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人行无耻事

“凭什么?!”徐瑶娘差点儿气绝,她堂堂一个官家娘子,岂能被打屁股?“姚哲文,你可知家父是什么官职?你竟然判我刑罚?”

姚哲文面无表情地:“你刚才已经过了,令尊是提点刑狱公事徐勃,令尊什么官职,跟本案有何关系?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敢问徐家娘子,身份难道比王子还高?”

这话没法接,徐瑶娘被噎得无力反驳,当场翻供:“苏琴娘并不是奴家打的,是家下仆人打的。”她往大堂外看了一眼,随便指了一个仆人:“就是他!”

姚哲文冷笑一声:“你当开封府衙是你家后院,想翻供就翻供?证据确凿,且你当堂认罪,由不得你出尔反尔!来人,行刑!”

“是!”郝校卫出列,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徐娘子,请跟本官去后堂受刑。”毕竟是娘子,不能当堂行刑。

徐瑶娘感觉都要塌了,她又气又臊,悲从中来,顿时掩面痛哭:“爹爹,快来呀,有人欺负女儿!”

一旁低眉顺眼的苏琴娘心中暗道,这个徐勃定不是什么好鸟,不然怎么会养出这么个坑爹的玩意儿。

跟随徐瑶娘前来的家仆忙出声道:“我们愿出银钱赎罪,另外再出五贯钱赔偿这位苏娘子。”

这本不是什么大罪,律法允许以钱抵罪。最后,徐瑶娘派人回家取了五十两银子,另加十贯钱,此事才算了解。

出了开封府署,徐瑶娘恶狠狠地瞪了苏芩一眼,“你且等着,我定让赵郎休了你!”

“好啊,我等着。”苏芩笑得十分欠打,“就怕你的赵郎不舍得休了我呢。”

“你以为你是仙啊!”徐瑶娘甩开轿帘,准备上前理论,却被身后的侍女绿袖拦住了,“大娘子,咱们快回去吧,不然被郎君知道你没在家,会生气的。”

“苏琴娘,你等着,我定会让你不好过!”徐瑶娘撂下狠话,坐着轿子急匆匆离开了。她本来不想来的,但那群凶神恶煞的差役站在家门口不肯离开,怕下衙的爹爹跟这帮人遇上,这才不情不愿地来了,但愿此事能遮掩过去,不然她就惨了。

苏芩出了这口恶气,又得了十贯钱,志得意满。十贯钱可不轻,她只好拜托街坊们帮忙带回去。她呵呵一笑,渣男不舍得出,倒是三把分手费付了。

回到东水门,苏芩原本打算给帮忙的街坊分点儿钱的,但大家都不肯收。杨阿婆:“给钱就外道了,这钱你收好,千万别让你家阿婆看到了,不然这钱就没了。”

苏芩没打算将钱带回赵家,她思考了一会儿,转而去求张贞娘,“这些钱能不能先存在你家酒肆里?等我和离后再来取。”

“可以。”张贞娘古道热肠,当即答应下来。于是,街坊们帮着将钱送到张家酒肆。

苏芩拆了一贯钱,请大家吃馄饨,另外从张家酒肆打了不少酒,让众位带回家去。

等送走街坊们,苏芩顶着月色慢悠悠往赵家而去。

赵家正堂,一个身材消瘦、长相刻薄的老妇人正坐在凳子上谩骂,骂声能传出二里地远。

“这个贱妇她竟然闹到开封府去!胆子肥了!我看她就是欠打!等会儿你不许拦着,我定要让她知道厉害!”

一个约莫二十岁左右的男子,端端正正地坐在一旁,他微微蹙眉,道:“娘,不能动手,本来此事是我们理亏,好好哄着她和离便是,她不愿意离开赵家,就先将她养在外边,等时过境迁之后再以妾室的身份将她接回来就是了。你若打了她,她出去再闹一场,儿的颜面就荡然无存了。”

“她今闹这一出,岂不是将你的面子扔在地上踩?”周婆气得就是这一点,有什么不能关起门来好好,非得跑出去闹?让她的儿子被人非议指点,岂不是要影响仕途?

“所以,此事得速战速决,还得让她心甘情愿。”赵坤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做法太陈世美?可他没办法啊,要是不抱一个粗大腿,他何时能出人头地?

母子两个正商量着,苏芩推门进来了。见母子两个严正以待,她顿时笑了,“呦,都在呢。”

“苏琴娘,你看看你都什么时辰了才回来,是不是在外边养野汉子了?”周婆一看到苏琴娘就肝火旺盛,盖因这个儿媳妇相貌太过出众,引得路人频频回首打量窥视,在她的认知里,漂亮的女人都水性杨花,要不是自家贫穷,苏琴娘有一注可观的嫁妆,她才不会同意儿子娶这样来的女子为妻。

“野汉子倒没养,倒是养了一个薄情寡义的汉子,外加他一个刻薄无耻的娘。”苏芩搬了一条凳子坐在门边,双手环胸,对这对母子对峙。

“你胡咧咧什么!”周婆顿时蹦了起来,伸手拿过早就准备好的棍子,就要揍苏芩。以往她想教训儿媳妇,儿子总是拦着,现在两人就要和离了,她得趁着机会出一出六年的恶气。

“你若是敢动手打我一下,我明就去御街告御状,让官家和文武百官,还有汴梁的百姓都看看这位风姿绰约的探花郎是个什么德行!”苏芩扬起脸,挑衅道:“要么别动手,要么把我打死。”

“打死你是你活该!”周婆喘着粗气,恨不得真将人打死,但她不敢,只好悻悻地放下棍子。

“琴娘。”赵坤看着这场闹剧落幕,才缓缓开口:“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应该明白的。我最爱的还是你,可是,我寒窗苦读十余载,终于中了探花,可探花只是个开端,哪怕是状元也未必能有个好前程,我必须抓住一切机会。”他深情款款地看着苏芩,“以前是我想岔了,我向你道歉,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先假意和离,等我得了官职之后,再将你接回来,如此,我们还可以长相厮守。”

苏芩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男人,怪不得能被点为探花郎,长相的确不俗,正是时下最流行的斯文儒雅的模样,加上文采斐然,正是官家娘子爱嫁的那一款。

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如此俊美的男人,却有着一颗肮脏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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