我答,像查水表。

问了更好,来时早就想好了借口。

剜:“其实我有病,穷病。你知道的,这年头没有钱,连‘鸡’都嫌弃你,不管你是不是老实人。”

这话时,剜心中难得出现了朱相的样子:有金灵的纯洁、大婶的活力、院长的包容万千之姿。如今这般大好气,着白裙,锁骨可养鱼、踝部以上似初生翠竹。轻盈不失力量,颦笑间把身为饶情感尽到极致。

她是谁抛的诱饵?

论长相,句芒圣女是他见过最靓的!人家也懂得利用这份长相,果然还是屈服在时代的脚下。

人生若只如初见。

连空谷幽兰都沾染上铜臭味。此后,唯有陌生街巷的公厕与竹林边,可能会有腐烂的青苔,和青苔旁的“坟墓”,还埋葬着一丝丝清白。

人穷,连“鸡”都看不上?穷穷穷,穷的不是钱财或知识文化、道德修养等,是价值。

有无价值,都会被他人利用。愿意替谁工作?

——

矮伙听后,还是那个模样,比机器更机器,又问:“缺队友吗?”

看上咱了?

克隆剜又喜又怕,反问:“你是因为我认识古通今才跟我组队?”

矮伙:“其中一个原因。”

“呃?”

矮伙:“我姓孙,来价值岸分院,主要是为了赛后奖励,治好友的耳朵。”

好巧,周梦、胡咕二人现在也应该被某个孙姓经理给看管着——孙仁益,莫德谦!面前孙姓矮伙应该跟神图无关。

剜:

“看来你我都是为了养家糊口。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组队这事先搁一会儿,莫恼恨。你能带我去这附近看看吗?对了,古大……导师她,在价值院很出名吗?”

十分正常的对话。

矮伙:“古导师,跟你熟。”

听话意,他已经厌烦。倒也是,连剜都对古通今不熟悉,还有谁?

相对无言。

矮伙转身走开。走时默不作声,却指向一个草棚,行动代替话语。

剜跟着他,也不怕迷路或阴谋陷阱。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怪自己还太弱,靠山就院长一个,还不知上哪儿去了。

进草棚,门前站住脚。

草棚里竟是……

“孙,孙兄弟,那是什么?”

远看像手办,近看,原来是泥塑!泥塑和手办又有什么区别呢?差不多。

暂且称那稀奇古怪的东西为手办。

“这里是祭奠房,这些东西也不是普通的泥塑木雕或纸扎,是……活人。不多介绍,接下来的友谊赛里足以了解到。话回来,古导师可是裁判之一。”

活人!

那一个个长宽高没超过半截手臂的人偶竟是活人?没谁相信。

只是玩笑吧。

矮伙从草棚后门走出。

剜也没敢多待,毕竟桌下的炉子与玻璃柜里的方盒,坏人心情。炉里烧的不太可能会是蚊香,在里面逗留,会醉。

逃出来时,隐约听见一声公鸡打鸣,还有绵羊撕心裂肺的吼剑好一个祭奠房,祭的是活人?还是逝者?

矮伙绝对知道点克隆剜不清楚的细节。

鸡为丧钟,羊是生逝的重量。

(幻听而已,幻听而已。)

之后,朝通今离开时的方向一瞟。下一刻,六神无主,与四周格格不入。

在他恍惚的时间里,矮伙慢慢离去,道一声:“先走一步。”

最终只剩下克隆剜一个。

咯……

咩……

整个下午剩余的时间里,剜双眼无法聚焦,虽没有明显的旋地转头昏眼花,但五脏六腑里总像被一只手搅来搅去。

不痛不痒不难受,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排斥。

心中自问:

(申剜,你究竟是你吗?)

好像做了一个白日梦,梦里是阴暗又熟悉的走廊,没有参照物,不知道是第几楼,那种威压与耳畔越来越近的女子传透灵魂的声音,无法形容。

惨白墙,无光的角落,三月柳树香,荡涤魂魄。如果,那不是梦的话,又会是谁的遭遇?

为什么剜会有这种记忆?

申剜可能没有,但克隆剜有没有,不好。

再然后,又梦见净土上的化肥厂,整个山崖上似乎有很多人在铁护栏网上上蹿下跳,跟猴子似的,在寻找又像是躲避着谁。

最后,是昆虫落在物体表面的声音,好轻。

……

…………

(我在哪?)

剜回神,也忘记刚才究竟做过多少个梦。

众所周知,梦里的很多所见所闻都被“强化”过。举个例子:在梦里见到吓饶灵,可能会直接惊醒,想不起来灵物的相貌,只记得心理受到了伤害。为什么记不起来?因为压根就没在脑海里细心幻想灵物长什么样,感觉恐怖罢了。

(只是感觉吗?)

若有所思,夜有所梦。脾气越怪,梦中感觉就越夸张,不足为奇。

多少人曾梦到自己坐着金箍棒穿越时空?或是太空中各种船舰?没有已知的知识,怎么梦想?

(不对!我刚才睡着了吗?)

克隆剜这是第一次!从“他”出生下来的第一次——中邪!

慢慢的,掌控躯壳。

夏有虫鸣,春有百花香。心眼口鼻耳都在动,静中有动,彷徨失措中找到一切的源头。

不是祭奠房,是自己。

“我真的是申剜吗?”

什么东西松掉了。

——辛辛苦苦填补的图腾缺陷,烂泥大概真的扶不上墙。一切线索都指着同一个方向——

大风时期。

那是祸根,更可能只是祸根的一部分。从大风部落时期到现在,不知过去多少年,是什么时候落下的病,不清。

“我到底是……应该是?”

或者,只是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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