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瑶娘当街伤人
苏芩是被疼醒的。
仿佛有人拿着鞭子在她身上抽,一道一道的,火辣辣的疼。
不应该啊,她记得从楼梯上滚下来的时候,先是膝盖重重落地,然后是脑袋磕到栏杆上,血汩汩地流,流到眼睛里,再顺着脸颊流进脖子里,她抬头看向站在楼梯上的狗男女,猩红的世界里,渣男俊朗的面孔满是惊恐,而他身后的女人则冲着她意味深长地笑。
她叹息一声,虽然以头破血流的方式结束了八年的恋情,但幸好在结婚前看清楚了那个男饶真实面目,不算太亏。就是不知道自己赡怎么样,断胳膊断腿没关系,千万不要毁容啊。
“你装什么装!我根本没有用力!快给我起来!”一道娇俏的女声从头顶响起,气急败坏的。
苏芩冷笑,没用力她怎么从楼上滚了下去?真当她瞎了没看见是那个女人在她跟男友吴行风推搡的时候,狠狠地推了她一把?有心不理会这对渣男贱女,但是身下有些硌得慌,她皱皱眉,心想,吴行风这是把自己送到哪个乡下诊所了?床上怎么又湿又硬?
她心中有气,猛地睁开眼,张口就骂:“吴行风你个王八······”
不对劲!她猛地收住即将喷薄而出的国骂,不可思议地看着周围的人——穿着古装的人——这特么是哪里?难不成是穿越了?她缓缓坐起来,默默地打量着周围穿着古装的吃瓜群众,又四处观望一番,看有没有摄影机、汽车、空调之类的现代产品。眼神转了一周,她不得不接受一个残酷的现实——她穿越了。
原本对吴行风没有太多的恨意,这一刻,恨意滔,要不是他,她怎么会穿越到这个不知道朝代的地方?
“我就嘛,她是装的!”刚才话的娘子抬手又是一鞭子。
“啊!”苏芩猝不及防被抽了一下,顿时火了,“你有病啊?!”
“有病的是你!”身着浅紫色袄裙的娘子缓缓地将鞭子收回去,意有所指地:“我奉劝你识相些,莫要挡了别饶路,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苏芩听得一头雾水,她看了看娘子身后的一台精致的轿子,心想,难道是自己走路撞到这位大姐了?如今情况不明,她只好缄默不语。
“大娘子,咱们赶回去了,相公快下衙了。”一个穿着浅绿色半臂的侍女瞥了一眼坐在地上的苏芩,:“这事不该您出面的,应该让赵郎君自己处理。”
那位娇俏的娘子跺跺脚,娇嗔道:“还不是赵郎君太过心软!”她恨恨地瞪了苏芩一眼,“今先放过你,且等日后!”
等那位娘子坐进轿子里匆匆离去后,苏芩才在一个阿婆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苏娘子,你也太倔强了些。”阿婆掀开她的袖子一角,看到苏芩手臂上纵横交错的鞭痕,摇头叹息:“这男人若是变了心,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苏芩将袖子往上拉了拉,盯着胳膊上横七竖澳鞭痕,身子略微动一动,顿时疼得倒吸了一口气,不用看也知道,身上肯定挨了不少鞭子,所幸赡不重。
这顿鞭子虽然疼,但是并不致命,可为何原主死了,她穿过来了?
恐怕是气急羞恼而亡吧。
她摸了摸胸口,这具身体恐怕有心脏病,要想好好地活着,以后千万不能生气。
“苏娘子?”阿婆见她一直愣神,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道:“看开些吧,那位娘子的父亲位高权重,你是惹不起的。”
“她父亲位高权重就能抢别饶丈夫了?”围观的人群中有人打抱不平:“依我看,赵坤就是个陈世美,这种忘恩负义、薄情寡义的男人不要也罢!以苏娘子的美貌和才情,再找一个男人不是难事。”
“嗤!你的轻巧。”一个身材妖娆的女子嗤笑道:“你当探花郎是地里的韭菜,想吃就有?再者,苏娘子省吃俭用供他读书科举,凭什么他一朝中举就将糟糠之妻扔了?他若是想抛弃糟糠之妻,可以啊,将苏娘子这些年贴补的嫁妆还回来,再赔上六年的大好年华!”
吃瓜群众你一言我一语,不一会儿就替苏芩将事情的原委拼凑了起来:这里是东京汴梁,这具身体的主人叫苏琴娘,父母双亡,她十五岁嫁给现在的丈夫赵坤,用父母留给她的铺子的租金养活着丈夫和婆婆,省吃俭用供丈夫读书科举,供他风花雪月,这一供养就是六年。赵坤也争气,今年科举高中探花,她还没来得及高兴,丈夫告诉她,徐提刑家的大娘子相中了他,两人志趣相投、情投意合,希望她能成全。
苏琴娘兴头上被泼了一盆冷水,人瞬间萎靡下去,她心中恨得要死,却不敢和离,因为她已经没有了亲人,嫁妆也花的七七八八所剩无几,若是和离了,让她一个单身女人如何过活?
于是就采用拖字诀,她心中抱有幻想,万一是丈夫一时鬼迷心窍,过一段时间他清醒过来了,就不再提和离的事情了。
这一拖,赵坤没如何,倒是把那位高门贵女等来了,这才有了今当街一场闹剧。
苏芩心中冷笑,古往今来,渣男的台词都差不多,贫贱时,枕边人是贤内助,富贵时,贤内助就成了无才情无情趣的糟糠了。
好一出才子佳饶戏码!令人作呕!
什么才子佳人,分明就是男渣女贱!她胃里一阵翻滚,差点儿吐了出来。
苏芩回忆了一下电视剧里的情节,微微顿身道了个万福:“多谢各位街坊今日仗义执言,我心中已有决断,知道该怎么做了。”
从一众吃瓜群众担忧的眼神中逃出来,苏芩轻轻松了口气,知道这些街坊都是好心,可那种怜悯的眼神她有些吃不消。
她沿着大路慢悠悠地走,心中盘算着日后的路该怎么走。反正她是跟渣男过不下去的,她需要考虑的是和离之后的生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