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终有例外
如今七楼只剩下素弦、陆谦、枯颜和司云朵四人。司云朵不擅武斗，陆谦身中奇毒在冰室休眠。青鸟预警，外地来袭，筵席了数十年的困阵将破。
六大门派的高手一起来袭七楼，那六人分别是——武当派掌门林啸峰、华山派掌门岳跃、玉虚宫无情大师、丐帮九袋长老布凡、天山门玉清寒、白面书生杨骏淼。这几人都在江湖享有盛誉，不仅武功高强，而且口碑极好。今日却为了各自的欲望，相聚七楼。策划一场骗局，只为今日能顺利拿下七楼。满口的仁义道德，顿时烟消云散。虽不知七楼的是否如传说中那般厉害，但也不敢懈怠。
联手破阵，然谁也不会真的拼尽力气。谁知道，待会儿进去之后，还会发生什么事呢？各人心思各异，或为七楼的金银，或为七楼的武功秘籍，或为七楼可以提升内力的珍贵药材，或为一举成名，坐上武林盟主的宝座。到时候，免不了一番争夺。
“哼，我出去。”枯颜最是不屑。
“我也去。”素弦抱起她的乌木残琴。
“断不可冲动。”陆谦轻声吐露。
“浮笑，你太优柔寡断了。如今，不是我们冲动。你可知，大敌当前？我们还要坐以待毙吗？”枯颜没好气。
“杀了他们就是与天下武林作对，从此天下第七楼再无安宁之日。”
“那又何妨？闯七楼者死！”
“杀尽天下人？我只是劝你们慎重，不可与他们正面交锋。”
“浮笑说的极是！枯颜妹妹，小心驶得万年船。”素弦也明白了其中厉害。
“哼，小心？我们就是太过小心，才会落得今日下场。今日务必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好让那些人不敢小觑了我们七楼！”枯颜此时已停不下任何劝告。
“说得对！”
三人皆惊，楼主对外面的事从不过问，如今却赞同了枯颜这番话。
“但是，只可警示不可伤其性命。素弦、枯颜你们都去吧。”司云朵看着陆谦，自言自语着，这七楼怕是要散了。
素弦点头，怎么做心里早已了然。只需一人便足矣，让她们一起不过是让她多看着点枯颜。
六派高手在困阵之中，心思各异，却是按捺不住。不约而同地击向石墙，没有暗箭没有毒气，只是那石墙怎么也击不透。先前那个七星北斗阵难不成只是虚晃一招？这石墙合集六人之力仍纹丝不动。
“你们看，这边……”玉清寒倒是心细。
适才六人进来的那道石门不见了，一点痕迹也无。似乎从未出现那么一道石门，在封闭的四方石屋之中。
“这样下去，我们将窒息于此。”无情大师甚是不甘，难不成真的要困死在这？
另外四人点头示意，
分别向四面墙击去，结果让人大失所望。五人相互看着，怀疑着对方未尽全力。于是，一次又一次，直至四人都有些力不从心。又看着那盘膝坐着养神的无情大师和似乎在沉思的玉清寒，更是觉得愤慨难抑，索性都不动手了。
“原来如此。”玉清寒喃喃自语，嘴角扬起。除了无情大师，其余四人都不明究理。
只见玉清寒口中念着，虚就是实，实就是虚，实实虚虚，虚虚实实。还不停快速转圈，之后，一头撞向其中的石墙。
没有众人预想的那样血溅石墙，只是玉清寒就这样不见了。
“玉兄，你……”武当派林啸风有些怕不急待了，贴近石墙，急忙探问着。
“我没事，诸位都过来吧。”
正欲准备学那玉清寒的姿势穿墙而入，林啸风、布凡、岳跃、杨骏淼四人也是转圈念虚实。不想，无情大师起身，直接穿了过去。众人愕然。
待都过了去，也不提刚才那幕。想这四人也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那么愚蠢的事若被百事通知道了，岂不是颜面尽失？心里纳闷，为何那玉清寒要如此故弄悬殊一番？
“还是有两下子，终于还是从北斗七星阵中走出来了。”枯颜的声音满是不屑。
原来，那正是北斗七星阵中最后一环，虚无之门。妄想用武力去开启是不可能的，只会绝望而死。可是要是看破了，这就不值一提。只是，试问有多少人敢用命来一赌呢？聪明如玉清寒也不能一眼看破，也需得靠一些话来麻痹自己。
先闻声后见人，只见模糊的两个人影，一蓝一黄的两个女子。
“姑娘还是先回吧，我等不杀女流之辈。”白面书生杨骏淼是一个近四十岁的中年男子，自诩俊逸非凡。
“那素弦先多谢阁下的不杀之恩。只是，楼主既然派了我们来，必将好好招呼好各位。”素弦说着，架好乌木残琴。
琴弦动，魔音出，鬼哭绝。蓝衣残琴，不是素弦更是何人？！
六人顿时提高警惕，江湖之中最忌讳的便是轻敌。
“枯颜，你先吧。”素弦看着那些人神经绷紧，不禁笑了。对着枯颜耳语了一番。
一枚暗器发至，看起来无比之慢，连那暗器的纹路都被六人看得清清楚楚。虽说如此，六人仍不敢大意。只见那枚暗器在各人面前旋转一圈，又飞了回去。六人轻嘘了一口气，却听见那头传来两个女子的笑声。
