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消魂
萧亦茗打坐而屏气调息,身上伤口的血液已经凝固住,临走前,他问:“玄谨,方才与我解毒的红衣女子,可是王府里的人?”
“是!”
“是谁?”
玄谨一皱眉,犹豫一会儿之后,淡淡道:“新来的歌姬,芷玫!”
“芷玫……”萧亦茗努力地回忆,面色恢复平淡,道:“罢,本王现在得火速赶回营帐,你就代本王回府传令,封芷玫为侧妃,赏赐则由你拟定吧!”
玄谨重重一震,看着褪去夜行衣之下的玄色衣袂飘起,消失在葱茏夜色。
他以为,本来应该宿在辽边军营的魍王,却身中媚药出现于此,行踪诡谲,传出去将会是欺君之罪,王爷,一定会杀掉那个女子灭口……
原本他只是想为蕊菱找一个替死鬼,但,为什么反而是封为侧妃?
说实话,那飘飞在往辽边军营路上的一袭玄衣,萧亦茗,他也正在想,他也不大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破天荒不杀她,甚至是大肆赏赐。
只是单听着身下人儿缀泣的声音,他就有种心软,有一种想要好好怜惜的感觉,虽说在知道是芷玫之后,他却又有点儿失望。
皱眉,明明是大晴的天,却为什么在此时半夜三更陡然下雨,狂风怒号,暴雨倾泻?
一路跌撞,龙蕊菱冲入房间继而把门阖上,无力地垂倒下去,任窗棂被风打得扑腾直响,屈膝抵着下巴,泪水翩翩然而落,她放肆地哭起来。
她恨,她恼,她伤心,她委屈……
或者说嫁入王府之后她一直都在受委屈,她很想说,很想解释清楚,她真的没有要帮父皇害他,为什么他就是不信,为什么他要这么对自己?
原想今夜回府之后,转变一番,主动且坚持,以爱去泯灭他心中仇恨,奢想百炼钢,能化绕指柔,但……难道是她太高估自己?
是啊,她算什么,她就是汴亓史上惟一一个嫁给当朝王爷为王妃的公主,公主,嫁给当朝王爷!多么纡尊降贵,多么忍气吞声,但却被他一次又一次踏碎公主的骄傲,乃至尊严,她险些忘记,她也是曾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金枝玉叶,而非被他如此摧残的残花败柳。
抵着膝盖,她把头埋得更低:“母妃,父皇……”窗棂,一时间被飓风吹打得更甚,雨滴迅猛如剑,竟打在她身上有几分生疼。
想起身,却仿佛身下又被贯穿撕裂一般。
方才顾着跑浑然不觉,现在才发现,原来不单单是身上,下面也已经伤痕累累,他好粗暴,那样他真的就很好受吗?恐怕是故意报复自己罢!
紧咬唇瓣,她保持一个姿势,双腿不敢动弹,头顶已经随之沁出豆粒大小的冷汗,经风一吹,更是冷冽异常,她连忙探手去取梳妆镜上的药瓶。
服下药丸,身上总算清凉几分,痛意也逐渐消逝。
她不禁感叹,好在父皇有先见之明,给自己准备这颗止痛丹,缓解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