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七杀乱（2）
“且慢！”一个青衣男人骑着一只大鹰盘旋在空中，他便是七杀之一青衣书生浮笑。这只大鹰却是小巴的坐骑百合。
“浮笑，你还不明白？楼主出，七杀绝！楼主选了她，我们就必须得死。”他们皆不是贪生怕死之人，枯颜只是不甘心，还有怨恨。
而陆谦只是不明白，为何楼主拼死救他，却又让嫣儿除了他们？
“陆谦，你来了。”凝嫣莞尔，委屈地眼泪不住下落。楼主出，七杀绝，这与她何干？却是因为如此，她该死。
“你手中有天山紫雪莲？”陆谦淡淡地问着，无视凝嫣的狼狈和眼泪。
凝嫣点头。
“给我，我要看看这紫雪莲是不是可以起死回生。”
这……显然不曾把天山门放在眼里，若是真的为了正义，就该完璧归赵。方丈摇头，喃喃念着阿弥陀佛。他们之间的恩怨，旁人插不了手，只能当个看客。
一声哨响，空中的大鹰侧飞，背上的桃红色衣服的女子便落了下来。陆谦凌空一跃，敲接了住。这女子便是死去多时的舞倾城，和芸儿有着相同容貌的舞倾城。
“给我。”
凝嫣忍不住颤抖，这紫雪莲本就打算给陆谦的，但是并不是为了救舞倾城。
“先杀了她再取。”风息提议。
杀了她……再取，风息你就如此迫不及待地维护武林正义么？
“我也一起。”陆谦的声音很轻。
轻得让凝嫣心寒，曾经他也是用这样轻柔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唤着，嫣儿。
他曾说，嫣儿，别怕。
他曾说，我喜欢嫣儿的，我怎么会不喜欢呢？
他曾答应芸儿姐姐，会好好照顾她。
……
可是，他说，我也一起……杀了她。
残念望向风息，这些并不在风息的计划之中。但是他们都铁了心要杀凝嫣，这对风息的计划更有利，只是……真的要如此么？
“动手。”风息拿过残念备好的弓箭，弦满箭发。
凝嫣怔怔地看着这离弦之箭，第一个要杀她的人竟是……他，风息。
风息，他们杀我一是为了心爱之人二是为了自己的性命，那么你呢？
是为了那句“楼主出七杀绝”还是为了天下太平？
或许，她真的该死，出生的时候就该死了，早该死了……
咻——
箭插进了她的左肩下侧。风息始终留了情面，若他愿意，这箭本可以刺穿她的心窝。
她是不是要感激他没有使出风云诀，没有让她落得跟魂破一样的下场？
——放过他。
——你活着我就放过他。
——我活着。
如今，就算她肯活，他也不愿了，他不愿了。
他站在那里，就像远古上神一样，他一笑，周围便黯然失色。那样的笑，连陆谦也比不过。而他再也不是她的神祗，再也不会为她而笑。
“哈哈……”她除了笑，也不知道能做什么了。
她笑着，用力地笑着，左肩的伤口便裂开，染眷衣无人知。
她笑着，她只能笑，似乎每用力一分，身上和心上的痛楚便会少一分。
青丝哗然变成雪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也不及万分。
白发飘扬，发梢染血，一者尽白，一者眷。
自中了岁月飞花之毒，凝嫣就不能大悲大喜，每次痛极，青丝全白。
——很疼吧。你为什么不哭？
——因为我只是痛，没有痛到死啊。
那么，阿嫣你如今是痛得要死掉了么？
——那我以后就只穿红衣了。
——为什么？
——因为风息喜欢呀。
——穿着红色衣服，那背上的血迹就看不出来了，就算不小心扯动了伤口也不怕。
风息屏息，又抽出了一支箭，不想被残念制止。
残念颤抖得厉害，跪在前面的人是凝嫣啊！
——救救这个大哥哥罢。
——他是好人他是好人，他长得很好人！
那是嫣儿啊，那个唤着他残念哥哥的嫣丫头，那个为他夺回家传玉佩的嫣丫头。
枯颜素弦望着残念，内力传音。
楼主死前，立凝嫣为下一任楼主。写在素弦手上的字是——七杀绝。
在暗室里，也留下一个羊皮纸，写尽他们六人的死法。
枯颜毒发身亡，素弦真气逆流而毙，残念则是被一只长矛穿胸而死……
上面写了他们六人的罩门所在，精通之术的破绽……
他们六人注定要被凝嫣所杀，不管凝嫣愿意与否，这就是他们的宿命。
而凝嫣只用一天便学会了枯颜的凤舞惊天。
残念的手松开了，他不能阻止，只能盼望计划顺利。
咻——
这一次刺进了她的心窝，片刻就落了下来，凝嫣却是笑得愈加绝望。
救她一命的竟是……太子送的金肚兜。
——若是喜欢，不日便换上，也可护身；若是不喜欢，也且收着，可好？
她穿下了，一为防身二为了不辜负…太子三为了风息。
“还等什么，一起动手！”
十几年了，枯颜不曾说过那么些话，今日却为了杀她，破例了。
这也是他们在云逸来接他们的时候，毫不犹豫来这儿的原因——杀了她。
“小妖精，别哭。”一股清香袭来，持久不散。
这是属于花解语特有的香气。
“怎么这么快就迟暮了呢？”清凉的指腹滑过凝嫣坑洼的脸颊，沾染了混着血的泪。
“九公子果然料事如神，花解语，我们又见面了。”穿着铠甲的玉芝郡主走了出来，四处围满了拿着弓箭对着他们的士兵。
这便是风息的机会，利用凝嫣引出花解语，只为和玉芝做个交易。
边关捷报，玉芝手握重兵。以兵权换花解语。
“你们从来就只会以多欺少么？”花解语转过身来，怒视众人。
只是众人都惊叹他的容颜，这男子生得……美不言及。
“花解语，今日你插翅也难飞！”玉芝抽出了腰间的水清剑，她不能容忍他对她的无视。
“花解语，你走罢。”她本就活不了了，何苦连累旁人？
花解语浅笑，迷醉众生，搂住凝嫣：“我们一起走。”
烟雾缭绕，一红一白，全然不见了踪影。
“可恶！”玉芝怒骂随手斩了身后的一个将士。
“云逸，我们追！”风息乱了心神，这一刻他也不知晓追的是阿嫣还是花解语。
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人闯进了山门，大喊着，不是她。
没有人理也没有人懂，他终究来迟了，看着那滩血迹痛哭流涕。他是下一任丐帮帮主，杀害丐帮八代长老的……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