六人面面相觑，这才发现了缘由。那暗器不知是何时刮了各人的毛发，都是一边的眉毛，只有无情大师是半边的白须不见了。白面书生摸摸自己的眉毛和胡须都在，便大笑其余五人的丑态。却不想，那五人却是打量着他。
“看看你的脑袋，看还在不在？”素弦笑得眼泪都要下来了，心想着，这般光景要被凝嫣那丫头看见了，该四处宣扬了。
杨骏淼当真摸了摸自己的头，安心了，不对，手停在了一处，再三摸了摸，才知道了问题的所在。竟有一处头发被剔除！
白面书生握紧右拳，左手拿出一只巨大的毛笔。
“诸位还要进我们天下第七楼吗？”
“既然来了，还是要看看。”六人自是不甘心这样回去，落下话柄。
“那素弦先请诸位听一曲《临江仙》”不容拒绝，瑟瑟琴音如流水，绵延不断。
《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观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这是妇孺皆知的曲子，素弦弹此曲无非是表明心迹，七楼无意江湖之争。但是，也是威慑，曲中暗含杀机，显而不露。六人提起真气，也是无法向前一步。
“老朽打扰了。”无情大师秉气大喊。
琴音不曾减弱。
“玉清寒也告辞。”
剩下四人一时没了主意，是进是退？还是再作打算。
“我们也告辞。”
琴声骤断，“素弦就不送了，各位走好。”
六人才松了口气，枯颜的声音又响起：“你们以为天下第七楼是你们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地方吗？若不是楼主吩咐，今日要的就不是你们的毛发！”
白面书生此时后悔极了，还真是小瞧了这两个女流之辈！
今日一战，不战而败。本以为凭借六大高手之力，破七楼势在必得。况且，已经引得几人去了少林寺。却不想，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暗器更是如此，谁能将暗器运用得如此之慢，却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取人毛发。他们六人自负在江湖之中属一流高手中的佼佼者，在她们面前却使不出一招一式。若不是她们无意取他们性命，恐怕他们早已没命出来。
“枯颜，我们回去吧，那些人一时断是不会来的。”
素弦和枯颜打发了六大高手，就回了陆谦所在的极冰室。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吓住——楼主正和陆谦手掌相对，而那相对的手掌源源不断的滴着血，不知是谁的。
“师父！”
“楼主！”
“快给我拿火葡萄！”
虽然讶异，但是命令不可不遵。
吃完火葡萄的司云朵全身发热，便见着一个绿色的东西陆谦手臂迅速的游动着，向着司云朵的体内。司云朵痛苦的呻吟着，手掌仍是贴得紧紧的。陆谦面色苍白，毫无血色。
素弦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有枯颜知道，她的连婴花从陆谦的身上转移到了师父身上。聪明绝顶的师父最终选择了牺牲自己救陆谦。连婴花嗜血，喜温。换做是她，她也是不知如何能解。或许正如师父所说，世上没有不能解的毒，只有不能等的毒。
司云朵坐在石椅之上，甚是虚弱。这么多年来，不曾有这么一刻如此虚弱。
“师傅！”
“楼主！”
“嫣儿呢？”
这般境遇，师傅心心念叨的却只有凝嫣。
“楼主，葬歌不知去向……”素弦轻叹，楼主怕是不行了。
“师傅，你有何交代？”枯颜心知，司云朵撑不了半个时辰了。
“嫣儿呢？我要等嫣儿回来，等嫣儿回来……”司云朵喃喃道，她的灵魂就快要抽离自己的身体了。
素弦与枯颜相视点头，转瞬之间戴上**，素弦缓缓开了口：“姥姥，嫣儿在这儿。”
“嫣儿？真的是嫣儿？”
“姥姥，是我。”
“嫣儿”，司云朵紧紧抓着素弦的手，不住颤抖，“天下第七楼就交给你，你去暗室……”接下来的话却是写在了素弦的手上。
素弦点头。
司云朵双眼直直的看着前方，不再有任何动静……生命就这样悄然殒落，这位历经苦难享誉中原的武林传奇，坐在石椅上与体内的连婴花同归于尽。这样一位妙手神医最终还是没能解自己身上的毒。
当然，去地府的是真的司云朵，回去异世的是那只魂。这一切，一为愧疚，二为解脱。
“楼主！”素弦眼角噙泪。
“我们去暗室。”终究有些不甘心，师傅走之前都未曾给她留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