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 荆棘缠身
杰诺形单影只的来到了洞穴口,原本被臻冰封住的狭窄入口已经被打破,并且扩宽到了能允许一辆马车进入的程度。而洞口的边缘,也被这些蠢动的虚空生物给磨得非常光滑。
他没有在意这些细枝末节,而是手持光矛径直走了进去。
在柔光的照耀下,他看见原本作为封印的九尊冰柱,已经只剩下了最后一尊。并且这仅剩的最后一尊,也被啃噬的千疮百孔。
他不禁加快了脚步,来到洞穴的中央。透过数十尺深的臻冰,他看到监视者那颗巨大、摄魄、没有双睑的独眼。
它是睡着?还是醒着?
那一眨不眨的眼睛回望着他,它的凝视渗入了他,穿透了他,吞噬着他的精神……直到杰诺意识到自己不能继续下去。
他紧绷着精神咬紧牙关,取出了奥恩给他的号角,放在嘴边对准窄端注入了气息。
呜——
明亮刺眼的存在随着号角声被喷了出来,炽烈的火焰像岩浆般泼洒在杰诺与监视者之间,臻冰肉眼可见的化开了。
号角声在空旷的洞穴中回荡,那些黑色触须立刻疯狂扭动着并冒出黑烟,扭动幅度之剧烈,甚至能让人联想到重叠又嘈杂的声音不停的钻进耳朵。
于此同时,要塞之外看着艾尼维亚突然造访的奥恩,感觉到自己的号角被吹动了。
他想着这就是杰诺所的信号吧,当即一锤砸向火山熔炉。
庞大的力量在地面击出一条沟壑,打通了熔炉到嚎哭深渊间的通道,烧得通红的铁水顿时顺着沟渠奔涌而下。
悲伤之桥上的,所有人都看到了那明亮而炙热的液体顺着冰崖流进了深渊之下,就像是一条燃烧着火焰的瀑布,带着上千摄氏度的高温,浇在了这世界最深最黑的伤口之上。
冰与火的交融产生了浓烈而呛鼻的蒸汽,焦灼的气温和扑面而来的热气逼出了汗,令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吞咽着口水。
灼热的蒸汽扩散了开来,莎拉连忙将逐渊号开离熔火瀑布远一点。
监视者仍未出现,而封印已经浇下,这代表他们离成功已经很近了,最少也能稳妥着将监视者浇筑在特制的禁魔钢郑
但此刻她操控星盘的双手却在不停颤抖着,揭示着她内心最惶恐的念头:
“杰诺还没消没息的……”
“要是被这东西浇在身上,他要怎么活下来?”
“不行!我得赶紧联络他!”
……
号角喷出的烈火已将数十尺厚的臻冰融化了一般,对比监视者庞大的身躯,这最后十数尺的屏障根本不值一提。杰诺感觉自己就好像站在了它的眼睛上,透过它那奇异的目光,不可获知的思绪正在疯狂入侵他的脑海。
“sir,有人正尝试通过通讯器联络你。”
“在这种时候?”
“谁?”
“莎拉船长。”
杰诺分出了一些注意,他本来怕影响到自己不打算接听,但最后还是鬼使神差的改变了想法,把其交给海克斯接听。
“杰诺?!”一接通,就是莎拉急切的声音。
“有什么事直接。”杰诺缓了一口气,继续吹响号角。
“奥恩开渠倒铁水了!这事你知道吗?”
杰诺一愣,随即道:“现在我知道了……”
他开始估算着铁水冲进九尊之厅的时间,推算自己能不能在那之前功成身退。
“你还在深渊下吗?现在走还来得及,能封印住监视者就行了,不要太冒险……”莎拉担忧着杰诺的安危,既然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那就不要执着于杀死监视者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不行!我必须做出这一次尝试,不然我会后悔的!”
杰诺坚决的中断了通讯,然后将满腔怒火注入到号角中,火焰更甚,臻冰融化的速度再次加快!
只剩下最后八尺了!
此刻他的脑中已经抛弃了无意义的计算,只有分秒必争的将监视者杀死,他才会去想接下来要怎么逃离。就像真的发生了莎拉担心的那种情况,就算是和监视者极限一换一,他也觉得不亏!
似乎监视者也通过他的话得知了一切,光芒之外的虫群突然暴动起来,疯狂的向杰诺发起冲击,就算了在光芒中消融也要用身体为其他虫子开路。
杰诺转身朝着它们吹响了号角,喷涌而出的火焰轻易的烧焦了疯狂的虫群。但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最后一尊冰柱也崩碎了,仿佛是监视者故意留在那里制造出它还未醒来的假象。
摇摆的黑暗突破了冰柱,数十条黑暗的触手以闪电般的速度刺向杰诺。
杰诺就知道监视者不会这么乖乖的等死,他第一时间去抓夺目之矛,然后猛然侧身躲开细长的触须。随后两腮鼓起,喷涌而出的火焰将大部分的触手烧得焦黑断裂。但触手不止这么多,还有更多的触手从冰柱碎裂后留下的黑洞中钻出来,与先前被被避开后又折返回来的触手,从前后同时刺进了他的身体。
杰诺从没想过这些触手刺穿水晶护甲会想捅破窗户纸那么容易,它们钻进了他体内深处,贪婪的吮吸着他的血肉!
他试图吹响号角烧毁这些触须,但是它们好像明白了他的意图,一瞬间分出数条紧紧缠着他的脖子,几乎就快把他的喉管勒断。而其他的触须则缠上了他的胸腹与四肢,将荆棘缠身般将他牢牢束缚在原地。
黑色触须躲避着光矛发出的光,蠕动着钻进了他的身体。
他的肌肉泛起涟漪,血管变为了黑色,皮肤惨白无血色,正在经历着超乎想象的痛苦。但好在这些触须没有一根刺中了胸口处的海克斯核心,它仍在照常运转,而杰诺先前喝下的过量生命之泉也在高效的修复他的身体,让他不至于那么快就死去。
“可恶啊!就差临门一脚了!”杰诺手中紧紧抓抓光矛,在心中狂啸。那颗独眼就在他的下方蠢动着,用通往未知彼赌瞳孔注视着它,目光中仿佛传达着蔑视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