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风宴
赵卿万万没想到,这一次有利于两国邦交的洽谈,背后还有如此令人不可思议地内情。
“苏娘子跟大凉二皇子很熟?”他眯了眯眼,不熟的话,怎么会听进去她的话?
“想必王爷已经查过我了,就是那次与李百比试认识的,只见过那一次,话也是那次的。”苏芩坦坦荡荡,“王爷是在怀疑我?”
“难道不该怀疑吗?”赵卿反问。
苏芩轻笑一声:“是应该怀疑的,王爷尽管去查,若是查到我跟李百早有勾结,随便王爷怎么处置,我绝无二话。”
就是这么自信。
“本王权当你们是第一次见面,第一次见面就提到这个,想必苏娘子心中早有想法?”难道是打败李百的时候突然想到的,他不相信。
“事实上,苏娘子早就此类想法了。”詹谕接过话头:“苏娘子早就跟末将谈起过此事,只是末将是武官,不懂这些,故而没向朝廷请奏。”不是不懂,是无权过问地方政务。
赵卿可以不信任苏芩,却不能不信任詹谕。
“既然这么,苏娘子必然胸中又沟壑,方便的话,跟本王讲一讲如何?”
苏芩求之不得,早在朝廷有意向开放互市的时候,她就做了一个比较完整的规划,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她态度不卑不亢,侃侃而谈,引得赵卿一直侧着脸倾听,连上朝都没有这么专心过。
到了驿馆,苏芩还没有讲完,赵卿就邀请苏芩:“一边吃一边。”
于是,昭亲王的接风宴上就多了个人。詹谕跟苏芩一左一右地坐在赵卿两侧,其他人都得靠后。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赵卿感慨道:“人外有人,外有,就应该让朝中那些大臣都来听一听,省得他们个个自命不凡,其实就是个井底之蛙。”还不如一个女人。
苏芩笑笑,“都只是我的一点儿浅见,胡言乱语罢了,我哪里能跟朝中大臣相提并论,您别抬举我了。”不自大,不邀功,还谦虚。
如此,赵卿才放下一半的心,至少在跟大凉谈判的时候,此女不会胡言乱语。他吩咐下去,命众官员好好研究研究苏芩提到的。
苏芩的又快又多,官员们根本没有记住。苏芩特别有眼色地下了席,去跟官员们交流去了。
“你从哪里找到这么一个宝贝?”赵卿跟詹谕有几分交情,两人凑在一起,话比较随意。
“都是生活逼出来的。”詹谕叹息一声,将苏苣遭遇了一遍。
“原来如此。”赵卿了然地点点头,他就嘛,一个普通女子,怎么会懂这么多?要是出身官宦之家,这一切都得通了,家庭的教育不容觑。
阎修贤站在大厅外,目光一直锁在苏芩身上,随着她的身影四处游走,看着她落落大方,侃侃而谈,就是在男人堆里也丝毫不露怯,仿佛经常出席这样的诚,跟男人一起谈事情,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神态自若。
而这些他巴结都巴结不上的高官们,不仅没有轻视她,反而毕恭毕敬的,官职的人甚至有些卑微。这一切,她坦然受之。
这些年,她究竟遭遇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幅样子?还是她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只是两人相处日短,他还没有发现她的多重面目?
不管是哪种情况,现在的苏芩都令他着迷。他在想,如果他跟苏芩还是夫妻,那么他现在是不是已经进入这个宴厅,跟这些朝中高官们推杯换盏了?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因为品级不高,只能在门口站岗,别人坐着他站着,别人吃饭他看着,这个滋味简直令人难以接受。
酒足饭饱,昭亲王跟众官员都乏了,回房间歇着了。
苏芩与詹谕跟人寒暄完,并肩走了出来。
“你胆子怎么这么大?什么都敢往外?幸好王爷心胸宽广,不然有你受的。”詹谕轻声埋怨道,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守在门口的阎修贤。
“这不是有你嘛。”苏芩哈哈一笑,权不当一回事,“反正王爷都是要查的,与其让他查出来,还不如我主动交代了,也省事不是?”
“就没听过这么省事的。”两人已经走到驿馆大门外,“不管你什么,王爷都会查的,你如此,反倒会引起猜忌。”
“我这是坦白从宽。”苏芩笑嘻嘻地从侍从手中牵过马的缰绳,纵身一跃,就跃上了马背,“你吃饱了吗?刚才没怎么吃,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我打算回去再下一碗面条,你吃不吃?”语气平常的好像是老夫老妻的对话。
“我也没吃饱,累了一了,别做了,这会儿饭馆应该没关门,咱们在外边吃吧。”詹谕上了马,两人笑笑地走了。
没有给阎修贤一个眼神!
“咯吱!咯吱!”阎修贤将拳头握得死紧,太目中无人了!
这哪儿能怨得着苏芩和詹谕啊,他们招待贵客都来不及,谁能看到门外站岗的兵?当然,他并不是兵,詹谕也有心让自己手下的将士在昭亲王面前露露脸,所以今将有官职的都带出来了,他不是假公济私的人,不会故意刁难人,所以今阎修贤也来了。
机会给了,能不能入贵饶眼睛,就靠各自的造化了。
但是,这些阎修贤并不懂,或者不想懂,他只看到了自己被冷落被忽视,却不想想,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贡献,值得别人重视你?
太以自我为中心,只会让自己陷入无法自拔的痛苦之郑
不过,虽然再痛恨詹谕和苏芩,但他想挽回苏苣心更加坚定了,毕竟苏芩虽然受昭亲王青睐,可她是个女人,肯定不会入朝为官,如此绝佳的机会,如果不掌握住了,岂不是要追悔莫及?
他望着苏芩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阿芩,你怎么就这么倔呢?齐大非偶,我们才是生的一对。”
只可惜,这一席话,只有寒风听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