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篇 岂是我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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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樱疑惑问道:“什么灵狐,不,什么使命?”
“既然你迟早要取我这头狐狸的灵丹,我凭什么告诉你?”紫幽雕倔强地将头扭向一边,只期盼着墨颜快点儿来救它。
“哼哼。”刘樱轻笑道。
眼前,他还不知道从灵狐体内取出灵丹的具体办法。
“说吧,只要我答应你去完成你的使命,你就将灵丹给我好吗?”刘樱实在是没有别的其他办法,捉灵狐的时候他可没有想这么多——如何从活生生的灵狐体内取出灵丹来。
紫幽雕由此心生一计,焕发幽紫色花束的狐狸眸子在打转,映衬着雪光的皮肤。
这时,从屋外传来一股风声。
这使得刘樱不得不快点儿展开行动,“我们走!此处不能久待。”
刘樱怀抱住被喂了软骨散的悬狸,一跃而起,飞到高墙之外。看来,是那个人来了。
倾水然双脚抵达破败的茅屋前,一把推开门,便嗅见一股狐狸味儿,可是那满屋堆积如山的金黄稻草上面,却并没有任何悬狸的踪影,眼前只轻飘飘携风而来,在他脚跟上落下一根雪白的狐狸毛。
他来迟了!他恨恨地握起拳头,责怪墨颜那个家伙没有好好照顾紫幽雕。
白衣风起,剑光出鞘,倾水然发誓势必要将劫走悬狸的那个盗贼给扒了皮。他穷追莫舍,循着风里悬狸的气息,继续马不停蹄地追去。
刘樱乔装打扮一番,扮成商贩模样,又将悬狸给染成墨黑色,这样一来,那个追他的人便不会察觉了。
一颗名为“软骨散”的枣红色药丸正在悬狸胃里翻江倒海,发生药效,由于半天没有进食,悬狸两眼微眯,又陷进梦乡里去了,噩梦连连,不得将息。
市集内,车水马龙,人满为患。
椅的紫色琉璃风铃,火红通明的大丽花,各色各味的香气扑满入鼻,红艳欲滴的糖葫芦串,走街串巷,替人算命的举着高旗的算卦先生,一切都令人眼花缭乱。
白衣穿行其间,被挤得透不过气来,却没有寻摸到半个狐狸的影子。
这时候,倾水然急了,心脏莫名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好,你东躲西藏,我就跟你死磕到底。”倾水然随手拿起商铺前面的一杯茶,一饮而尽,沁凉入肚,便进了前面的一家客栈,眉眼带怒,脸色愠红,“我就不信,你能躲到哪里去。”
进了客栈,出了客栈,入了千衣阁,出了千衣阁,进了青楼出了青楼,可是竟然……无果。
累得汗流浃背,白衣湿了里面一层薄纱,晶莹剔透,清晰地将倾水然这个男人的锁骨给衬托得瘦削而分明,锋利入眼。
一个身穿花绿衣服、圆滚滚的老鸨轻盈步伐,摇着团扇,大脸上一边一团由胭脂铺砌而成的徐云,大脑门前乌黑发亮的发髻垂成一束牡丹花的形状,说不上什么奇怪的口味,反正各种凌乱的东西叠加在一起,不伦不类。
浑圆的屁股左摇右摆,迎面而来,却一阵幽香浮动,带动着楼梯两旁团团盛放的兰花,格外的请爽袭人。
老鸨只见得这个轻轻歪斜身体依靠在楼梯上面,隐约于幽风拂曳的轻纱帘之内出没的美男子,微眯着弯月似的深邃双目,身肢妖冶,薄纱轻缠,宛若一切浸染在瑶池仙境,周遭透着一股蓝田日暖玉生烟的雾气。
等了半日,倾水然见未果,便撤了身上由那些青楼女子们所丢的粉红翠绿轻纱,马不停蹄地下了幽月楼。
老鸨的凸嘴上一粒圆若月盘的媒婆痣生烟,带动着翠铛入耳的手腕,摇弄着风清,目不转睛并且魂不守舍道:“美男,改日有空再来哦~”
蓦然,悬狸一跃而下,从老鸨圆滚滚的肚子里钻了出来。
原来这个老鸨竟然是刘樱假扮的,不禁令紫幽雕叹道,这个刘樱比她灵狐姑老祖还要姑奶奶!
刘樱一笑,浑身皆疲,回到青楼第二层第二间的阁房,卸下所有武装。
刘樱半途上扮了卖黑狐狸的商贩,这下子又扮起了卖弄风情的老鸨来,令紫幽雕这头悬狸不禁又感叹着急道,真不知道这个刘樱扮来扮去,装神弄鬼以此来躲避倾水然的追踪,累不累呀!
刘樱如此被倾水然从市集到青楼一路“围追堵截”之后,怒目圆睁亦感叹道:“那个人总算是罢休了!”
