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1章 以棠敏之名行于世
中秋节过后，短短半月余的时间，一座座“楼外楼”在安丰城、良和城、良平城、闲花城仿若凭空出现一般神奇。
上到朝廷臣士、下到平民百姓，但凡知晓谷宅东家的人皆好奇“楼外楼”是做什么生意的？
一句“城里有城、楼内有楼”更燃起人们的好奇心，连京城的皇帝老儿也派人八百里加急询问。
可惜，诸葛弈的回复仅仅四个字“与你无关”，让皇帝老儿好奇得百爪挠心，恨不得立即微服私访亲眼见见。
比起商道中饶静观其变，江湖中人却乐得掀起风浪。
前一句“城里有城”，亲眼见过气势恢弘的深宅大院的人们，无不感慨这座大宅确实像一座城，立于大城繁华之中别具一格。
后一句“楼内有楼”就难理解了，毕竟真正进入深宅中的人屈指可数。站在大宅外的街上，唯看到宅子中央矗立一座飞檐神兽、樱色琉璃瓦的阁楼，窗子的雕花亦是似祥云又似海棠花的纹样。
又过了半月，闲花城的楼外楼终于开张，第一位客人被漂亮的女掌柜迎入大门，享受着第一份美味佳酿，而且是……
“什么？不要钱？”
少年贩夫惊讶，在看到女掌柜笑颜如花的点头“对，不要钱”的时候，他露出懊悔的神情，声咕哝：“早知道，我该多吃些的。”
女掌柜把菜谱放回桌上，鼓励：“没吃饱，可以再多点些。”
少年贩夫羞窘地摆手，：“不必了，不必了，我饱了，饱了。嘿Ｙ嘿！”
“哦！吃饱啦？”女掌柜好似很失望，又问：“那，要不要喝些茶？我们楼外楼不仅菜香酒烈，茶也不错的。”
少年贩夫摇头，一脸惊恐：“不了不了，我是个贩货的莽夫，不懂茶，别糟蹋了。多谢掌柜姐姐，我该走了！”
“吃饱了要歇歇，来来来。”女掌柜突然抓住少年贩夫的手，往旁边的隔间领，笑眯眯地：“兄弟别害怕，咱们楼外楼是个讲理的地方，绝对让你囫囵个儿的来、囫囵个儿的走。”
“啊？掌柜姐姐此话何意？难不成你……你这是……黑，黑店？”少年贩夫脸色青白，刚刚吃得有多欢、现在吓得有惨，瞬间有脑袋随时搬家的恐慌福
女掌柜强拉硬扯的带少年贩夫进入隔间，对坐在隔间里的羊须胡老叟：“干活儿啦。”
羊须胡老叟睁开眼睛瞟了少年贩夫，：“坐吧。”
少年贩夫战战兢兢地蹭到桌前，结结巴巴地问：“老伯，你要杀我吗？我有钱，留我一条贱命吧。”
羊须胡老叟笑了，：“你知道谷宅吗？知道这楼外楼的主人是谁吗？”
少年贩夫点头，乖巧回答：“谷宅是掌握下商脉的神秘大人物的宅子。楼外楼的主人是谷宅新继位的东家。”
羊须胡老叟又问：“那你知道东家是谁吗？”
少年贩夫紧张地摇头，忽想起什么又急切点头，：“跟随师父在漠北走货的时候，听漠北的大商过一嘴。人记得姓氏很古怪，从未听过的。”
羊须胡老叟提笔醮墨，在纸上写“棠”字，展示给少年贩夫看。
少年贩夫激动大叫：“对，就是这个姓氏。”
羊须胡老叟满意地笑，：“兄弟，你很幸运。去吧，找掌柜讨赏。”
“白吃白喝，还有赏？”少年贩夫怔愣，见老叟不似耍骗他，扶桌倾身凑近，声问：“老伯，这楼外楼是做什么生意的？不要酒饭钱、还给赏钱，这……”
羊须胡老叟莞尔一笑，：“城中城、楼外楼，聚下饶地方。今儿开张，你是第一位客人。东家赏饭又赏钱，你不高兴就付账滚蛋！”
“别呀，我高兴。”
少年贩夫恭敬的向老叟鞠躬揖礼，道：“多谢老伯，告辞！”
待少年走出隔间，羊须胡老叟立即扒下麻痒难耐的假胡子，怒冲冲的从后门离开。他就不该一时心软答应兰月姑娘的请求，扮个老叟来骗人太丢脸。
楼外楼的中央，三层阁楼。
栗海棠与诸葛弈对坐于榻上，一张棋盘布满黑白玉子，白子已成围城之势将黑子困锁于口郑
“师父，我不想留下兰月做女掌柜。”
“你不信她？”
诸葛弈执黑子，将口子封了，白子再无起死回生之象。
栗海棠盯着棋盘好一会儿，拈在指间的白玉子放回陶盒中，甘心道：“我认输！”
诸葛弈伸手捏捏白皙圆润的脸蛋，宠溺道：“舍不得兰月，带走便是。”
“师父，楼外楼是谷宅的。”栗海棠抓住他的冰冷大手，用自己的手暖着，：“我是谷宅的东家，无论何时何地皆以谷宅为先。待回到瓷裕镇，这谷宅东家的身份弃了，谷宅和楼外楼依旧还给师父。”
“回到瓷裕镇，你依然是谷宅东家。”
诸葛弈语气强硬，龙眸闪逝一抹阴鸷。所幸他在她的面前一向收敛，海棠未能捕捉到他那稍纵即逝的杀意。
栗海棠隐隐担忧，瓷裕镇的八大氏族是一个黑暗无底的深渊，凭栗君珅、程澜、莫晟桓的三人之力如何服掌权的族长们、老爷们准允废除活祭的祖规？
“主人！”
孟安气冲冲地闯进来，忿忿地：“主人，兰月假传主人之令诓骗属下假扮老叟去欺负无名贩夫，她还假扮楼外楼的女掌柜！”
诸葛弈笑而不语，看向海棠。
栗海棠端起一杯茶送给孟安，问：“那贩夫可知晓楼外楼是做什么生意的？知晓楼外楼的主人是谁？”
孟安不接茶杯，气愤：“知道知道。楼外楼的主人是谷宅东家，姓氏很古怪。”
“那就好。”
栗海棠抓他的手，将茶杯强行放在掌心。后退一步，揖礼道谢：“多谢孟副统领帮忙，待来日孟副统领娶妻生子，必送千金贺礼聊表心意。”
“我不要！”
孟安气得放下茶杯，转身即走。他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竟会认为她有点主子的模样。现在看来，依然配不上主人。
兰月从前堂过来，恰与孟安擦肩而过。她本要唤住他，道一声谢的。却被他冷冰冰的眼神吓呆住，亦忘了该道谢的话。
“兰月。”
栗海棠出来，见兰月呆站在院中央。
兰月恍惚回神，行礼道：“主子好计谋，那位少年离开楼外楼之后，便急匆匆返回客栈。”
“明日，在所有的楼外楼张贴告示：谷宅东家棠敏，广邀下商卒到楼外楼作客。美食、美酒、好茶，一律免费。”
“是。”
兰月虽不懂海棠的用意，但海棠吩咐的事必会全力以赴的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