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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八十一 样样俱通

杨秀清爽朗应承:“我自吩咐人去量地备料建盖房屋,你只管选师傅,一切花费我给你出。”伸手在两个男孩的头上各拍了两下,笑吟吟问:“你们愿意去学馆上学吗?”

两个孩子咧开嘴,露出参差不齐的乳牙,齐声笑道:“愿意。”

“你们赶上了好时候,我当初做梦想上都还上不了呢。”杨秀清将他们一边一个抱在膝上坐着。两个孩子又是抓他的肩膀又是揽他的脖子,好不亲热。方氏与邹氏也凑上前攀附。

赵杉在旁看着,心里像打碎了五味瓶般,只觉着自己成了个碍眼碍事的多余之人。站了一会儿,再忍将不住,道:“阿雨昨日说要把孩子接回家去,必有好些东西要收拾,我过去她那里看看。”

杨秀清扭头看着她:“今日是你的生辰,我也没有事情,正好出去游逛,改天再去阿雨那里吧”

赵杉怏怏道:“不早说不搞这那的了,还逛什么?”

“也不单单是为你的生日,还有件大喜事呢。”杨秀清将两个孩子抱下地,起身走去她身前,兴冲冲道:“曾剃头的老子死了,回乡奔丧去了。拉锯似的磨缠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喘口气,不该好好庆贺么。”

“曾国藩丁忧回乡了?”赵杉略略有些吃惊,“武昌那边战事正在焦灼处,咸丰怎么肯能准他回乡呢?别是讹传吧?”

杨秀清道:“不是讹传,是确讯。侯谦芳在信上说,人都已经从南昌动身了。”

两个孩子摇着杨秀清手臂,问他去哪里玩。

杨秀清道:“今日天气好,坐船去河上玩玩。”

两个孩子听说坐船游玩,都拍着手叫道:“我也要去。”

“去,都去。”杨秀清将他们一手一个牵了,往外走。

赵杉见邹氏跟方氏有说有笑的在后面跟着,心里又是一阵的酸涩交织。

杨秀清回头见她站着不动,对邹氏二人道:“你们就别跟着了。”

出门上车,不多时,便来到秦淮河畔。

早有二三十个身着红袍黄褂的参护、承宣在岸上候着。

河边系一只舫船,正是去年二人初次约会出游时所乘的那只。船体舫身都作了改造。两个四角亭合做了一个,糊纱的格栅都换成了玻璃窗。红杆绿栏也都是刚油漆过,亮得耀眼。船头还用芦席搭着个遮阳凉棚。

那两个孩子日常不大出门,被承宣们从车上抱下,便一溜烟向画舫跑了过去。

杨秀清在后面呼叫:“慢些慢些,当心跌了跤。”

赵杉将手搭在额上向河岸两边眺望,冷不丁却见河沿边一棵大梧桐树的树冠上坐着个人,将手一指,问杨秀清:“那树上怎么还坐着个人?是你特意安排的?”

杨秀清顺着她指的看过去,脸色立时变了,唤林升过来,喝问:“不早叫把闲杂人等都驱离了,那树上怎么还有个人?”

林升望了一望,战战兢兢回道:“刚刚绕河岸巡视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可能实在某个隐蔽地方躲藏,才出来的。”唤叫参护们过去拿人。

那人被参护们扭着胳膊押了来,赵杉一见,惊诧道:“怎么是你?”

原来那人却是前日在船厂见过的唐正才。自水营在湘潭田家镇战役中遭受毁灭性创击,唐正才的典水匠之职便有名无实了。杨秀清将他并那一群与他同在岳州投军的船工水手调去船厂作舟造船。

前天上午,赵杉刚送走了去吉安送粮的邱二娘他们,杨秀清走来说带她去船厂看新造的霸龙船。

赵杉听那霸龙船名字,想是大有可观。去到一见,却大失所望。那船船体庞然,构造却与笨重的拖罟船没甚么两样。赵杉心觉失望,随口说道:“是够阔够大,只是不实用。”

正口沫飞涎大讲那船种种好处的唐正才听了她这话,立时就恼了,叫道:“娘娘说不实用,卑职这就叫人把船抬去江中,划驶来看。”

赵杉见他眼目圆睁,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心头也禁不住冒起火来,道:“两军交战,耍的不是花架子,先划驶看了也好,省得临战对敌时多生变故。”

唐正才听了,脸面涨得绯红,唤叫船工们扛抬了船便往水西门去,被杨秀清喝住。

杨秀清在岳州亲自筹建水营,对营中诸将素来偏护,将赵杉叫去一边,提着唐正才的名字道:“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性子,跟他争执什么?”

赵杉忿忿道:“我哪里要跟他争执,是他任性使气,活脱脱一个二杠头。”忍气走回去,扫一眼船工们,道:“诸位劳苦为国,是我言语粗忽。唐大人就看当年水营的事情上,消一消火吧。”

唐正才见她提着旧事赔情,方才不闹了。

当下,杨秀清见是他,颇有些不耐烦,道:“昨日在人前给足了你脸面,又来搅缠什么?”

唐正才道:“是来向殿下请令,去长沙劫杀曾妖头。”

杨秀清听了,却哈哈大笑:“这天还没黑,就说起梦话来了。”说完,将他晾在当地,大步向画舫走去。

唐正才起身,紧走几步,追上去,道:“杀了那老妖头,湘营群妖无首,定会不攻自散。”

杨秀清叹口气:“你想得太简单了。除去姓曾的,还有姓胡的。除去恶虎,还有群狼,群狼下头,还有鹰犬,想除灭干净哪那么容易。”说话间,伸手拉着赵善踩着踏板,走上画舫。

唐正才一大步跳上船去,跪地道:“擒贼擒王,总能见些效用。殿下就准卑职去吧。”

杨秀清脸一沉道:“今天是王娘的生日,出来游玩只图个畅快,休得再胡搅蛮缠!”

唐正才眼珠转了一转,道:“原来是王娘的生日。卑职不知,没带寿礼,就唱个民谣小调做贺吧。”

杨秀清没言语,赵杉倒忍不住扑哧笑了。

唐正才不理会,清了清嗓子,唱道:“正月是新年哪咿哟喂,妹娃子去拜年哪喂,金哪银儿梭银哪银儿梭!阳雀叫哇咿呀喂子哟,那个咿呀喂子哟。”扭腰翘指,改做娇滴女声,“妹娃要过河哇,哪个来推我嘛?”双手叉腰,又改做男声,“我就来推你嘛!艄公你把舵扳哪!妹娃儿请上啊船…”

杨秀清拍着手笑道:“想不到这粗声粗嗓的还能做女子的声调,改日叫你戏楼扮小旦来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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