好不容易一颗悬起的心松懈下来,刘樱索性大起了胆子,在床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被扔在地上的悬狸则慢慢使用法力,将软骨散的药性给退散了去,见这个刘樱总算对她卸下了防备,狐狸小嘴不禁咧嘴一笑,挥动粉嫩嫩的狐狸爪子,然后一路小跑,跑到了门前,然而……然而那门却是被放上了门闩。不禁再度使得悬狸挥动起狐狸爪子想要往这个刘樱脸上一扑,挠得个稀巴烂。
眼下,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得悬狸自己恢复人形。
化身为少女人形的悬狸,胡乱地拾起来地上一块白布就冲出了门外,背后那些前来青楼风花雪月的公子们一路追一路赶,使得悬狸精疲力竭,总算是“捱到了头”。
悬狸双手双脚都打颤,风牵动起白衣,前方那个男人不正是她最……最……最不想见到的人吗?竟然是倾水然那个家伙!!!
悬狸两只圆眸都睁大了,瞳孔震颤,这下子它又得从一个魔掌转换到另外一个魔掌去了。
“紫幽雕,是你吗?”倾水然问道,衣枚飘飘,白衣胜雪,声音温柔,甜腻似甘泉。
那些“眼馋”的被幻化成人形的少女给迷得七荤八素,于一旁眼观之,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于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只见他们眼中的那位白衣胜雪的公子将众人眼中只贴身一批白布且衣衫不整的“浪荡少女”给一把抱起,随后踏雪无痕,纵身西去。
悬狸裸露处,肉皮“酥滑”,换做是同样身为男人的倾水然也不能“幸免于难”,悬狸眼睁睁地看着他这般流口水……突然,灵光一现,倾水然这个色鬼始料不及被火辣辣的狐狸爪子一扑,给直接挠得皮开肉绽。
“哇……”倾水然尖锐的眼尾眯成一条光缝儿,伸手一触,一滴泄出来的鲜血灼热地刺激着他的皮肤,“我的脸……”
这个悬狸竟然让他给毁容了!太可恨!简直不可饶恕,不可饶恕……
悬狸只见倾水然眼中的寒光越来越集中,堪比刀剑,很快便逼迫她现出了狐狸原形来。
“你这么不乖,我很难不怀疑你不是她。”倾水然怀抱着悬狸,就像是亲爹一样呵护,纵身而下,来到一片传说当中的倾府。
这还是紫幽雕头一次到这里来,果真是夙城数一数二的庭院。
见悬狸并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他心里简直恨得牙痒痒。
举步向内院出发,一把将悬狸给丢进自己的卧室,倾水然便出了去,三下两除二地在水缸前面洗了一把脸。
“儿子,你回来了!”陈代法很是喜出望外,他们一家人都团聚了,无论是倾世城,还是倾水然,现在都一一回到了他的身边。她对于上天的安排,很是欣慰。
身袭青莲锦缎的倾府主母陈代法,头发间横插一根槐木簪,看起来苍老了很多,这些年来,夙城发生了很大的变故,而这些变故,他们夙城四大家族不得不去一一承受。
那根槐木簪,于幽庭之中散发着独特的幽香,是他父亲到山神庙里求来的,可以避邪避难。
丫鬟青珠替少爷擦干脸之后,他们一家人便坐在一起吃饭。
圆桌之上,一改往日的大鱼大肉,取而代之的是比较简单的餐饭,一盘鸡蛋,一盘豆腐汤,还有新鲜出炉的兔子肉,朴素衣着的家主倾开元面前搁了一杯氤氲着雾气的清茶,捋了捋胡须,唏嘘道:“这兔子是世城从后山上打来的,大家多吃一点儿。”
“前几日,我遣散了一些家豆有丫鬟……唉……水然啊,既然你从陇玉阁回来了,那么就好好待在家继承家业,世城啊,你得收敛一下性子,少舞刀弄剑的,协助你二哥在钱庄还有马庄上面的事情。”
倾开元眼神示意倾世城,倾世城这才开口问道:“二哥,你记起来了吧?”
“记……记起来了。”倾水然回答道,一身白衣不换,于大家眼中,他还是倾水然,还是当年的剑客,当年的二哥,当年的乖儿子。
对的,他记起来了,记起来了他身为倾家的二子,身为夙城昔日的剑客。
倾世城微微含笑,与他二哥如出一辙,静守着面前芬香扑鼻热气腾腾的烤兔肉,低头道:“那就好。”
倾水然追赶了刘樱一路,翻江倒海的空空如也的胃自然是撑不住了,喉咙蠕动了两下,口水咕噜两声下肚。
“来,儿子,吃。”陈代法动筷子一插,用力一扯,给倾水然夹了一块兔腿。
倾水然丝毫不客气地接了过去,看见二哥这般狼吞虎咽,倾世城倒也欣慰……他不禁慢腾腾伸出手来,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是有痛感的,这果真不是幻梦。
“二哥,吃完饭之后,我们去后山放风吧!”倾世城喜出望外道。
倾水然吞下了一块兔肉,放下了筷子,犹豫道:“嗯。”